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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折片,刘韵珂主要谈了一件事:英夷嫌福州贸易亏本,希望用福州换台湾。我已派手下密为布置了,一定不能让英夷得逞。
对于刘韵珂的一折四片,咸丰回复如下:神光寺的夷人要让他们搬出,而且不能出现事端,否则惟该督是问;候官县令兴廉盖印准租,革职;夷人想台湾换福州,不可!
理论上,刘、徐是对的;实践上,历史后来的发展充分证明,刘、徐还是对的。问题是中国人脑子迟钝,连后事之明都不具备。当时的君臣们不理解刘、徐也就罢了,问题是现在还有人扭不过弯来,依旧瞪着一双忠奸眼,把林则徐当作忠勇爱国之忠臣,把刘、徐当作投降卖国之奸吏。事实上,大家都是大清这条破船上的大副,都在防止这条破船的沉没,都挺忠的!
对于言官的弹劾,刘、徐当然知道是林则徐搞的鬼。问题是林则徐乃革命元老且受到了对外持强硬之态的新皇上的宠爱,徐继畲在官场上出道不久,涉水不深,还背个主和派的名声,当然弄不过对方,所以气哼哼地给在京的堂兄写信发牢骚,说:〃巨绅林则徐〃,〃意在沽名,急欲驱逐〃。至于刘韵珂,更是气得不行,上面所摘他与徐继畲的一折四片,即是取于《咸丰朝筹办夷务始末》,不知什么原因,《咸丰朝筹办夷务始末》把他们俩的折片删减得七零八落。难不成是为了掩饰刘、徐二人与林则徐党人间的明争暗斗,或者是为了掩饰咸丰皇上的办理不善?因为这《咸丰朝筹办夷务始末》是在同治年间整理成书的。这个时候,咸丰夷务办理不善导致英法联军进北京,自己被气死,已是妇孺皆知了。删去这些,既可以掩饰咸丰的糊涂,更可以遮盖刘、徐两位的先见之明。幸亏,在《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第二次鸦片战争》史料集里可以找到这些折片的未删节版,我们可以看到刘徐两人大量气哼哼的话语:
虹桥书吧。
第36节:福州故事:曲线爱国惹着了谁(10)
第一,我们在福州管理夷务七年了,福州士民向来不问夷事。现在神光寺一事,不特城内居民不过问,就是书院生童也不过是瞎叫唤,闻声应和罢了。就在籍的两三个绅士倡议罢了。但是夷人什么时候怕过绅士?
第二,说什么夷人购买万人坑里的尸虫,用制火药什么的。此事过于怪异,我们详细查问过了,原来是咱的民人有患吐血之症者,用偏方治病,给寺僧两千钱,托其在万人坑附近寻找死尸蛆虫,然后烧灰调服……此事与夷人一点关系没有!
第三,该绅士等(指林则徐)捐资募勇,约好有事方给口粮。一帮子水勇为了早些挣上口粮,唯恐天下不乱,日日造谣生事,希望立即开工被雇。该绅士等本是义举,但是愿做水勇的,都是游手好闲之徒,对于夷事,净是幸灾乐祸!
第四,他们说夷人在福州恃强构衅。神光寺就住了俩夷人,且住了一个漏雨的屋子,毫无动静饶舌之事,我们不知其恃强构衅者何在?
第五,他们说我徐继畲庇护汉奸,徐继畲再笨蛋,也不屑于为此吧?
第六,宁波、上海的夷人都住进了城内,况且是按和约规定入的城,没听说浙江、江苏因此被责办理不善的,为何独说我们办理不善?
第七,我们不肯调兵演炮募勇,有违数绅之意,即远近传布。而言事者,但知情关桑梓,不顾安危之大局,以后难保不会拿比寻尸觅尸虫更怪异的谣言忽悠皇上的……反正我们还有天良,不是木偶,不敢因小事而肇大衅,坚定不移,断不为喜事沽名之数绅所摇惑!
林则徐利用乡党搞小动作背后整人,刘、徐二人当然要气哄哄。就夷务本身来讲,刘韵珂与徐继畲当然也是对的,就连杨国桢先生都认为林则徐的方式是〃简单、落后和低级的〃。《南京条约》早签订了,福州也开放了,英国人住城内城外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难不成人家在城内租个房住,就意味着我们半殖民地程度又加深一步?但是,民族主义情绪与民族主义愤懑在中国的民间口碑中历来是占上风的,比如林则徐的同宗老乡林昌彝,把自己的书房取名为〃射鹰楼〃,以〃鹰〃字暗示〃英〃字。并写有《射鹰楼诗话》若干卷,绘有《射鹰驱狼图》一幅。这种阿Q做派很有趣,它让我想起了中国乡下孩子王二蛋受了王大蛋欺负后所能采取的那种动作……在没人注意的当口,在一面土墙上写下〃王大蛋不是人,王大蛋不得好死〃之类的标语,至于掏出自己的小家伙在人家院门口撒泡尿也是有的。
没想到,林昌彝的这种阿Q式的爱国做派竟赢得了林则徐的赏识。说他的《射鹰驱狼图》〃命意甚高〃,〃伤心人别有怀抱也〃。看来所谓的伤心人别有怀抱,就是王二蛋式的〃不得好死〃之类的诅咒。除此之外,林则徐还夸林昌彝有〃命世之才〃,〃终当大用于世〃,就差时机了,并祝他成为范文正、王文成那样的人物,则〃吾宗之光,亦吾闽之福也。〃估计是时机永远未到吧,反正这林二蛋后来有什么作为,哪怕就是像林则徐那样中了举,做了天朝大吏,都没有听说,更别提做范仲淹、王阳明那样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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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福州故事:曲线爱国惹着了谁(11)
王庆成先生为林则徐辩护,认为他〃并不是单纯的排外,而是对外国入侵的合乎当时历史条件的反应〃。这话有意思,似乎徐与刘的对策,不是合乎当时历史条件的反应似的。要说不合乎,他俩的对策顶多不合乎咸丰皇上当时的反应罢了。因为徐与刘的倒霉,其背后原因乃是最高领导的换届。
道光在1849年表扬徐广缙和叶名琛反入城胜利的上谕中发过如此牢骚:夷务十年了,驭夷之法,刚柔不得其平啊。一句话,硬也不是,软也不是,广州反入城斗争虽然让他认定为小屈后的大伸,但实质上他还是走的软路。面对南京条约造成的局势,顶多是个愤恨莫名,而且一年之后,他就死了。他儿子咸丰年轻气盛,不想跟着软下去,端的是愤恨有名:中央大员方面,拿穆彰阿与耆英开了刀,下《朱笔罪穆彰阿、耆英谕》,把两个主和派骂了个狗血喷头,老穆被革职永不叙用,耆英降五品顶戴以六部员外郎回家候补。地方大吏方面,对刘与徐的曲线爱国策略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理解兼看不惯。林则徐的老乡何冠英,还在接二连三地上奏,一会儿说福州有俩孩子被夷人开枪打死了,一会儿要求皇上另派大员来福州查办。咸丰顺势跟在其后发谕责问刘韵珂和徐继畲。
对于天朝风向的变化,英国驻上海领事阿礼国在1852年向驻华公使文翰汇报说:〃道光对于我们武力的优越性是有屈辱经验的,在他在位期间深愿避免再起冲突,这是大家所公认,而他自己也承认的。他那年轻的继位人不接受他父亲的经验教训,已经表现出非常明显的趋向不同政策的征象〃。
春江水〃冷〃鸭先知,刘韵珂何等精明,看出风向不对,遂于1850年底向皇上请病假,咸丰顺水推舟准了,刘韵珂从此在家闲居写字。徐继畲不想自动辞职,混个巡抚容易吗?我们老家的马丕瑶,同治年间的进士,最后也就是做到了广东巡抚。其他不说,我们安阳县一中就曾在马氏庄园里开办多年。马氏庄园占地20000多平方米,亭台楼阁有300多间。这还是百官楷模大清官的家园呢,那要是贪官呢?总之,巡抚一职,相当于现在的省长,谁舍得丢啊。所以徐继畲就一直挺着,俺就是不引咎辞职。
挺到了1851年8月,咸丰还是把他革职了,回京以四品京堂候补。再挺到1852年,终于挺不住一帮爱国人物的弹劾,彻底落职归里,到山西平遥的超山学院当校长去了。至于神光寺事件,以1850年底至1851年初两个夷人先后搬出而宣告结束。问题是两个夷人并没有搬往城外,仅是在城内换了一个地方,在金执尔所租住的道山观住了下来(离乌石山积翠寺的英领事馆不远)。所以,神光寺事件,也没取得什么重大胜利。最重大的胜利不外是劣币再次驱逐良币……刘韵珂、徐继畲,两个能干务实的比较清醒些的大吏都回老家了。
天朝前途堪忧……道路是平坦的,前途却是黑暗的!
◇欢◇迎◇访◇问◇。◇
第38节:洪秀全高考落榜,反了(1)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