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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目光落到秦红瑶带来的几个官军身上:“你们是跟谁来的,带队的长官是哪一位?”
“顺庆参将,韩锦侯韩大人。”
“请你带话给韩大人,就说我乃巡抚特使派往翠云山中公干的李严,这些人都是友军,请韩大人立即下命停战。”
“这……,空口无凭,请大人出示令箭。”
这倒把我难住了。当初前往翠云山,全凭赵谦一句话,张令本来不同意,因为没动他一兵一卒,他也不便干涉,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出具任何令符,现在叫我拿令箭,我哪有令箭拿给他?
秦红瑶夺过一名白杆兵手中的武器,嚓地插在官军面前,说道:“我乃石柱秦都督帐前七品侍卫,你将这支白杆交给韩大人,他愿罢斗,大家罢斗,他要继续打下去,我们就陪他打到底!”
官军一凛,拔起白杆,带了同伴们快步离去。不一会,杀声渐渐平息,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两股人马各自分开,刘惟明和马超收兵返回,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们伤亡情况,一队官军手持火把过来,说是奉韩大人之命,请我们移驾过去相见。
从我们驻足的山坡走下谷底,再到顺庆参将韩锦侯的临时指挥部,沿途死伤枕藉。韩锦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许是无端打了半天冤枉仗,心情不爽,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见此情景,我连忙奉承他会带兵,手下士兵心理素质超强,突然袭击也打不垮,这才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听我口若悬河唱赞歌,韩锦侯的脸色总算阴转晴。他将一支白杆交还给同来的秦红瑶,苦笑说川中诸军以石柱白杆兵为首,他的部队虽然不错,而且也经历过辽东战火的洗礼,但比起秦帅手下的白杆兵,还是远远不如。听他这样说,秦红瑶恍然大悟,赶紧抱拳行礼,说原来是前辈老大人。
原来,天启年间秦良玉率军镇守山海关,后来部队换防,接替她的便是韩锦侯率领的川军。当时韩锦侯还是一名副总兵,千里赴辽,万众瞩目,本来前途一片光明,不料朝廷太腐败了,辽东是国防的重中之重,辽东前线的军人却长期拿不到军饷,崇祯初年,终于酿成了四川兵和湖广兵的兵变。适逢袁崇焕就任辽东督师,以铁腕手段解决兵变,川军被遣散回乡,韩锦侯也被革职查办,幸好一年后袁崇焕以叛国罪被诛,韩锦侯又被重新起用,从守备干起,慢慢升到参将这个位置。
有了白杆兵和韩锦侯的渊源,我和韩锦侯的距离也近了许多。韩锦侯对我也有印象,他问我为何在此,我将来龙去脉简述一遍,并着重提到武大定三番两次骚扰我们,因此才发生了这场误会。韩锦侯嘿然无语,显得心事重重,他身边一名偏将解释道,他们这支部队以前在川北也与武大定交过手,武大定神出鬼没、声东击西,让他们伤透脑筋。听他这么说,我忽然心里一动,这场误会分明就是武大定精心安排,他花费数天时间布下这个局,不会没有目的!
正在胡思乱想,远处“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暗红色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众官军惊讶回望,韩锦侯失声道:“糟糕,石门垭出事了!”
第33章 衣锦荣归
武大定太狡猾了,从听说官军在多功城一线设下重兵开始,他便处心积虑布置了一个圈套。他先以部分兵力骚扰我们,拖住我们的脚步,自己却快速赶往翠云山口,摸清官军布置后,突然率兵佯攻多功城,然后散布假消息,说什么什么时间,摇黄主力将至,届时将对多功城发动总攻。张令也是个傻×,听说摇黄主力要来,便琢磨要打一场歼灭仗,他调兵遣将,放弃了几个他认为不重要的关口,其中便有通往重庆下游渡口的石门垭,武大定一直在暗中留意官军的动向,这种机会怎会放过?趁着我们与官军打得热闹,他突然率军奇袭石门垭,将官军的封锁线撕开一条口子,直扑重庆下游。我们回到多功城的第二天,赵谦接到消息,武大定从重庆下游的广阳滩渡江,消失在长江以南的崇山峻岭之中。
从崇祯初年以来,摇黄一直在川东北活动,从来没有越过长江进入川南,武大定这回算是破天荒,这一招也彻底打乱张令的部署。
张令原来将兵力布置在长江以北、嘉陵江以东,呈一个扇形,现在武大定过江,扇形防线失去作用,武大定隐伏于长江以南,重庆、巴县以及稍远一些的县城如江津、綦江、合江等,都在他的威胁之下。既然防守重心已变,我们留在多功城也毫无意义。张令首先率军前往重庆,我和赵谦多留了一天,将刘惟明马超的残部再次整顿,由赵谦作主,伤员和老弱暂时安顿在多功城。
张令走后,各处关卡随之撤消,马如虎和冯燕也回到多功城。看表情就知他们的重庆之行一无所获,冯燕见我安然无恙,自然十分欣慰,马如虎见我从阶下囚变为座上宾,却非常惊讶和不安。
说起来冯燕非常有义气。马如虎在重庆听说摇黄官军齐聚多功城,便思量着要回家看看,冯燕本可以甩掉他,但考虑到我的安危,还是再度重返虎穴。难怪刘惟明对她念念不忘,再跟她相处下去,我怕我也会爱上她。
冯燕决定跟我们一起去重庆。马家兄弟自然不可能再有意见。在离开多功城的前一晚,马家兄弟单独设宴为我饯行。
马如虎首先举杯,先郑重道歉,责备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然后就絮絮叨叨的诉苦,说他多么多么倒霉,右手废了,想发笔小财也泡汤了,不仅如此,摇黄和官军还攻来杀去,连累多功城的乡兵也死伤不少,今年真是马家流年不利的一年……
我截住他的话头,笑道:“马二哥,闲话休提,你我兄弟也算不打不成交,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用不着拐弯抹角。”
马如虎还在忸怩,马腾蛟道:“我们老二的意思,以前我们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有对不住我们的地方,既然大家都有不对,不如一笔勾销,以后阳关道也好,独木桥也好,大家各走各路,谁也不要妨碍谁!”
我说这样不好吧,我对两位马大哥很有好感,很想高攀一下,跟二位成为好朋友,马三哥的意思,分明就是拒人千里之外嘛。
马如虎大喜,说道:“李公子这话颠倒说,公子才高八斗,威名远扬,连巡抚特使都钦佩不已,有公子这样的朋友,我们兄弟高攀才是!”
我听了暗暗好笑,什么才高八斗威名远扬,如果不是巡抚特使神经短路,你们才不会跟我成为朋友。
不过这些话也用不着挑明,人在江湖,本来就是互相吹捧,所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心里的疙瘩解开,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活跃。马腾蛟是个直肠子,三杯酒下肚,竟把他们兄弟的担忧说了出来。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够意思,本来我们兄弟一直担心,怕你把我们跟那女贼之间的事情捅出去,觊觎皇家宝藏,这可是灭门之罪啊!现在好了,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以后我们兄弟也可以安心睡大觉了!”
马如虎连连向兄弟使眼色,但已经晚了。我听了马腾蛟的话,心里立即拨开了算盘。我告诉马如虎,这次我遇到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就是袁韬的部下武大定,此人心计过人、用兵诡诈,我怕回重庆后与此人遭遇,到时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你想怎样?”马腾蛟直截了当问。
“我想委屈一下马三哥,跟我往重庆走一趟,”我笑嘻嘻地给马老三斟了一杯酒,又给马老二也斟上一杯。“你们也知道,巡抚特使与我一见如故,此番回到重庆,说不定还要听他调遣,我这人读书还可以,如果要我上战场打仗,那可要我小命!所以,我想让马三哥留在身边帮我一下。”
马腾蛟的骁勇实在令人难忘,虽然身边已有了马超,但高手是不嫌多的,再说了,我心里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将多功城纳入自己的掌握,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收马腾蛟做小弟,就是我咬多功城的第一口。
马腾蛟皱眉道:“你这人手无缚鸡之力,全然不懂行军打仗,我要跟了你,岂不是猛虎跟土狗,凤凰跟草鸡?”
我笑道:“虽然我是土狗跟草鸡,但我这只土狗与众不同,我这只草鸡正鸿运当头,改天摇身一变,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作凤凰!怎么样,考虑一下吧,跟着我不会有错的?”
马如虎骂了他弟弟一声,向我道:“公子恕罪,我这个兄弟心直口快,有得罪之处,公子幸勿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