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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啊?”许久,苏软呐吶道。
“疾风族,南方大荒中生长的妖兽,据说他们动起来,比风还要快那么一点点,上古的时候,曾经世世代代为初月部族看守门户,原本,还以为他们已经绝迹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谁?”苏软问。
外面沉默了许久:“小二……送宵夜……”
此时此地,居然还有人想起送宵夜,苏软甚是感动,但,小二哥,这真的很诡异啊。
房门被推开,店小二蔫巴巴地站在那里,脸上反射了幽邃的蓝光,静静地看着她们。
苏软本想劝他找个地方躲一躲,省得待会溅一身血,但刚要开口,却忽然发现声称送宵夜的店小二根本就是两手空空,而且,一边肩膀的衣裳已经被深色的液体渗透,此刻正沿着那只垂下来的膀子,滴滴答答地落在门外的地板上。
不由想起刚才螭吻刺出,窗外的那声闷哼,再去看店小二那张没有半点表情的脸时,渐渐觉得脊背生寒。
天紫一语不发,长枪挟了尖锐的风声,向着店小二的面门刺出,刚刚还站在门口的店小二却嗖地就失去了踪迹,再闪身而出时,人已避过枪尖,欺进至天紫身前,森森利爪,伴着一声极凄厉又极怪异的嘶号,雷电般劈面而来,天紫回枪不及,肩头上已被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螭吻重又化为短剑,自下而上反向挥出,将店小二迫得跃上房梁,天紫的身形却晃了晃,力有不支地单膝跪倒。
“你怎样?”苏软跑到她面前,想把她扶起来。
“这厮的爪子上……有毒……”天紫抚着肩膀,苦笑。
店小二在房梁上逡巡,手脚并用,像只巨大的猫,似乎是知道对手已经无力反抗,他也不再急着进攻,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眼神里甚至有了几分好整以暇的嘲弄之色。
苏软咬了咬牙,站起身,仰头望着房梁:“看门的是么?你主人是不是姓东方?”
店小二——疾风兽,歪头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别告诉我你听不懂人话,白天你说了好几句呢,回去通报一声,异世之心已经送上门来了,要的话,天亮之前来这见我,过时不候!”
“……”
“……老娘跟你说话呢!你还不见棺材不掉泪?天紫,麻烦你把我身体里那个会爆炸的东东催动给它看看,大不了灰飞烟灭,一拍两散!”
“……好。”天紫欣然应允,掐诀念咒,作势便要催动“离惊”。
疾风兽这才呜咽了两声,似乎示意她们要淡定点,然后跃下房梁,悄无声息地穿窗而出,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你不会死吧?”苏软将天紫扶到床上,见她面色苍白的样子,竟不觉有些担心。
天紫嫣然一笑:“怎么会,要死的是你,天绯还等我回去重修旧好呢。”
……
话不投机半句多。
……
“想知道我的事情么?”沉默良久,天紫忽然道。
“不想!”
“不想?那我偏要说给你听。”
“……”
“因为你快死了,我便是说给你,你也没机会告诉别人……而我,以后也未必再有想说的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有点花了,我才三十出头我不想戴花镜啊,用茶叶水洗能不能管用?周末更下章
第104章 天紫人世间()
即便我的至亲曾在那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人类的世界;也仍是我此生最眷恋的地方。
灵狐族,我真正的血缘所系,狐族之中最羸弱卑微的分支,没有千秋万载的不死之躯,没有通天彻地的强悍异能,只是凭借一副还算美丽的人类样貌,混迹于那些繁华或者荒凉的城池村镇;奔波劳碌;蝇营狗苟,渡过区区百年的短暂生命。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灵狐这个种族,就是创世之神昏昏欲睡时搞砸了的一件作品。
但搞砸了也好;至少我们不会像其他眼高过顶的妖族那样,因为过分的傲慢,而将自己与人类隔绝起来。我们在人世之间游走,这里有蔚为壮观的宫殿、楼台、园林、街道,有精致璀璨的珠宝、玉器、金饰、丝绸,有芬芳馥郁的胭脂凝香,清艳温婉的乐舞诗词,还有浸透了爱恨生死、是非恩怨、成败得失、权力的,一段段残酷却鲜活的人生。
我从一开始便迷恋着这个地方,尽管那时我只是个小女孩,被化身为优伶的父母带着,穿梭在王朝江南的勾栏瓦舍、舞榭歌台,虽辗转流离、辛酸尝尽,但那些杏花烟雨的气息、舞影丝竹的韵律,至今还常常会进入到我的梦里来。
父亲是江南一带最出色的乐师,母亲的歌舞轻灵曼妙、夺魄勾魂,在台上相视一笑,琴弦款动,裙裾飘转,只消刹那,台下无论如何人头攒动,也都会鸦雀无声。
月华依依,
秋水泠泠,
长袖拂面,
多情无情
……
这是母亲的歌,我悄悄学了,想着有朝一日,也要找到一个为我抚琴、向我微笑的人,那时,我会把这首歌唱给他听。
我的父亲和母亲没有等到这一天,某个晴朗的午后,我看着他们被活活打死在闹市中,血流干了,没了呼吸,但仍然牵着彼此的手。
豪绅觊觎绝色伶人,软硬兼施不成便痛下杀手的恶俗桥段,戏文里演过无数次,与戏文不同的仅仅在于,伶人和她的丈夫被打死之后,居然当街变成了两只僵冷的、紫色的狐狸。
“妖精!妖精啊!”无数人开始惊呼,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
我在父母身边站着,没有哭,见父亲的头上仍旧流着血,便蹲□去,轻轻帮他擦拭。
狐狸,很奇怪么?
妖精,很奇怪么?
那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为什么人类宁可适应虚幻的假象,也无法容忍与他们不一样的真实?
死掉的妖精无法哀嚎乞怜,也就不能再满足那些渐渐高涨起来的,残忍的欢乐和好奇,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焦点——异类的孩子必然也是异类,而异类,就该统统被杀死。
我开始拼尽全力狂奔,穿过沸反盈天的街道,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两具横陈街头的尸体。他们已经死了,弃我而去,永远也不可能回来,那我就没有必要再为了他们的皮囊搭上自己的性命。
无数人持了木棍和铁器在身后追逐,咒骂、叫嚷,却又欢天喜地,如同过节一般。
平淡而艰涩的人生,太需要这样的调剂,而我却想活着,只想活着。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斩妖除魔、替天行道的行列,逃生的路途,漫长得让人绝望。
直到一袭月白迎面闯入视野。
神秘而清冷的气息,让我的脚步微微迟滞,仰头,正看见一双深邃如海、冷凝如冰的眼睛。
午后的阳光炽烈刺目,我已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再逃不出这座充满杀意的城池,然而那双眼睛,却透着异乎寻常的淡然与魅惑,让绝望和惊惧的心,也奇迹般地平静起来。
下意识伸出手,抓住面前皎洁的月白色袍裾,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切都仅仅只是本能。
“……珑兮,她把我的衣裳弄脏了。”片刻之后,那人淡淡地开口。
……
那是我与父王母后最初的相遇,当时他们正幻化为一对书生夫妇在人间闲逛。我对于他们,似乎只是游历之中一个小小的意外,而他们对于我,却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邂逅。
雪狐王族,异界之中高贵无匹、不朽不灭的存在。我曾听父亲用敬畏的语气提起这个名字,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牵着王后珑兮的裙裾,踏入到极北之地、雪山之巅,那座瑰丽奇伟的宫殿中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了,我有三个讨厌的儿子,正想要个女儿,你,愿意么?”狐王沧溟问我,回复了本来面貌的他站在阳光里,却比阳光更耀眼。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虽然并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所为何来,但此时此刻,缘由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无论怎样都好,只要能留在这个地方。
我知道自己的命运不会再像那对乐师夫妇般平庸惨淡,因为我是雪狐王的女儿,站在最高的雪山上,人间虽然遥远,却毕竟已在脚下。
王宫大殿外,有白衣如雪的身影傲然伫立,宛如天神一般的少年,黑眸妖异,俊美绝伦,无论身形还是样貌,与父王如此相似,又好像截然不同,眉间绯红色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