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劳烦公公进去问上一声。”
崇祯在里面听了,知道来人是李永贞,示意曹化淳到书橱后面回避,不想曹化淳尚未转身,李永贞就一脚踏进门来,曹化淳急转过身,顺势用手将御案上的那一函书扫落在地,曲腿跪下,崇祯会意,喝道:“权且饶了你这奴才,下次再不可毛躁!”
曹化淳叩头道:“谢万岁爷。”起身将书放好,两眼红肿着退了下去。
李永贞见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双眼哭得通红,心下疑惑,听了崇祯的话语顿时揣摩明白,赞道:“万岁爷真是天地般的胸怀,对奴婢们恁的宽容,奴婢们就是将一条命不要了,也难报答万一。”
崇祯看着他,悠然一笑说:“他刚刚入宫,好多礼数都不懂,有个闪失也属平常,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定要与他一个孩子过不去呢?”
“万岁爷英明,不用说这些刚进宫的,就是奴婢在宫里当了二十多年的差,好多事情也是懵懵懂懂的,不尽了然。”李永贞用眼睛暗暗瞟一下崇祯,躲闪着说:“哎!有时想起来也为难,也委屈,总是做些对不住人的事儿,却又没办法。一个做奴才的,干的就是差事,哪有什么挑挑拣拣的份儿?有功劳是上司的,这罪过么?哎,只能自家担着,怨什么?只能怨自家命苦。要是遇上像万岁爷这样英明的主子,那可是奴才们的福分,今儿个见了这件事,奴婢心里踏实多了。”
崇祯知道事情已是遮掩过了,但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便说:“你在宫里也算辈分高的了,这宫里头哪个不知道你精得猴似的,还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可是看朕入宫没几天就来装糊涂吧?”
“万岁爷,您可吓着奴婢了,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吔!奴婢的苦处除了万岁爷谁能宽慰?哎,不讲也就罢了,这大喜的日子,奴婢再朝贺一番,表表心意吧!”李永贞跪下叩拜起来。
一旁侍立的王承恩听他一味阿谀,恰似五荤六素在肠胃里翻滚,忍不住要呕要笑,见崇祯不动声色,强自忍了,静静地看着李永贞行朝拜之礼,心里也不禁佩服他献媚之功,当真炉火纯青。崇祯问道:“有什么事但讲无妨,不必顾忌。”
“既是万岁爷口谕,奴婢就直言不讳了。不过说起此事,奴婢心里老大的悔恨,禁不住要抽自家嘴巴。当年万岁爷出宫就邸之时,京城里暂且没有合适的住所,奴婢与工部尚书薛凤翔奉旨为万岁爷兴建府邸,奴婢想万岁爷贵为亲王,与当今圣上同气连枝,王府的规模体制应该超迈其他王府,可是工部一再称国库匮乏,加上瑞王、惠王、桂王前往藩国的花费,奴婢一连上疏请增银两,就是等不到回音,万岁爷当时又用得急,只好将刚刚腾出来的惠王府修葺一新,勉强供万岁爷居住。至今想来仍觉有负先帝所命,愧对万岁爷。”
崇祯道:“此事已过多年,不必挂在心上。为国理财,朕不怪你。不管是谁,从今往后只要忠心耿耿,以前的事朕决不追究。”
“谢万岁爷。”李永贞跪下叩头不止。
“你回值房吧!”
“那燕窝羹?”
“赏了你吧!”
“奴才怎好……”
崇祯摆手道:“下去吧!”
崇祯不等王承恩引路,凭着幼时的记忆,径自出了御书房,向东折北,沿着永巷,过了景仁宫,穿过履和门、承乾门,放轻脚步,来到承乾宫前,停下向里观看。承乾宫里,红烛高烧,金钩低挂,田妃端坐在书案后,手持青色竹管羊毫笔,在一张冷金龙凤笺上细心地书写着。两个小宫女看到宫门口的皇上,就要上前迎接,却被崇祯摆手制止。崇祯轻手轻脚走进来,悄悄站在田妃的身后,见云纹翘头楠木书案上满是青花器皿,西王母蟠桃盛宴图大笔海、凤首文字水注、青莲图印盒、束莲如意云纹镇纸、五峰笔架山、龙凤云纹长方笔盖盒,青花如意灯座上插着婴儿臂膊似的红烛。书案的上首摆着一个精致的青花山水人物图小花篮,里面的时令花卉错落有致,五彩缤纷。旁边紧挨着一个青花缠枝花卉纹花浇,盛着半盏的清水,想必是刚刚浇洒过花篮里的花枝。花枝的下面竟还有一只玲珑小巧的青花笛子……
崇祯正惊讶书案布置得精洁雅致,田妃已书写好了,将笔在笔架上放了,用两个纤纤玉指将冷金龙凤笺捏起,轻轻吟哦:
百亩庭中半是苔,
桃花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
……
不提防后面伸出一只手来,将冷金龙凤笺凭空夺去,“前度刘郎今又来。嘻嘻,玄都观里怎会有如此标致的女道士?”惊得田妃身子一颤,回头见是崇祯,嗔道:“可把人吓死了!”软软地向后倒下。崇祯忙展开臂膊将她揽起,关切道:“朕本不想吓你,听说你在望吴台上吹得口舌出血,朕想悄悄看看你可消瘦了?”
“妾妃知道皇上平安的消息,身体霍然痊愈,陛下你看可有什么病态?”说着,轻轻脱出崇祯的怀抱,在宽敞的宫殿里翩然起舞,凌波微步,腰肢婀娜,忽地一手向天,一手半弯于胸前,宛如一个玉雕的陀螺,在地上连转几圈,衣袂飘飘。崇祯一时看得呆了,不由向前跨出两步,等她停下身子,一把抱住,赞叹道:“爱妃真如天女下凡一般,教人神荡心驰。”
田妃仰面娇喘道:“那陛下还这般晚才来,教人等得好不心焦?”
“有人拦路,朕才晚了。”崇祯歉然一笑,四下看看,众人忙掩口窃笑着退出宫门。
“禁宫大内,竟敢阻拦圣驾?”田妃吃惊道:“可是魏忠贤?”
“不是,但与他有关。你可还记得朕是怎样逃出御史衙门的?”
“妾妃知道是一个小书吏曹化淳送信给了周国丈。”
崇祯拉着田妃的手,坐到锦帐低垂的龙床上,点头道:“不错,多亏了他,可他却被魏忠贤灭了门,只好躲入了皇宫当了一个小太监。”
“到了宫里?”
“就是承乾宫的小淳子。”
“小淳子?那他拦陛下想怎样?”
“教朕给他报仇。”
“陛下答应他了?”
崇祯摇头无语。
“怎么陛下不想帮他?”田妃似是有些失望。
崇祯无奈道:“朕眼下帮不了他。”
“陛下是一国之君,溥天之下,莫非王土,还做不到?”田妃不解。
“小淳子也这么说,朕难以回答。”
“陛下必是有什么远虑。”田妃忽然感到刚才的言语有些咄咄相逼,忙宽慰说。
崇祯苦笑道:“更是有所顾忌呀!”
“妾妃明白了,事情不是一道圣旨那么容易。”
崇祯抚摸着她那光洁的脸颊,颔首道:“那样做皇帝未免太简单、太容易了。朕明白魏忠贤暂且还不能动,也动不得,他还有不小的用处。”
“有用处?妾妃又糊涂了。”
崇祯道:“什么明白糊涂的,如此良宵不拥美人而眠,还谈论什么国家大事,入宝山而空回,岂不呆傻了。”说着,伸手便解田妃的襦裙,田妃一笑,轻摆腰肢,欲避还迎,两人顿时搂作一团。
直到九月二十一过了二十七天国丧,崇祯追谥生母刘氏为“孝纯渊静慈肃毗天钟圣皇太后”,将刘氏棺木移至庆陵,与父亲光宗皇帝合葬。又过了六日,册封周妃为皇后,居坤宁宫。为皇嫂张嫣上尊号“懿安皇后”,居慈庆宫。崇祯命将大行皇帝梓宫安奉仁智殿,待德陵建好后殓葬。率文武百官到仁智殿辞柩之后,丧事即告完毕。紫禁城内外撤去白幡,一色换上绛纱宫灯。第二天天刚放亮,崇祯正式临朝。魏忠贤不等外朝散班,就匆匆赶到东城景山东街吉安所右巷的司礼监衙门。刚刚进跨进三楹的仪门,秉笔太监李永贞早已迎候到门外,一前一后进了大厅,在西边顺山房内等候的随堂太监们一齐过来参拜。魏忠贤挥手道:“你们都去忙吧!”端起一把精巧的彩绘小壶,里面盛满了温凉适中的东北野参汤,他对着壶嘴吸了一口,问道:“永贞,体乾怎么还没到?”
李永贞赔笑道:“今儿个万岁爷头一天临朝,王总管身为掌印,理应伺候着。他说散班后,若没什么事体,再赶来司礼监。”
“都有些什么折子?”
“有请罢商税的,请罢矿税的,有请撤天下镇守内臣监军的,奏边饷筹钱的……”
魏忠贤一皱眉头,不耐烦地阻止道:“拣要紧的说。”
“还有楚王请建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