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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撞得他生疼,哽咽得开不了口。刘骜明白自己下不了手了。被皇帝亲手扶起来的王商、王立、王根三人,又羞又愧,当中未尝没有隐隐夹杂着一丝侥幸。
刘骜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水。忽然间,他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了。完了,他把最好的机会错过了,他将永远不会再有能力、也不会再有勇气动这个手。刘骜预感到,终其一生,他都要受制于这些外戚了,是他亲手养大的祸害,他将为此自怨自艾。他就是这个性格就是这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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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二部 五侯(15)
08
刘骜去天禄阁看书,不由得想起来,在刚刚加封班媞为婕妤的时候,他也常常会和她一起到这里看书。天禄阁中那些书,那些字,那些人,到处都是与班媞在一起的回忆,密密麻麻。这么多年了,日子久了,恩情也渐渐薄了……然而,薄的不是他。刘骜说不出班媞在哪里欠了他,可是,她眼里心里分明躲藏着一些东西,是他所看不清的。刘骜已经察觉到他和班媞之间出现了问题,就像花瓶上的裂隙,在不动声色地扩大绵延。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裂缝在哪里,也无从去修补。
女人啊,真是麻烦。刘骜很苦恼,他怎么就招惹了两个差别这么大的人呢,一个太静,一个太吵;一个要求太多,一个要求太少。以前他总是嫌许?想东想西,烦;但现在他发现,像班媞那样摆出一副无欲无求样子的女人,更讨厌,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刘骜转道去增成舍。他悄悄进来的时候,班媞正在看书。她发现刘骜来了,赶紧让座,两人闲闲地聊了一会。不知怎么,刘骜心里就是不舒服:他没有看到她的热情,她的举止太像一种仪式了。两人再次无话可说,都有点扫兴。刘骜就想不通了。她在看书的时候,她的睫毛扑棱棱地闪着,眼角眉梢都是暖洋洋的笑意,仿佛有一颗心在跳动着。那时的班媞,那么娴静那么美,可是怎么一到现实中,她就像一枚纸糊的月亮,毫无温度?
刘骜坐了坐,了无趣味,就想走。他已经起身了,盘着的袍子刚刚抖开,一直低着头的班媞忽然冒出来一句话:“陛下,为什么现在到了增成舍总是不开心?是臣妾做错了什么吗?”
刘骜冷笑了一声:“你是天下第一贤妃,第一才女,又焉能有错?”
班媞甚至想冲口而出,那你的脸色摆给谁看?她把一口气咽下去了,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臣妾无能,只知守我的本分。”
“当然,你是本分。谁敢说你不本分?既不打算为父兄谋利,也不与嫔妃们争闲气,对生活从来没有要求。甚至,朕来与不来,你都不着紧,也不在乎。我没说错吧。”
班媞心里紧了一下。他说对了,她真的不怎么在意。正因为他没有冤枉她,她忽然觉得难过起来。她曾经也很想好好待他,可是……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刘骜又说:“我知道皇后想要什么,也知道母后想要什么,就算再尖酸挑剔,我也能忍;可是,你到底心里想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就没搞清楚过。”
班媞停了半晌,方才说道:“陛下对我有何不满,臣妾可以改。只是自问,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提过要求吗?卷入过纷争和流言蜚语吗?是侍候王太后不尽心,还是对许皇后和众姐妹不周?为何……”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这些年来,我说什么,你听进去过吗?你的心一直在哪里飘荡吧?我总以为,你贤德有教养,和你在一起会幸福。可我那么努力去哄你开心,你就是心不在焉。没有想到,你的心是寒冰做的,怎么也焐不暖。和你这种人在一起,真是太累了。”
班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钉在地上,不知是动好还是不动好。
而刘骜说完,一直憋着的一口气也泄了。空气都是僵硬的,他在这里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陛下……”班媞忽然叫了一声。
刘骜站住了。班媞还想解释些什么吗?他转过身来,没想到班媞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他,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胸膛里。
他吓了一跳。班媞抬起头,望着他,说:“是我不好,不会侍候陛下。臣妾自知罪责难谢……”说着说着,她又不说话了,黏着刘骜,两只手臂把他箍得紧紧的,弄得刘骜动弹不得,好不自在。
原来每个女人都会这一手,连班媞也不例外。眼看着她泪花盈盈,这么急切想证明什么呢?要取悦我,还是要求得我的谅解?说实在的,刘骜仍然对班媞的冷淡心存芥蒂,他害怕她连拥抱也是虚与委蛇的,她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可是,到底是抵挡不住她胸脯的柔软和身躯的温暖,刘骜也抱着她,没有放手。09
◇BOOK。◇欢◇迎访◇问◇
第36节:第二部 五侯(16)
定陶王刘康来到京师朝拜了。
刘康是刘骜的异母弟弟,只比他小两岁,当年曾陪他在太子宫一起读书一起玩。分封在各地的诸侯王过几年会有机会进京朝拜君主,但刘骜上次曾经拒绝过定陶王一次了。那时他刚登基没多久,因为他担心他的母亲会不会是另一位吕后。当年的吕太后为了绝后患,把戚姬做成人彘,把惠帝亲自保护的赵王如意也诱杀掉。刘骜不希望刘康像如意一样牺牲掉。
不过,这次刘康一到京畿,王太后就邀请他进宫,并在长信宫设了家宴款待他的到来。刘骜也乘肩舆来到长信宫,看到王太后正与刘康言笑晏晏,他心里倒愈发地忐忑了。他搞不清楚母亲到底想干什么。
刘康拜见了刘骜。王太后悄悄拉着刘骜,笑着说:“看看康儿给皇帝送的礼物,许多倒是宫里罕有的,有心了。骜儿,你看,我也给他回了一个礼单,上面有上次莎车国送的兽纹百鸟缎和夜光珠,还有上等龙涎香,你看怎么样?”
旁边的侍从把王太后亲笔手题的礼单递给刘骜。刘骜扫了一眼,里面除了一些奇珍和古玩之外,还有黄金一百斤,官缎一百匹等,他有点奇怪了。按诸侯王恩赏的体例来说,母亲给定陶王的赏赐似乎已高出许多。
这边,刘康也令人奉上两个礼盒,含笑说:“除了送给太后和后宫的珠宝钗花以外,小王也另外准备了一点私人的小玩意,打算献给许皇后和班婕妤。”宫女把盒中的锦帛展开,刘康道:“这是小王的张良娣,用发丝亲手所绣的两幅《九歌图》,各有不同。早就听闻皇后和婕妤才学过人,一点小心意,希望陛下代为笑纳。”
刘骜顺着那幅错金丝帛,看到了刘康的手。这双手纤长而优美,保养得很好。他记起刘康是弄弦的好手,以前,每次大殿放置一个鼙鼓,父皇亲自在轩槛上用铜丸来击鼓,宫中那些乐师居然无人能够模仿,只有刘康继承了父亲的音乐天赋,能够相唱和。有时,刘骜看到父亲的弟弟互相倚为知音,只能自惭形秽,愈发忧伤。但刘康的这种音乐天赋,是否害了他也难说。当初驸马都尉史丹就是劝谏说刘康工于丝竹鼓鼙的才华登不得大雅之堂,父皇才打消了换太子的念头的。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当这些都成为回忆的时候,刘骜就一点也不讨厌刘康了。
刘康和王太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手绣的丝帛上,议论一番之后,王太后的心情显然也不错。她谈到了三年前的那场大水,谈到了对后宫无休止的琐事的烦恼,更抱怨王凤和五位兄弟在朝中的忙碌和辛劳。在一旁听着的刘骜哑然失笑,这哪是抱怨,分明是炫耀王家的位高权重。再风光,也需要向宿敌招摇才来得痛快;连皇太后也不例外。看来,母亲多年的积怨,就因为有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竟然轻而易举地排解了。
那几天,刘骜刚好生病了,有点小感冒。他就顺势把刘康留下来了。不料,第二天,刘骜又染上了风寒,病情转重。刘康每天都从国邸驿馆里赶过来,服侍刘骜斟茶吃药,为他拭汗擦脸。刘骜本来每天都生活在各种照顾之中,早已习以为常;然而,由多年未见而且是有宿怨的弟弟亲手煎汤送药,毕竟不同,他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刘骜很快就感觉到了刘康的细腻之处。每一勺刘康递至他嘴边的药汁,分量都是刚刚好,从不会在唇边溢出;每一次服药过后,刘康总是让他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