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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抬头看他:“看来我可没有理由不开心了!”
他堆笑:“那是自然。”
她抬头看着他怎么也挪不开视线,良哥本是代国人,身形高大,有着北方人健硕粗犷的形象,也有着北方人直率正直的个性,一个意气风发的铁血男儿的心到底能多细?
她不知道。
她红了红眼眶:“良哥,有你在真好。”
良哥笑而不语。
她哭了起来,为他的包容。
他看着她:“灼灼,别怕……”
她怕什么?
其实,他懂她。
一驾宫辇已经行到身后,明黄的宫灯点起,她在躁动的空气中感到一丝窥探,良哥略微有些不祥的预感,看清辇车的仪仗之后,他连忙拉着紫灼下跪道:“微臣叩见皇上!”
天子法驾上缓缓地走下一个男子,玄衣朱绣,步履徐徐,半响说道:“免礼吧。”
男子的龙靴沾上了雪,深暗的眼睛打量着她,她感觉那目光灼人,却又无法避开,那对微翘的剑眉缓缓收敛,像是在酝酿何事。
她惴惴地抬起头,不经意瞥见他的一丝饶有深意的笑容。
恍惚间,她以为又见到了刘武。
景帝伸出那只藏在袖子里养尊处优的白手,她眼睛巴巴地看着,那双手朝向她,她很识趣地跑了过去拉住他,景帝的嗓音沙哑:
“梁王家的郡主吗?来,陪朕上辇坐坐。”
她天真地向他眨眼,说道:“好。”
朱红的辇车里升起了暖炉,隔绝了天寒地冻,她有些闷,对面这个人真是像极了刘武,不管是轮廓还是深思时纠结的眉和紧抿的唇,甚至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都恰到好处。
毕竟这人是刘武的亲生哥哥啊!
“听说,梁王每天都驾着车,带你同游?”冷冷的一句话拖回了她遄飞的思绪。
“也不是每天。”她小心翼翼。
景帝放下手中的竹简,再次打量了一番她,然后才缓缓开口:“朕一直以为梁王会跟朕一样,除了朕,不会和任何人同去同归,看来,朕错了。”
景帝话里有话,绝非字面上的意思。
紫灼微怔,觉得这对兄弟之间,有些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
景帝话锋一转:“这次来长安让你受委屈了,非儿做的事,朕也听说了,他就是鲁莽的性子,你也不要怨他了,就值当来次长安看看太后的,听说太后也挺喜欢你的……”
紫灼勉强地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辇车停了下来,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景帝的一句话总算让她解放了:“下去吧!梁王正在等你呢!”兜了一圈,他们又回到了长信宫。
她正觉诧异,他下一句话却将她整个心都拖入寒冰——
“太后正愁没个伴,你不妨从此就留下来,常去看看她……”
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掀开帘子,跳下辇车,头也不回。
景帝望着远去的人,目光又深了些。
她跛着脚,不顾腿上传来的疼痛,一重重门推开,紫灼进来的时候刘武依旧闭着眼坐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面前,夹带低沉的气息,刘武赴筵而归的身上还有股浓重的酒味,她慢慢地向他贴近,她伸出手,手指轻点着他细长的眉,蓦地,小手被握住,坚定而执着。
她忍着不哭。
他假装不看。
他沙哑地问:“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
她敛色道:“听说阿爹回来了,忙不迭就跑过来了。”
很久很久,她才听到他的话语,他说:“我记得你曾说过,你说,父王可以是其他人的,阿爹却是你一个人的……”他欲言又止。
“……灼灼……”他深深地看着她,“你现在可是信了?终究还是有我保护不了你的时候。”
她抱着他,安慰地说道:“阿爹不用担心,灼灼不怕!”
他搂紧她深深叹息:“等再过几日,我也该回睢阳了,你好好留在梁邸,宫里面还有太后,梁邸的所有奴才都归你管,你照样横行霸道没人拦你,和在梁国也没什么两样。”
那样偌大的府邸只剩她一人,如何会一样呢?
“长安比起梁国可热闹多了……”
她轻轻地推开他,缓缓开口:“阿爹是要我留在梁邸……”
她深吸一口气。
“那我算什么?”她伤心,“是皇上不放心你,所以留下我的吗?”
这中原地区,谁人不知灼灼郡主是梁王的掌上明珠?
他目光幽深,确定地说:“是。”
其实,刘武说得不尽然,不过她如此想,顺着她也好,免得她伤心了。
刘武重新抱住她,尖瘦下巴抵住她发:“灼灼,不高兴就哭。”
她的指头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一阵揪心,他觉得前襟都湿了。
她忽而抬起头惴惴地问:“小灼这一次还能依着性子一回吗?”
他面色一变,目光十分严肃:“不成!”
“为什么?”她满脸惨白,“我有什么重要?犯得着将我留下?”
他平息下眼里惊涛骇浪,慢条斯理地说:“并非我想如此,灼灼……听话……”
她十分失落。
“好……”她呜咽,“灼灼答应你!留在宫里……”
“罢了!”他闭上眼,脑中浮现起六年前的那个夜晚的浮光掠影——
小孩儿静静地躺在良哥怀里,才那么丁点儿大,她就朝着他笑,似乎是认识他似的,似乎一眼便认定他似的,她朝他伸出手,圆乎乎的,指着他的脸……
他看了一眼便被迷惑了,这样的孩子要是他的就好了,他那时是那样想的,于是便真的成真了……
六年,甭说是人,即便是养条狗也有感情,更何况这个,他一眼认定的人呢?有些事情不能回忆,越回忆就越模糊,越回忆就越混乱。
他,到底该怎么办?
“嘭!”回过神来时,刘武手中的茶杯已经碎裂,一支短箭穿过杯子扎在桌案上发出“铮铮”地震动声。
“茶里有毒!”看见地上翻沫的茶水,她失声大叫,转头看那支断箭,心下登时郁结,是谁要杀他?同时又是何人要救他?
刘武缓缓地将手中的碎片丢在了地上,深沉地开口:“来人!”
“护送郡主出宫!”
“诺!”
“阿爹?”她疑惑地看他。
“你随侍从出宫回梁邸,我和良哥留下还有些事。”他帮她擦了擦汗,“记住,不要怕。”
她点了点头,随护卫忐忑离去。
紫灼身上披了件厚的棉袄,可依旧冷得浑身颤抖,路经未央宫的一段路雪积得很厚,她心里想着事,明明是心不在焉的,却还是被眼前的人吸引了过去——
寒风凌烈,白衣人遗世独立,他手提盏孤灯,抬起好看的下巴,瞬也不瞬地看着夜空。
白衣人闻声,低头看了看她,向她微微一笑。
她正想走,却又陡然警觉地回头,身边的那个侍卫与她靠的很近,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她压低声线:“好像……”
那个侍卫一抬头,与她四目相对,眸光如夜子,冷冷的气息一如初见,嘴角勾起。
她惊道:“是你!”
这时那个白衣人也走了过来,笑道:“郡主,借一步说话。”
三人走到暗处,她心里无限疑惑起来,此时,她多日前相识的那个“葬鹰哥哥”突然就出现在宫中,还穿着侍卫服,这是何等诡异之事,还有这个白衣人又是谁?
“郡主还记得在下吗?”葬鹰哥哥问道。
她点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衣人说:“在下鯨云,这是我大哥夜弋人,我们本来都是梁王的门客。”
鯨云,夜弋人?
她思索了片刻,似乎对这名字有点印象。
葬鹰哥哥,呃……不对!是夜弋人道:“冬猎那天,郡主就站在围场旁边看。”
“是啊……”她能说出这些,她稍微有点相信他了,“那你们两个来找我干什么呢?”
夜弋人虽然试探过了紫灼,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直接说明来意:“我们来投奔梁王门下,是为寻找一样东西。”
求财?
像是知道她所想,他说:“我们并非求财而来,只是这样东西是我亲人的生前遗愿。”
这件事他说的轻描淡写,他只将她当个孩子看,他重点说得是另一件事。
“现在为了这个东西,许多人要加害你父王,方才你也见到了。”
她又想不明白了:“他们为何加害我父王?”
这时白衣少年鯨云笑道:“大家都认为这个东西在你父王那儿,所以想来抢呗!”
她反应过来:“刚才是你们救了我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