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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那工匠的纹身栩栩如生,洗纹身的功夫也是上乘伺候沈公子的小厮善儿告诉大公子跟前的小厮禄儿说,是沈公子近来寻到了他自幼失散被拐卖走的孪生兄弟,那孪生兄弟受尽坎坷,身上有些不干净的纹身,要洗”看着封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透出几分苍白,金嬷嬷提醒一声,“太太,咱们不得不妨呀。”
“孪生兄弟?”封氏警觉的一怔,眉头渐渐拧成结儿,目光里透出几分惊惧。渐渐的,那目光散开,透出了几分狠厉。
什么孪生兄弟,分明是沈孤桐他自己在唱双簧。好个狡猾的沈孤桐,如此推得一干二净,那昔日臣服在她石榴裙下唯唯诺诺效力的男娼摇身一变成了新科探花,又分身凭空的变出个被人自幼私拐走同他生得一般无二的孪生兄弟来。如此的说辞倒真是聪明,贱籍脱了,洗去纹身,飘香院的龟公烧死了,死无对证。昔日的沈欢奴同他孑然两人,若她没有料错,不出时日,那孪生兄弟“沈欢奴”再暴病而亡,他那羞为人知的过往就一并埋葬了。
封氏咬紧牙关,恨恨的将手中的金钿狠狠按去梳妆台,冷哂道,“这养不熟的鸟儿扑腾翅膀总想飞出笼去。也不怕折了翼。”
金嬷嬷见她动怒更是提醒:“太太,舅爷那边再三叮嘱,小不忍则乱大谋,沈公子那边,还有大用,近些时日让太太不必太认真了。”
封氏这才极力咽了口恶气,满心的不平,仿佛被人当做傻子般的耍弄了一场,自己还蒙在鼓里。区区数日,沈孤桐竟然做了这些手脚。
“善儿在哪里?可是随了沈孤桐去赴任了?”封氏问。
“老奴也想穿善儿来问个究竟的,可是听听雪那丫头说,善儿都两日没有露面了,那日随沈孤桐出府,就不曾回来。”金嬷嬷满眼疑虑。
封氏梳洗完毕,妆容整肃的起身去给婆婆请安。婆子丫鬟们花团锦簇的簇拥她前行,才出了东院门,就见一名小厮闪来打个千道,“奴才给大太太请安,门外有人给大太太送了封书信。”
“书信?”封氏一惊,有些迷惑,她侧身看一眼金嬷嬷。金嬷嬷忙上前取过,漫不经心地打开一看,顿然惊得面容失色,她煞有提防的望一眼封氏,又冷个脸打发丫鬟们散去,“你们都走在前面,太太这边有几句话要问。”
丫鬟婆子们齐声称是,向一旁避去。
金嬷嬷这才将书信给封氏,追问捎信来的小厮,“送信的人现在哪里?”
“送信的是个小哥儿,生的白净俊俏的,自称叫,叫叫什么媚哥。他说也是受人之托给太太捎信,文文静静的,说话细声细气的,放下信就走了。”
封氏不待看那信,周身一抖,口中兀自念着,“是他?”
金嬷嬷打发走小厮,轻声提醒,“太太,他果然是寻来了。”
封氏展开那信看着,渐渐的唇角露出悠悠的笑意,那信上画了一朵同欢花,更有那飘香院的印记,旁边一列小字,“文书在手,请夫人五百两纹银神仙庙钟楼换。”
果然这飘香院冯四的大弟子媚奴没有死,哥哥封三畏费劲功夫满城寻找此人,竟然他自己送上门来。封氏又仔细看看那封书信,唇角浮现笑意,轻声说,“来得好,来得正好。”
金嬷嬷偷声问,“太太,不如老奴跑一趟去同他周旋?”
封氏摇头寻思,唇角露出一痕阴阴的笑,“既然他点名要我亲自去,我就赏他这脸亲自走一遭,你去派人给封舅爷报信,让刑部的捕快随后就到。咱们拿了沈孤桐的卖身契,哥哥就擒了这媚奴去刑部。”
金嬷嬷心领神会,眸光一亮,应声去办。
第364章 捉奸拿双2()
“回来!”封氏唤回她,叮嘱一声,“仔细小心些。”
“夫人放心,老奴去替太太向老夫人请辞,就推说是舅奶奶请夫人过府一叙,再另雇一辆车,神不知鬼不觉的去。”金嬷嬷轻声应着。见她想得周全,封氏点点头打发她下去。
待车雇妥了,封氏只带了金嬷嬷,披了墨色斗篷掩人耳目,绕过花园向后门去寻那顶小轿,赶去神仙庙。
才绕过夹道进到花园,冷不防迎面一人冲来险些将她撞倒。
“呀,不看路呀!”惊叫声中满是责怪。金嬷嬷一把扶住踉跄向后倒去的封氏,定神一看,地上爬起的是四小姐谢展颜。
“母,母亲”谢展颜惊了,旋即讨巧的一笑,撒娇的喊一声,“娘。”
“母亲恕罪,”展颜身后追来了谢流熏和谢舞雩姐妹二人,如做错事儿的孩子一般有几分紧张。流熏手里握住一只蝴蝶纸鸢,似是姐妹们在花园放风筝。
流熏打量一眼封氏问,“母亲这是要出远门吗?”
封氏不想同这丫头多废口舌,知道她狡猾,就敷衍的摸摸展颜跑得红扑扑的脸蛋说,“你舅舅的脚崴了,娘去看看。你在府里同姐姐们玩。”
她说罢担忧地望一眼流熏姐妹,叮嘱一句,“莫对老夫人讲,免得她老人家担忧。”
姐妹三日齐声应一句:“是!”目送了封氏在金嬷嬷的护送下匆匆离去。
流熏唇角掠过一抹幽深的笑,将手中纸鸢递给谢舞雩说,“你们先玩,我眼里进了沙子,回房去冲洗一下。”捂住一只眼吩咐丹姝搀扶她离去。
流熏没有回房,径直去了祖父的养浩斋。
她清楚,祖父每当心烦,就会在苗圃里种菜种花,皱眉深思。
一见流熏,挽了衣袖为花除草的谢阁老看她一眼道,“若为你哥哥的事儿,就回去吧,自取其货,无人能救。”
流熏却是明眸灿烂的一转,透出几分灵慧说,“祖父如何也觉得哥哥此去河南赈灾是祸事吗?流熏倒觉得哥哥一定不辱使命,凯旋而归呢。今儿一早,枝头喜鹊就叫个不停。熏儿寻思着哥哥走了,怕祖父寂寞,就过来陪祖父浇花施肥。”
看着流熏对答从容,话音里还留了几分小女孩的天真懵懂,谢阁老仿佛对这孙女也看不透彻。这丫头时而精明,时而糊涂,他阅人无数,都有些看不懂,但转念一想,毕竟还是个孩子。
“好,既然你喜欢,就来浇水吧。”谢阁老将手中的水瓢递给她,流熏欢欢喜喜的接过,挽起纱衫袖笼,提了裙襟,在苗圃里蹲身浇水。
过不时,外面仆人通禀:“大爷到。”
流熏连忙起身。
谢祖恒晨起去父亲房里请安,每走一步都格外踟蹰,这些日父亲一见他,就愁眉紧锁,仿佛抱怨他对子骏无情。更有四弟昨夜透露的府里的种种传言,他听得周身冷汗,更觉得颜面无存。
人到养浩斋,就听到咯咯咯的女子笑声,他一惊,女儿流熏已飞奔至他面前,笑容灿烂的呼唤,“爹爹!女儿给爹爹请安。”
旋即是丫鬟们齐声的请安声,惊得他一怔,眼前的女儿兰麝香馥,明眸皓齿动人,一袭纱衫薄如蝉翼,垂一头乌发,飘飘举在风里,若仙子下凡。见到女儿,谢祖恒反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有几分愧疚,前妻留下这一对儿女,偏偏父子到了如此地步。
流熏乌亮的眸子眨眨,向他身后望望,好奇地问,“咦?怎么,爹爹没有随母亲一道去舅舅府里吗?”
谢祖恒目光透出几分疑惑。
“才熏儿来时遇到母亲,从后花园角门去雇车赶去舅父府里,听说舅父把脚崴伤了,母亲急着去请安呢。”流熏认真地说。
府里车轿停在二门,若是女眷们出门也是走正门,不会走下人们进出的后花园角门。况且谢府的车轿无数,为什么要雇车外出?
若是平日众人未必介意,只是有了昨夜谢祖怀的告密,谢阁老深深望了一眼儿子。
谢祖恒愣了片刻道,“不曾听你母亲提起,许是怕为父担忧。”
“今儿早朝,封三畏可是去了?”谢阁老忍不住问。
谢祖恒疑惑的眸光里,谢阁老看出了答案。
谢阁老笑笑吩咐流熏,“去,自己去寻姐妹们玩耍吧。爷爷同你爹爹有要紧的话说。”
流熏“哦”了一声,有几分遗憾的退下。
就听谢阁老吩咐,“去把后园门当班的婆子喊来问话。”
流熏心头暗笑,当班的婆子自然会说,听了门口候着的车把式提起,这车是要去神仙庙烧香去的。
神仙庙。
香火鼎盛,封氏在金嬷嬷的搀扶下进了后面的钟楼,仍被那烟熏火燎的气味呛得咳喘不已。
主仆二人登上楼,四下看看,此地颇是熟悉,远远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