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景珏轻叹一声,面对那跳动的焰火,蒸腾得面色微烫,一片赤红,他满怀惆怅说,“说来此事也不必瞒表妹什么,”他抬眼,为难地看一眼流熏动动薄唇挤出几个字,令流熏大惊失色,“我,并不是母妃所生。”
流熏愕然,一番话如石破天惊,惊得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忍不住开口制止,“表兄说的什么糊涂话,大姑母视表兄如掌中珍宝,祖母祖父对表兄如此器重,怎么表兄有这种奇怪的念头?”珏哥哥怎么可能不是大姑母的儿子?大姑母只生了世子景珏和毓宁公主一对儿儿女,并以珏表兄为荣耀,一生足矣。
流熏仿佛在嘲笑一个冥顽不灵的孩子,景珏扣了一枝树枝在手,随手撩拨那火堆下的残烬瑟瑟苦笑,“正因如此,我才起疑,母妃曾经请人暗中看病,瞒着父王。那药,郎中吃过药渣告诉我,那不过是治疗妇人不孕不育的药,药剂下得颇狠。后来我才怀疑,母妃根本不能生育。”见流熏不信,他又说,“更有,一次母妃房里的大丫鬟春容走口,她嘲弄府里养的一只珍珠鸟不会下蛋,不过窗外几句玩笑话,竟然被屋内午睡的母妃听到后勃然大怒,倏然起身下令将春容姐姐立时杖毙,血染石阶那时景珏年少不解,还苦苦替春容姐姐求情,不明白如何母妃发如此雷霆大怒,后来,才恍然大悟!”
流熏惊讶地望着他,似在听天方夜谭,原本哭笑不得的面容渐渐变得凝肃。前朝旧事,夜谈秘闻,在这沉沉的夜色下,平添了几分凄迷诡异。正说间,一阵寒风破门而入,呼啦啦的庙门兀自的扇合乱响,惊得流熏倏然回身去看,却荒无一人,外面只有沉沉夜色。
流熏的心开始怦怦直跳,假如这是真的,这一切背后,埋伏着多大的阴谋?
景珏俯身,双手紧插,托了腮若有沉思,淡然一笑摇头:“不说了,我那时想,想必我是我那英俊多情的父王一夜风流同什么青楼女子所生的孽种,被母妃贤德抱养在身边,日久生情呵护备至。倒是父王因我而被皇上三伯父叱责,一见我就难以忘记他在皇上面前蒙羞受辱难以抬头,才屡屡苦苦刁难责备景珏。”他的话音喑哑,垂了眸不敢抬头,仿佛那心底的秘密透露。人人只道他是天之骄子,族中宠儿,却有谁透过那光耀万丈的锦衣去细细查看那不为人知的悲酸。人人都只艳羡在云端的人,可又有谁看到在云端背后,他们寂寥凄冷的身影。
流熏迟疑片刻宽慰他,“姑爹不过是望子成龙心切,家父何尝不是如此苛责哥哥?珏哥哥多虑了,珏哥哥怎么会不是大姑母所生呢?”流熏好言宽慰,如今的她看到景珏如此少年英雄也有落寞之时,不禁心生恻隐。只见他神色黯然,深邃的眼眸噙了泪光,却极力抿紧了唇。尽管他勉力遮掩,流熏却看出,他薄劲而坚毅的唇,分明在颤抖。那凄凉孤绝的神色,令她仿佛看到一头乳虎凄然涕下,慌得她束手无策了。
景珏垂头,沉默片晌,咽下一口气,才定了定心神一笑抬头说:“不是我多心。我十二岁那年,父王当了我的面叱责庶弟们,骂他们出身下贱,该有自知之明而奋起建功立业洗尽屈辱身份。忽然转向我呵斥说,‘你莫猖狂得意,你本同他们无异,莫以为出身高贵,那不过是我一言予之,更能一言取之。一切都在孤王翻手覆手间。’我那时心里不解,如今想来,真是一背冷汗!”
原来如此?流熏将信将疑,但景珏所说桩桩件件有理有据,倒让她动摇了,果然大姑母不能生育?那毓宁难道也是小妾所生,自幼被大姑母抚养?
第389章 身世之谜2()
流熏的心思百转千移,放宽了想,珏表兄不过是猜疑,此事没有根据,可是细细思量,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又不觉隐隐担忧。
眼见她神色凄然,景珏自嘲的一笑摇头,叹息一声,侧头揉揉眼,唇角勾出一抹坚毅,“若是有人敢对皇祖母不恭,敢有半点损伤皇祖母声誉之事,景珏第一个不饶他!”他放下手,抬起头,眸光里透出几分寒芒凌厉。见流熏一脸惊愕的望着他,颇是春容微动,景珏说,“熏妹,你是不知这赈灾后面的奥秘。一派是拥立太子为储君的,如你祖父,如你舅父江尚书;另一派是封家、薛家的六皇子党,包括景珏的父王,如今六皇子卷土重来,势在必得,那杀手锏,就在这河南山东的赈灾上。当年皇祖母的兄长申侯爷曾向户部借了几百万石军粮,那时两国开战,不知为何朝廷阴差阳错,这几百万石军粮反成了亏空,多少年无人提及。如今户部六皇子的人,处心积虑将这亏空的军粮同朝廷官仓赈灾的粮食混为一谈,借机要挟太后和申侯爷支持六皇子。太后不喜欢太子大哥,也不未必喜欢六皇子。所以你哥哥谢子骏就是从太子口中得知此事,才主动请缨来保住申、谢两家。”
流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申家是外祖母的娘家,也是太后的娘家,朝廷外戚,手握重兵。申、谢两家也可谓一荣即荣,一损即损。
难怪,难怪珏表兄不辞辛劳的奔来河南,难怪他对皇太后那么依赖,每次入宫,在太后面前他都要一副孩子的模样斑衣戏彩讨太后欢心,他对太后的一份拳拳之心,真令人感动。
话说到如此,流熏抬眼望了天,仿佛胸中郁闷难吐。她只对了无边的夜色,低低长叹了一声。
“好了,不说这些不快!熏妹快说说,如何如今肯回心转意,肯一顾我景珏,忘记了那穷书生?”景珏不忍心见她不快,调侃般扮出几分笑意问,话音里还对沈孤桐颇有几分酸酸的醋意。流熏这才暗暗发笑,莫不是前世里她对沈孤桐的用情之深,已到令人嫉妒的地步?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嘈杂的声音,似是来了许多车马。景珏做了个噤声的声音,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持剑在手,一把拉住流熏挡去身后,闪去门后。
外面波涛声风声后,传来人声纷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那串脚印就是向这方向而来的。”
“这庙里有火光。”
“世子爷,世子爷!”一阵阵的呼唤声传来,景珏一阵惊喜,才要放下宝剑迎出庙门去,流熏担忧的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心存疑虑地道一声,“小心有诈。”
面对她的担忧,景珏反是安慰地对她一笑,轻声道,“你放心,是自己人,你听,是笑儿的声音。”
不等流熏忧愁的阻拦,景珏破门而出,迎面却见火把冲天,将夜空映得火亮。还不等他看清密匝匝的人影,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臣河南巡阅副使沈孤桐参见世子千岁。”
流熏在景珏身后,不由心头一惊。定睛看去,只见盈盈跃动的光影中,行来一人,一身官服,器宇轩昂,那眉目再熟识不过,可不是沈孤桐?
景珏忙抬手吩咐他起身,笑儿奔来迎上抱怨说,“爷,可是吓死奴才了。爷这水性如蛟龙一般自不在话下,可是这一猛子就不见了踪影,若有个闪失,奴才们都是个脑袋也禁不住砍呀。亏得沈大人赶到,分析了水流和四周的情势,断定世子爷该向下游对岸而来。果然被沈大人料中!
景珏对沈孤桐拱拱手,沈孤桐打量流熏,眸光里却透出几分悻悻的神色。
流熏不动声色,仇人重见,又是在劫后余生时,历经生死,那恨意却更是刻骨铭心。流熏暗暗打量沈孤桐,他面颊清癯,显得憔悴疲惫,心头不觉一笑,想是那药力发作了。
“此地不宜久留,走,咱们寻个地方说话。”景珏吩咐。
早有备好的车轿过来,景珏扶了流熏上了马车,自己翻身上马,一行人向驿站而去。
沈孤桐骑马行在流熏的车旁,流熏微掀开轿帘,见他慢悠悠的在马背上,眉头紧拧,面容透出些隐隐的痛苦。流熏心中冷笑,面上却扮出几分稚气的模样问他,“沈大哥,可是见到流熏的兄长?”
沈孤桐也不看她,兀自打马行路,对她说,“子骏在粥场赈灾忙碌,明日一早,你就能见到他。”
流熏心头一阵激动,明日就能见到哥哥,她也能亲自历经这场朝廷事关民生大计的赈灾之事。
人到驿站,下马分房安歇,沈孤桐送来了丫鬟丹姝,丹姝一见流熏,就抱住她痛哭失声,“小姐,丹姝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流熏摸摸她的头,想奚落一声:“傻丫头,”竟然喉咙堵塞难言,眼眶湿润。
“师妹,河南大旱,一路凶险,你如何来了?你可知道这是个有去无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