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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野在许多年后，看到一出叫《汉尼拔》的美剧。剧中那个叫汉尼拔的食人魔就提起过，人的血液在月光下看起来是黑色的。
虽然那时的李星野，已经在月色下经历了太多血腥的场面，但还是会想到龙哥提起来的这盘黑糊糊的小菜。
因为龙哥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满脸惊恐，一副要吐了的神色。
他刚吃光了两盘菜，却突然发现面前的美女脸上呈现出焦急的神情，她们抬头看看天色，接着，她们二人撩起裙子，竟然急匆匆地往城市正中的方向跑去。
龙哥这才发现，远处的天空已经泛白，天边的云彩已经染上了微微红色的霞光。
太阳很快出来了。
眼前的景物看得清楚了许多，但也完全一下子变了模样。
华丽光辉的城市，一瞬间经历了几百年的时光，城墙房屋都坍塌破败，草木森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占据了所有剩余的空间。
龙哥就坐在一堆残砖破瓦之间，只有桌子还在，上边摆着四个碟子，里面还有没有吃完的东西。
那根本就是几坨黏糊糊的肉块，不知道存放了多久，已经臭气扑鼻。但吊诡的是，上头的血液还是鲜红的，仿佛洒了一层粘稠的酱汁。
之后的事情，不用再多说了。
李星野这才注意到，龙哥的旁边，有几个砸碎了的磁碟，上边还沾染着干涸了的血迹。地上，还有一大滩呕吐物。
小毕满脸露出幸福的笑容。
如果一个人不小心跌进了粪坑，对他最好的安慰不是温言软语，而是看到另一个人也跌落进来。
“踏马的，哪里有什么宝贝！哪里有什么美女！都是骗人的！”龙哥的喊声里带着哭腔，发泄着无尽的懊恼和愤怒，以及隐藏在深处的恐惧。
“你错了，龙哥，无价之宝刚刚被你亲手砸坏了。”
李星野拾起一片磁碟的残片。
“渤海国独特的绿色彩釉磁碟，保存的这么完整，而且还是一整套四件。这套东西拿回去，够你再盖一座富豪酒店了。但现在，它们一文不值了。”
龙哥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满肚子的肠子，狰狞的表情迅速融化，整个人好像化作了液体，瘫软在地。
“宝贝？真的有宝贝？我的宝贝，没了……”他无神地念叨着。
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西偏了。
“还能走路吗？”李星野问他。
龙哥失神的眼睛看着地上的瓷片，没有说话。
这时，大飞挤到了前头，主动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陪他一会，等他恢复体力了就去追你们。”
龙哥看着他真挚的微笑，忽然浑身发毛。他已经知道大牛到底哪里去了。
大牛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只不过是在这个人的背包里，肚子里。
龙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快速对李星野说：“我早就休息好了，没事了，一起走吧！”
李星野继续向城市中心前进。
听过龙哥的故事，他这才发觉，就在破裂的青石路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座石头雕琢的塔形的灯台。
那些灯台正是唐代尖顶塔楼的造型，但燃灯处却是奇特的灯笼的造型，里面自然早就没有了灯芯和灯油。
越走，李星野心越沉。
灯笼，红光，幻觉。
润下堂的手段。
血肉，人偶，红叶。
曲直堂的手段。
这座破败的城市里，竟然残留着五行门派的法术，难道，几百年前昙花一现的渤海国，竟然与天然道有联系？
前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诡异手段？
天黑之后，这里会发生什么？
前方，路两旁的残垣断壁突然消失了一段，接着，就是一整面堆砌复杂的建筑。
这里，就是整座城的中心了。
李星野知道，渤海国几座大的京城，虽然都是仿造唐朝的长安里坊制建造，但在城市中央王宫的建造，确是按照高句丽的宫殿样式。
但这座东长安并不是渤海国的任何一座京城。
它的中间，也不是宫城。
因为眼前这座建筑，完全没有一点住人的功能性建筑该有的样子。
许多大块的花岗岩，从下到上，层层堆砌，建成了一座宽大的地基。
上面一层比一层内缩，形成了一座平顶石堆。
如同玛雅金字塔的样式一样。
虽然没有多余的修饰，但整座建筑的建造极其精细。虽然经历了几百年的风吹雨打，但石块之间始终严丝合缝。
李星野尝试一下，开山刀的刀刃，都插不进缝隙之中。
走上足有十米高的石台，站在宽敞的顶部，整座城市都一收眼底。
几百年前，作为渤海国的核心中转城市，这里肯定是热闹非凡。
李星野在一份资料上见过，正是因为与渤海国频繁交易，瀛洲的皇室才用上了许多当地并不出产的东西，比如虎皮。
可惜，就像每个高中生的初恋一样，这世上没有永久存在下去的美好。
就连当年辉煌的大唐帝国，最后也分崩离析了。
繁荣一时的渤海国，也只剩下些许残垣断壁，掩没在莽莽丛林之中。
曾经车马嶙峋的直通城内的宽敞大道，更是完全看不出踪迹。
正当李星野四处张望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小毕惊讶的喊声。
“星哥，这古代的城市，怎么还有玻璃！”
第212章 探秘凤凰山（十二）（）
李星野闻言也是好奇，赶忙紧跑几步，来到小毕身边。
小毕正站在石台顶层之下的一层边缘，他的脚边，的确有一块如同玻璃一样接近透明的板子，斜斜地镶嵌在石台顶部。
仔细观看，这“玻璃”并非完全透明，中间夹杂着条纹和杂质。
水晶，而且，似乎这不是一片完整的水晶，而是几块色泽相近的薄板拼接而成。但在那么久远之前，能做出来这么大一块几乎透明的水晶薄板，的确不易。
也可看出一斑，当时渤海国力之强盛。
水晶板与石头之间极为紧密，偏下侧的一面，还有导引流水的凹槽。
“这石台之下，是空的！”
李星野脱口而出。
这面水晶板，就是台下空间的天窗。
一个以交易为主要作用的城市，为什么要设置一个石台，石台的下边，又为什么要设置一个空间呢？
“星哥，大飞不见了！”小毕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现在他们站在城市的制高点上，四周一览无余，如果大飞跑开了，不可能没有发现。
唯一的可能，是他钻进了石台之下。
龙哥心有余悸，一直紧跟着李星野。“那家伙……有些不正常，跑了就跑了吧。”
李星野抬头看看天色。
时间紧迫。
必须在天黑之前，离开这座城。
不然，所有的人处在幻境之中，就算自己能够勉强自保，也护佑不了所有人的周全。
就算是铁板一块的队伍，也不敢保证能在这个妖魔横行的魔幻之城完整地生存下去。
何况，队伍里只有小毕与自己一条心，其中魔化的大飞，心怀叵测的陈建仁，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匆匆跑下石台，李星野带着二人绕着石台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入口。
这么大的城市，哪里才是入口？
突然，他心里一动。
龙哥昨夜遇到的那两个魔物，天亮之前就躲起来了，可见其惧怕阳光。它们可能躲藏的地方，一定就是这处地下。
碰碰运气吧。
如果它们藏身之地就在附近，应该会有阴气泄露。
李星野又按照赵老憨说的黄半仙的做法，从背包里拆下来一段线，把自己胳膊划破，沾染上血迹，又折了根草茎，也是染上鲜血。
小毕和龙哥一脸崇拜地看着，不知道这位大师作的什么法。
李星野屏住呼吸，提着这东西绕着石台走了一圈。
果然，在石台正东的方向，草茎有了反应。
李星野暗自点头。
东，在后天八卦里属震。
而渤海国，最开始就曾经以“震”为国号。
草茎指向的地方，正是石台正东方不远处的一处废墟。
看上去这里原本是一处石塔，已经倒塌了一多半。整个塔身，只剩下齐腰高的半圈石墙。
李星野走到近前，才发现整个塔身内部全都塌陷了，显露出一道斜斜向下的台阶。
龙哥寻宝的心思又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