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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豆皮道。
“部署这样严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陈殿龙说,但他还是放心不下,又道,“只怕邝建国这个楞头青只是一个心眼的死干……”话还未说完,市区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阵枪声。 “他们交上火了。”豆皮说,“但愿邝建国旗开得胜,黄司令他们能安全脱险。”
“管他,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只要枪炮不在我们跟前炸响就行了。”陈殿龙咬着鸡腿说。
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猛烈,时不时还夹杂着“轰、轰”的爆炸声。豆皮侧着耳朵说:“打得还挺凶的呢。”
“当然,为了这个权字,大家都红了眼,恨不得你死我活,能不拼个死去活来么?但愿邝建国他们马到功成,将黄卫东救出来,那,也算我的奇功一件。”陈殿龙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你救出了黄卫东,他还不对你感恩戴德。”
“难说。”陈殿龙道,“我们这些人,包括黄卫东,个个都是小人,只讲个人私利,不讲什么仁义道德的。”
“也是。”豆皮点点头道,“凡是参加造反夺权的,莫不是为了一己之欲。就好比我们吧,造资产阶级的反,是为了防修反修?放屁吧,还不是为了这个权字。”
“不错,不错。”陈殿龙笑了。
枪声响了个把两个钟头,渐渐的停息了。陈殿龙也吃饱了喝足了,他和豆皮边打着饱嗝边剔着牙齿。大半个钟头后,冯国平兴冲冲地跑来了。他一跳下车就喊:“陈司令,我们赢了,我们顺利救出了黄司令。黄司令说,他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
“应该的,应该的。”陈殿龙问,“黄司令他现在……”
“黄司令本想和你见见面,可他现在正趁着各县的造反派汇合在一起机会,忙着部署向老保们大举反攻,因而没有时间和你见见面。”冯国平边抹着汗边说。
“没问题。”陈殿龙说,“祝黄司令旗开得胜,把老保们彻底干净消灭之。”
“那是当然的。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嘛。”
豆皮问:“我们的人呢?”
“你们的人死了三个,负伤的十多个,你们的副司令邝建国也战死了,不过他很英勇,自己一个人冲上对方阵地,掩护我们撤退。”
“可惜,我们损了一员大将。”豆皮说。
“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献身,死得其所,死得光荣嘛。”陈殿龙淡淡地说。
“那是,他死得比泰山还要重。”豆皮说。
“我们抓住了旗派的两个主要头目,其中一个就是刘国栋,他是个死硬派旗,这次对我们的围攻就全是他策划的,黄司令让我把他们押来交给你处理。”冯国平说。
“交给我处理?”陈殿龙吃了一惊,问,“黄司令不会处理?”
“黄司令说,他正组织人马收拾那些反革命分子,没空处理他们。”冯国平说。
“那黄司令的意思是……”陈殿龙问。
“他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不能轻饶了他。”冯国平做了一个杀头动作。
“这……”陈殿龙犹豫着。
冯国平道:“黄司令怕你会犹豫,他给你写了一张纸条。”
陈殿龙接过纸条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要做得干净利索。”冯国平说,“那两人就绑在车上,我交给你了。我们还要继续战斗,我得赶回去了。”
“我们胜利后再见。”陈殿龙说。
冯国平走了。陈殿龙道:“他妈的,黄卫东鬼得很,他怕背上罪名,却要我来处理刘国栋,将来有什么事,他好全部推到我身上……”
“他这是嫁祸于人,真是阴险毒辣。”豆皮说。
陈殿龙看看四周道:“好在有他的亲笔信。叫司机把车开到山野里,我们偷偷做了。”
“啊——”豆皮吓了一跳,“我们做?”
“不是我们还能叫谁?”陈殿龙喝道,“你怕个###毛么?只要人不知鬼不觉就行了。妈的,反正是黄卫东指使的,将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也好以此要挟他这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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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鬼者传 (19)
第五章 “我们造反派不掌权,难道还能让走资派和修正主义分子来掌权不成?”
一
陈殿龙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一向苍白无血色的脸居然也涨得红了起来,那双阴鸷的小眼也射出了少见的光芒。他两眼直盯着桌上的报纸片刻不离,“太好了!没想到我歪打正着,竟然也能混出个名堂来,哈哈——”他怪笑了一声,一拳擂在桌子上,没想到茶杯被碰翻了,茶水倒了出来,溅在报纸上。陈殿龙忙抓起报纸,抖了抖,用衣袖抹去报纸上的水。他点着一支烟,双眼又落在报纸上,“太好了!哈哈——”他怪笑了一声,又一拳擂在桌子上,仿佛一个鸦片鬼吃了吗啡般兴奋不已。也难怪陈殿龙会这样的兴奋,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印着《告上海市人民书》。原来上海爆发了“一月风暴”,造反派夺了上海市委的权。报纸还为它加上了编者按语,说“这是一个大革命。这件大事必将对于整个华东,对于全国各省市的无产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发展,起着巨大的推动作用。”读到这里,陈殿龙不禁又叫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他连连笑着。陈殿龙高兴,是有理由的。自从参加造反以来,他一直担心造反派始终像揭竿而起、啸聚山林的草寇流氓,不入正途,名不正言不顺,成不了大气候,现在虽然揪走资派、斗牛鬼蛇折腾得甚欢,只怕到头来却是猫咬尿泡,空欢喜了一场。没想到,上海造反派发起夺走资派权的“一月风暴”不仅得到了中央的肯定,而且还要向全国推广。这对陈殿龙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此刻,他心里仅有的一点疑惑也全部烟消云散了。陈殿龙估摸,用不了多久,全国将到处掀起轰轰烈烈的向走资派全面夺权行动。这就意味着他陈殿龙也可以堂而皇之、名正言顺地将古镇的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哈哈哈哈——”陈殿龙沙哑着喉咙,高兴得连连干笑着,刹时间他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中。
这时豆皮正推门进来,听到陈殿龙阴恻恻的笑声,他不禁毛骨耸然起来。和陈殿龙相识以来,每逢碰上陈殿龙这种似哭非哭的干笑,总不会有好事的,这会儿,不知陈殿龙又发什么花癫了。他正想躲开,不料陈殿龙却看见了他,叫道:“豆皮,你鬼鬼祟祟的在干啥?”
豆皮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阿龙,做梦娶媳妇了?这样高兴?”
“嘿,豆皮,你他妈的不知道,比梦里娶媳妇还要他妈的高兴千百倍。”陈殿龙出力拍着豆皮的肩头得意地说,“做梦娶媳妇算什么,就算真的娶了媳妇也没有这般高兴呢,哈哈哈哈……”
“哎哟——”豆皮被他拍得肩头好生疼痛,叫唤了起来。
“你叫唤啥?你叫唤啥?”陈殿龙被打断了话头,不高兴了,“妈的,你就像被捆上屠宰场的猪一样,只会穷叫唤。”
“你拍疼了我的肩头,我能不叫唤么?”豆皮歪着嘴说。
“妈的,你真是扫兴。”陈殿龙不悦地说。
“阿龙,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高兴的?说来听听。”豆皮揉着肩头问。
“你看报纸了没有?”
“阿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看那些东西的。”
“所以我说你们没有眼光,没有政治嗅觉,这样是不行的。”陈殿龙指着报纸说,“你看,你看这儿。”
豆皮接过报纸念了起来:“上海成立了上海市人民公社。”他望着陈殿龙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呀?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们县不是早在五八年都建立了人民公社了么?山边公社,大岭公社,附城公社……”
“你混账。这公社同那公社么?它们能相比么?差天地了。”陈殿龙说。
“不都是人民公社么?有什么不同?”豆皮问。
“当然不同,你真是个井底之蛙。以前的公社都是在农村的,是在农村推行合作化实行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公社,现在的公社是什么公社呀,是左派夺权建立的公社,你有见过在大城市里建立公社的么?”陈殿龙问。
“那倒是第一回。”豆皮摸摸脑壳摇摇头说,“还真没听说过在城市里成立人民公社的呢。”
“这是上海的造反派夺了走资派的权建立起来的公社呢,是造反派掌握了大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