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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微变,杀气掩藏在眼底深处。
“这件事,并不是你能过问的。”
老严虽然油滑,但并不真如表面上那样懦弱,这几年他依附刘紫灼,名义上她是楼主,但真正的实权早就落入了夜弋人的手中,任凭老严这样的老江湖算盘打得“铛铛”响,到最后也是一点便宜没占到。
可渐渐洞悉到他的目的后,他有些不寒而栗。
“那笔宝藏并不是寻常人可以驾驭的……”
他冷声:“我说过了,这些轮不到你来过问!”
老严挑眉,不再言语。
京城这边烈弩打点好了一切,就连良哥的身后事也是他一手操办,夜弋人陪在紫灼左右,刀锦和吴杵从老严口中得知了良哥与紫灼的关系之后,都不知道如何劝说,唯有只字不提,恐怕她再伤心。
紫灼已经不知道她是否还能比现在更伤心,她一直觉得她的痛苦已经到了一个顶点,直到“良哥”的尸首被挂上城墙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孙府的良哥尸体已经被烈弩掉了包,尽管她知道,尽管小茹知道,但是看到“良哥”的身体被悬在城上那一刻,她们却仍觉得百骸欲焚,于是那一日,小茹在大雨滂沱中整整守了悬于城门之上“良哥”的尸体一天,刘紫灼仍记得那一日,那个倔强女子在雨中一动不动,城楼下的人四散而去,独留她一个单薄的身体,刘紫灼站在她不远处,夜弋人为她撑着伞,一把纸伞阻隔天与地,也阻隔了她和小茹,她竟找不到任何理由上前劝阻小茹。
犹记得,那一日初见小茹的模样,温婉动人,娇娇怯怯,犹记得,良哥提及小茹时眼里的温柔,犹记得,良哥死前眉间的那抹释然……
良哥……
紫灼慢慢闭眼又重新睁开,她抬步走了过去,弋人并没有阻止她,也没有跟上去,只是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纸伞之外另一个天地不由分说地向她席卷而来,冰冷的雨点砸在她的脸上,小茹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发白的嘴唇欲开口,却吐不出半个字。
声音被雨声冲得支离破碎:“小茹,跟我回家吧……”
她看着她,却不讲话。
苏家灭门,殊妹之死,双凤寨惨案……这些罪责全都扣到了良哥的头上,朝廷不给任何人反驳机会,便下令将良哥尸体挂在城门示众,没想到,一直意气风发的良哥,一直卓尔不凡的良哥,一直心高气傲的良哥,却以这样的姿态结束一生,就连死,也要背负着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雨水打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的声音像是嘶喊出口的:“小茹,走吧……他不是良哥……”
良久,她才说话:“我知道他不是,可天下人都认为他是,他如此被羞辱,便是羞辱良哥……”
这时,紫灼眼睛里一热,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刨了一下,她拼命隐忍,却觉得连呼吸也困难,她在雨中张着嘴大口喘气,冷雨砸在身上,却让她更加混沌。
“良哥……良哥……”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夜弋人眉间紧蹙,先前紫灼守着良哥的棺材两天都没合眼,又淋了这么久大雨,体力早已透支,这几月来,她屡遭打击,身体本来就大不如从前,再这样折腾下去的话……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沉了下来,他尊重她的决定,却不允许任何事情出乎他的掌控,他容许她让自己受伤,却怎么也不会允许她死。
“紫……”
他还没叫出她的名字,她便重重向前倾倒,小茹上前扶她,却四肢一软,自己也同她倒了下来,夜弋人顾不上手里的伞,飞快地冲了过去,伸手托起已经昏睡过去的紫灼。
“卫棠!”
闻言,卫棠徐徐地出现在雨幕下,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小茹,撑起伞,走在弋人后面,弋人将刘紫灼湿透的冰冷身体护在衣服下,一路走向马车,车里点了炉子,他将她平放在榻上,卫棠则将小茹扶上后面一辆马车,也随他们出发,这里距离烈弩给他们安置的临时住所很近,不到半盏茶功夫就能到,弋人索性也不费心思琢磨帮她换下湿衣服了,一路疾驰到了住处。
吴杵和刀锦走出屋外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侍女端着东西来回进出,忙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吴杵还有些纳闷,刀锦看了看外面难得一见的瓢泼大雨,凉凉地说道:“看来是刘姑娘不太好。”
吴杵还没明白过来刀锦说得是什么意思,便看见他静静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再望望外面阴沉的天,有些意兴阑珊,没有追问下去,便同刀锦又聊起其他话来。
折腾了很久,刘紫灼的烧才退了下去,弋人坐在她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之后在香炉里点上宁神的香,随后又看了一眼紫灼,才抬步离开,双脚刚踏到门外,就听到屋里有动静,他侧过脸,却看见紫灼踉踉跄跄,一路摸了出来,寻着热源,一把从背后抱了上来。
弋人抬头,望着屋檐上的雨水,深深地叹息,任由她抱着他的后腰。
不远处的烈弩看到这一幕微微有些惊愕,脑中不由浮现出刘紫灼被夜弋人抱着回来时的情景,再一副了然地轻笑过后,无声离去。
她全身颤抖,仍然滚烫的头贴着他的衣服,不住在他身后嗫嚅:“别丢下我……不要走……”
他冷冷看着她:“刘……”
看到她仿佛迷路孩子般可怜的模样,他的脑子有点空白的,很快又回过神来,他凉凉地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在他吐出的温热气息下抬头,尽管她神智已经混沌,但仍然被他浓重的气息和笼罩着她的压迫感撞击的有几分清醒,弋人一直都是黑色的,他不是光,却像雾,每当凝聚时,她总能被这团黑雾吸引、指引和庇护。
可尽管如此,短暂的清醒却让她升起更痛苦的感觉,窒息、恐惧、失落、迷失,她在这样情绪下,放声大哭,这么多年她都不曾这样放纵地哭过,她摇着头,眼泪在她脸上抖落:“我不要知道!我不要知道你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失去了谁!我只知道……”
某些东西,一瞬间失控了,叫运筹帷幄的夜弋人也觉得失控。
然而,这种失控仅是一个开始……
为谁惹尘埃,为谁惹尘埃?
雪白的花瓣落入酒杯,温热的清酒转又凉了,黑眸注视着漂浮在酒中的花瓣许久,才抬手一饮而尽,一股沁人的梅香倒清得有点苦涩,有人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她闭上眼,小憩了会儿。
老严望着梅树下的两人,摇着头,掩了窗。
萧思邈从他身后走来,瞥了窗子一眼,悠悠道:“良哥身上的剑伤你可查看过了?”
老严冷冷道:“哼!这还用查?事情明摆着!”
“十字剑痕,双凤惨案……”萧思邈摇着头,“好个极门,好个梁王……”
老严叹了叹气,重情用情的,落得可怜的,最是刘紫灼了。
“梁王犯下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人来为他承担。”
一边是梁王,一边是良哥,她如何会知道,自己最重视的两人,最终会……
烛光初亮,刘紫灼托着腮,盯着被风吹得“嗒嗒”作响的木窗发呆,弋人过去关好窗,转身看了看她趴卧着的背影。
小茹走了,只留下那只金镯子给她,她每日戴在手上,每日饮酒发呆。
他轻声道:“烈弩已经将良哥送到代国安葬,不久就将良家二老接过来。”
她“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转身:“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出发回柔县。”
她扶着案几要起身,却打翻了好几个酒盏,她踉跄爬起来,摇摇晃晃朝帘后走去,弋人看着她的背影,道:“很多事逃避都是没有用的。”
刘紫灼感觉胃里像把火在烤,但这点痛苦,远比不过她此刻万念俱灰般的绝望。
弋人看见她身体一僵,便忍不住走了过去,她转身轻轻抱住他,淡淡的酒气中,他听到她喃喃的声音——
“不要离开我,如果连你也离开我……”
刘紫灼在他怀里抬起发烫的脸,静静地注视着他,充满哀伤和祈求,他脑中闪过一瞬的恍惚,她的双手慢慢地往上攀,一点一点的,如履薄冰般轻触着弋人黑色的衣服往上延伸,最后落在他的后颈,他眸色暗了暗。
“你醉了。”
她摇了摇头,却摇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浅笑,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身体却先于她理智做出了决定,她仰起殷红的菱唇快速地点了下他的唇,位置却有些偏离地对上他微凉的下唇,她又寻了寻,这次终于触碰到了他的双唇,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