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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在食堂吃饭,王卓嫌他闷,每回都招呼曹菲菲一起吃。曹菲菲虽然不闷,但就喜欢说教,尤其是对王卓,叽里咕噜的和平时端庄优雅的校园女神判若两人。王卓也不恼,每回都坐在她对面十分受教的边吃边点头,然后把连汤都不剩的饭盒推给王凡。
有一次曹菲菲又滔滔不绝的批判王卓,王卓受不了,便把矛头指向王凡。“菲菲,你真像我妈,我妈也是每次见着我也这样叨叨个没完,你这么喜欢教育人,怎么不好好教教我哥,你看他,成天苦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你懂什么,王凡这叫沉稳内敛。不像你,毛毛躁躁,不务正业,整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诶,停停停……”王卓立马作了个打住的手势。“你就是偏心,王凡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怎么做都是错,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说完就扬长而去。
就因为这个,王卓好一阵没来他们学校蹭饭了。
客厅里王卓正陪着妈妈一起聚精会神的看电视,不知为什么,王卓明明那样讨厌看还珠格格,此刻却看得精精有味,还不时跟妈妈讨论几句剧情。王凡知道,这是他开口要钱的前奏了。于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鬼使神差的又拐到了福利院的那条路上。路上依旧冷冷清清,这么多年了骊山镇的每一条街都重新翻修了一遍,唯有这里还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下了好些天的雨已经停了快一个礼拜,可这里仍然到处是积水坑。
远远就看到福利院大门紧闭,叶子应该没有回来。没有叶子的福利院他没有兴趣,于是径直爬上了那个只属于他们俩的营地。
山上安静的可怕,连从前伴随他们的虫鸣鸟叫此刻都销声匿迹,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原本葱茏的竹林已经枯黄一片,落叶到处都是,只有那些竹子好像赌气似的硬着头皮顶着寒不愿倒下,依旧直挺挺的立在那儿。王凡很容易就找到了两棵并排着的竹子,望着上面斑驳的“正”字出神许久。
那时候,他们每个周末回来,丢下书包后第一件事就是站在山脚的大枫树旁,比赛谁先跑到竹林。赢得人就会在自己的竹子上划一笔,而输的人则负责下个星期的洗碗工作。叶子的那棵竹子上正字很少,不知是她让着王凡,还是真的水平不济,总之王凡初中三年的饭盒几乎都是叶子帮着洗的。然而那么好的叶子,有一天也会站在另一个人的身旁。
王凡突然心血来潮,一口气奔下了山,站在那棵满是枯叶的枫树下,深吸一口气,然后像很久以前的每个周末那样像山顶冲去。一边跑,一边还神经病似的朝身边的虚无喊着:“加油啊!叶子,你怎么还是跑不过我啊!”
虽然那段山路不是很远,但他一口气跑上来,还是气喘吁吁,额头也在冬日里冒出细密的汗。刚到终点,他就瘫倒在地。那时候他们也是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呼吸着。
“怎么样?认输了吧!你呀,还是跑不过我。”
王凡侧着头神经病似的朝身边不存在的叶子絮絮叨叨,直到后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诶,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王凡冷不防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立刻弹坐起来,回过头,就看到春风化雨般的女生对着他笑。
那是叶子,总是对他诸多不满却又喜欢管教他的叶子。他以为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玩耍的叶子,此刻正冲他毫无芥蒂地轻声抱怨着,仿佛昨天他们才刚刚惜别。王凡一瞬间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们已经快四个月形同陌路了。当初竭力保护的自尊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只消一眼便分崩离析。
他想,算了吧!就让她喜欢着曹新宇吧!那又有什么不好呢?只要她欢喜,只要他还能像从前那样站在她身边,这就够了。张爱玲如是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如果注定叶子心里要装着另一个人,那么他愿意成全他们。
“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在院里就看到你火烧屁股似的往山上跑,还以为你遇到鬼了呢?”
“我只是锻炼锻炼身体而已。”
“锻炼身体?有这样百米冲刺似的锻炼身体的吗?”
“啊……我喜欢,不行啊?”心虚的人说话总有点结巴。
说话间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这么多年来,山上第一次有这样的声音,听起来诡异莫名。
“我接个电话。”叶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走到拐角处接电话。粉红色的机身,还配上粉红色的手机挂件,比爸爸常年别在腰上的黑色砖头要精致小巧许多。
王凡别过脸,看着远处苍茫群山怔怔的出神。连绵的山脉永远岿然不动,如今却被大雾笼罩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真切。
半晌之后,叶子才回来,笑呵呵的说:“小凡,新宇邀我们明天去爬南华山。怎么样?”
“南华山?”
“嗯。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王凡扯了扯嘴角,无奈的,苦涩的笑了笑。
“怎么了,小凡,是不是……你不喜欢新宇吗?”
王凡最害怕叶子会这样问他。他们一同走过那么长一段路。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了。叶子最喜欢听孙燕姿,喜欢数钱,她的百宝箱只有王凡知道藏在哪儿。王凡讨厌人多,讨厌别人议论他的生母,而且他这样的肉食动物为什么那么讨厌红烧肉也只有叶子知道。曾经他们只需要看着彼此的嘴型就可以猜到对方将要说什么,甚至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肢体语言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他们很少问彼此什么问题,因为自己有答案。可是,你不喜欢新宇吗?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叶子却抛给了王凡。
王凡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曹菲菲也问过同样的话,当时他斩钉截铁的说:“嗯。”。然而他可以直截了当的向曹菲菲表达他的不悦,因为他不在乎。可是面对叶子,他却说不出口。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无限悲凉的说:“喜欢啊!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2002年元旦的第二天,h市还没有下雪,只是冷,不刮风都冷。虽然偶尔有太阳,但也是阴一阵,晴一阵的。王凡和叶子到达山脚的大石柱时,曹新宇兄妹俩正靠着石柱有说有笑。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爬个山还配一身专业登山行头。剪裁得体的运动套装,鸭舌帽,单肩包,登山鞋。从头到脚连颜色都是清一色。女的粉红,男的纯白。除了胸前的三叶草,再无其他图案,却仍然气质优雅。
相比之下,他们俩就显得不上台面了。衣服还是昨天那套羽绒服,鞋帽都是混搭的,手上还提着大包零食和水,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春游的初中生。
曹新宇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又恰到好处的浅笑。他总是这样,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不过好像事实正是如此 ,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的家世让正扬那个见人总像是怒目而视的校长都对他礼让三分,他傲人的成绩,不俗的谈吐,高雅的气质无不让人羡慕嫉妒。就连对理想的渴望迸发出来的火热眼神,都摄人心魄。
“穿那么厚干嘛?等走个半小时就浑身冒汗了。而且没必要带那么多吃的,山顶什么都有。这么没经验,你们没爬过吗?”他的话明明带着质问,可表情却是温和的。
“哦,是吗?别看我们是土生土长的骊山人,这南华山还真是第一次上去呢?”叶子说着,瞟了一眼王凡,那眼神似乎在说:“看吧!都是你害的。”
王凡没有理她,因为曹菲菲此刻才是他要面对的难题。他从第一眼看到曹菲菲就开始内心打鼓,毕竟当初她邀请自己时,态度那么诚恳,自己拒绝时也那么坚决,现在又突然站在这里,确实很尴尬。曹菲菲也不说话,只是埋头走路,看都不看他。这更让他心里没底,看来这次真的伤到她了。
以前如果和叶子闹了矛盾,等他气消后就会恬着脸过来道歉,有时甚至直接翻过去,当那件事没发生过。叶子生性豪爽,从来不会跟他计较。可是事情摊到曹菲菲这儿,倒让他不知所措了。
王凡跟在曹菲菲身后几步开外默默走着,尝试了好多次,始终无法开那个口。心头本就郁闷,又见曹菲菲好像故意跟他玩123木头人似的,情急之下,他吼了声:“曹菲菲,你走慢一点,我都跟不上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明明是要道歉,说出来都的话倒像是兴师问罪。原谅他那么不善言辞吧!毕竟这么多年,也没人教过他。不过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