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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的喘息声,母子僵持了许久,赵王妃才坐回原处,冷笑片刻道:“好了伤疤忘了痛,若是上次不是娘处处护着你,为你拼死遮拦。你当年险些就被那对儿母子算计了去。你那时还那么小,那二十板子,险些要了你的命!娘为了救你你当年发誓,不会让娘失望,处处事事要听娘的话,难不成你都忘记了?你在你父王眼中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
提起短处,景珏的心头一紧,记起了冬日里那想来都心惊的一幕,大哥景珣是庶母桂氏所生的赵王府长子,虽然是庶出,但是嫡子。桂氏是赵王的贵妾,娘家是保亭大将军府,身份尊贵。这段姻缘,还是皇上指婚,桂氏青春年少,嫁来赵王府处处拔尖争宠,曾经一度挤兑得景珏母子举步维艰。赵王妃有苦难言,为了保护景珏,才将他送去外公府里读书,躲开桂氏的构陷谗言,即便如此,赵王对景珏还是冷冷的不屑一顾。及至景珏十一岁时,文武双全,格外出众,赵王才对他青睐几分,桂氏就设计在赵王面前陷害景珏,说他背地里对赵王颇有微词,不孝忤逆,赵王大怒,
怒着吩咐人将景珏拖去庭院笞责二十,这倒也罢了,还在板子中动了手脚,打算要了景珏的命,借刀杀人。
第515章 争缘2()
亏得赵王妃识破,为了救景珏,她闯赵王书房,不惜用头撞门,满脸是血,额头的伤疤至今还清晰。
提起往事,景珏的气焰弱了几分,赵王妃冷笑一声说:“孽障,你自去吧!生死由你!你父王正为了朝局烦心,因六皇子的事儿,如今他内外受埋怨,正噎堵了一口怨气无处发呢。你自己探头去送打,你就去!听闻,他打发人去把那对儿母子接回府来了,晌午就到了。”
赵王妃越说越恼,变作委屈,反是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景珏一惊,往事噩梦一般才散去,如今又飘来眼前,反是逼他不得不同仇敌忾了。
春旎,他满心的亏欠,他的一颗心早已死,娶什么女子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是他不想亏欠什么人,亏她的,他一定会还她。
景珏这才回身,扮出些许笑脸,涎个脸凑过去摇着母亲的衣袖轻声道:“怎么说哭就哭了,我同你一心的,你又不是不知?父王娶了那么多房小妾,巴不得看母妃你哭得花容凋萎才快意,看看,眼角皱纹都哭出来了,莫哭了!”
赵王妃这才打掉他的手,赌气道:“你来做什么?去寻那丫头去呀!”
景珏嬉皮笑脸的哄了母妃几句,赵王妃这才恨恨地说:“娘何苦不想周全你的好事,只是门第悬殊,是那丫头无福。你好端端的不要同她纠缠害了她,毕竟那是我娘家的亲甥女。说起旎儿这丫头,其实娘也喜欢得不得了的。可是你小姑父去的早,家道中落,你父王的严厉,哪里会真的应准这门亲事?前有狼后有虎的,那女人一回来,定然拿此大做文章,你娶旎儿过府,反是害了旎儿。搞不好碰个头破血流,害人害己。你总不想看到旎儿在府里日日心惊胆战,处处指背的过活吧?你是行伍中人,一年到头在府里能有几日,你让旎儿日日面对她吗?”
王妃探寻的目光望着儿子,似在探查他二人的私情有多深,心里也有几分含糊。丝毫从未听景珏提起过方春旎,如何突然就干柴烈火般不可收拾了?
景珏淡然一笑,似在自嘲说:“本也没什么,旎表妹或许根本心里没我,不过儿子是自作多情。更何况,儿子是娶个续弦,她好歹是黄花大闺女。”他咬牙冷冷道。
见儿子软了下来,赵王妃叹息一声说:“娘何尝不知道你的心里的苦,媳妇不是你所想的,可是你贵为世子,诸多的事儿是不能随意的,你父王何尝不是如此过来的?”
景珏点点头,满眼痛苦说:“儿子还是相信,人定,胜天!”
“痴儿,你还是冥顽不灵。”赵王妃无奈说,“你小姑母的性子太过好强,不然,让旎儿为贵妾,以图将来,倒是使得的。”
景珏慌忙摇头,但是变作默然无语。
不知沉默多久,他忽然仰头凛然道:“儿子空担个小世子的名分,十二岁起就浴血沙场,南征北战,回头看看,一无所有,竟然连个心仪的女人都留不住,反不如那市井浪子活得潇洒。若是如此,儿子情愿不要这虚名,不做这什么世子,带了表妹浪迹天涯了去!”
话音才落,赵王妃一记狠狠的耳光抽在他面颊上,旋即更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渐渐的,无助的啜泣声响起,赵王妃搂住了儿子在怀里终于哭出声来:“珏儿,娘这一辈子别无所图,就指望你了。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混帐的话,难道娘养你二十年,都不及那旎丫头在你心头的分量吗?”
景珏忍了泪无语,落寞的跪坐在地,冰冷的面颊上毫无表情,他哽咽道:“娘,这王妃的名分对娘真的如此的荣耀?为此娘要忍气吞声,为此娘还有强颜欢笑为了那大度的贤名,任由父王身边那些妖精兴风作浪!”
一句话仿佛戳去了赵王妃的痛处,她落泪又咬牙托起儿子的面颊咬牙说:“那你就给娘争口气,待你日后做了赵王,任你娶谁,无人能拦阻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痴儿,莫争在一时。府里那么多兄弟,如今大浪淘沙般只剩了你在你父王身边得宠,府里谁个不看了你父王对你的器重而眼热呢!”
景珏仿佛心有所动,却黯然道:“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古人的话果然不假,只是,待到成名之时,旎表妹她,怕早已花落谁家,绿树成荫子满枝了。”
赵王妃直起身子宽慰他说:“娘无法成全你这桩婚事,但是娘倒是有法子让那旎丫头一世不嫁去等你。可是,就怕到时候她人老珠黄,你早已看她不入眼了!”
景珏诧异地望着母亲,仿佛觉得这话冰冷可怕,冷不防一脚踩进了冰潭水,令他一个激灵,忙侧头说:“我的事儿,娘不必再问。”
景珏垂头丧气的从母亲的寝殿走出,在殿外驻足叹气,仰头望天,仿佛天色都灰蒙蒙的没了生气,几抹云絮死一般的沉寂。他狠狠捶了廊柱,却见小厮笑儿探头探脑地望这这边。
“猴崽子!一双贼眼看什么呢?”景珏心里正没好气,恼得骂一句。
笑儿四下看看左右无人,猫个腰溜过来低声说:“世子爷,韻荣小五爷过府来了,巴巴的在启明斋等了爷半晌了。”
“他来做什么?”景珏不厌烦道,瞟一眼笑儿一脸窃喜的模样问,“笑得什么?”
笑儿忍俊不禁捂住嘴说,“爷是没见到呢,韻荣小五爷那张白净的小脸,被抓花了,还拿话搪塞奴才们说,是国公爷夫人养的那只长脚暹罗猫给抓的。鬼才信呀!不定是被杏花巷里哪位姐儿起了醋意挠的呢!”
韻荣小五爷的祖父是当今的荣国公,昔日开国的元勋之后,祖上的荫庇,让韻荣就是个玩鹰走马遛鸟逛窑子的花花公子。景珏同他泛泛之交,只是往年从边关归来,在京城里去潇洒寻欢作乐排遣消闲时,才会记起他。
第516章 诈婚1()
韻荣这一代早已手无缚鸡之力,更无定边领兵的才能,倒是韻荣的几位叔父颇是头脑活络,因掌管过江南盐道,如今银号茶铺遍布天下,府里阔绰无比,子弟更是挥金如土的挥霍,仿佛家有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景珏听了一笑,做个虚踢的姿势骂:“你个兔崽子,定是拿了他不少好处,才巴巴的顶个大日头在这里学狗蹲坑儿呢!”
笑儿一拍头跺脚说:“世子爷可是冤枉小的了。小得生是世子爷的奴才,死是世子爷鞋底下抖部落的灰。任他小五爷打点出个金山银山来,奴才也不会动半点偏心思的。”
只一提这金山银山,景珏的心头一动,手里甩弄个扇子说:“去,咱们去看看,什么暹罗猫挠花了他一张花旦脸儿!?
景珏先去更衣,换做燕居的衣衫,随了笑儿进到含香堂小院时,藤萝架下秋千架旁传来一阵笑语。他定神一看,果然是韻荣小五爷同几名丫鬟在说笑,几名小丫鬟见他嘴里摸蜜一般的甜,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亲热,打赏又是阔绰,人也俊俏,就乐得同他搭讪着。有人掌扇,有人轻轻推着秋千架,有人递茶奉水。
直到景珏咳嗽一声,丫鬟才愣得闪去一旁躬身地尊一句:“世子爷吉祥。”
“哎呦,可把珏小子你给盼来了!”韻荣跳下秋千奔来,一把拉住他就向厅堂里拖,一边急匆匆地对他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