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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儿在哪里,赐一剂灵药药到病除吧。”
谢妉儿不快道:“你们姐妹也省省心,避瘟神尚且避不开,何苦去招惹她?”
流熏同春旎目光交接的片刻,春旎似领会了她的用意,淡笑道:“我也恰是想去探望晴儿呢。天可怜见的,如何病来如山倒,就到了如此田地?晴儿这病若不早日痊愈,少不得喜姨娘又要埋怨母亲了。”
两个人出了门,一路向爱芍馆方向去,日头正午,庭院里积雪开化,碎石小径上湿漉漉的。
流熏甩开丫鬟们,眉头微蹙担忧地同春旎说:“府里这些丫鬟越发的主意大,都惦记着学喜姨娘一朝翻身上了主子的床,开脸当个姨娘呢。”
春旎一怔,讪笑道:“你是说合欢?俊表兄不是如此孟浪之人。”
春旎或是会错了她的意,一味替哥哥子俊说话。流熏气恼道:“我的好嫂嫂,如今就替他说话了?那旎姐姐觉得家父可是孟浪轻浮之人?喜姨娘的前例又如何解释呢?”
方春旎面颊一赤,手中帕子一拂打落她手,叨念一句:“不正经了!”
转眼又见流熏一眼的认真,不觉含糊道:“你是担心喜姨娘”
流熏点点头,“爹爹为人古板,对哥哥期冀极高,最是容不得子弟行操上有任何瑕疵。合欢那丫头原本旁的丫头心高机敏,人往高处走,原也怨不得她和晴儿,只是莫在哥哥科举前的节骨眼上闹出什么龌龊来。”
方春旎手中的绸帕在指尖缠来绕去,犯了寻思。
姐妹二人来到爱芍馆,就听到厢房内的咳喘声阵阵,仿佛要将一颗心呕出来,听得二人驻足互视一眼。
“呀,大小姐来了?”
“大小姐万福,旎姑娘万福,”迎上来一位面容恬静的丫鬟,细高挑的身材,水红色小袄,躬身福了福,流熏一见不由一惊,竟然是合欢。
“怎么是你?你如何在这里?”流熏脱口而出。
合欢反露出一脸的诧异,低头噗嗤一笑说:“大小姐这是如何了?合欢本是伺候晴姑娘的呀。”
她又看一眼方春旎说:“大公子的伤势见好些,能自己下床走动,眼下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合欢正要请姑太太的示项,回来照顾我们姑娘呢。许是小丫鬟们粗心,怎么就让晴姑娘病到如此地步,让人心疼呢。”合欢露出一抹凄然的颜色。
流熏打量她,心头生出几分疑虑,却听到屋内一阵呼声:“哎呀,我的女儿呀,你可是让娘如何活下去呀?”
方春旎同流熏款款而行进了厢房,屋内缭绕着苦涩的药气,方春旎行了几步嗅了嗅,回身问合欢:“如何这么浓的麻黄气味,难不成太医给你们姑娘可是开的这药是麻黄汤?”
合欢一怔,旋即欢喜道:“似是这么个名字,奴婢记不清,好像是有个什么黄字。”
“怎么,表妹懂得药理?”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惊得流熏同方春旎一怔,齐齐的寻声望去。
就见紧闭的轩窗暗淡的光线下,立着头戴世子紫金冠,身着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的世子景珏。
才进屋时许是光线黯淡,竟然不曾留意一旁有人。如今就见一抹灼目的日光斑驳的透过四闭的轩窗缝隙洒在景珏淡金色的面颊上,棱角分外分明,更显一双深目炯炯有神。
“珏表兄万福。”方春旎屈膝一福。
“珏哥哥几时回府的?”流熏带了几分惊喜上前问,“竟不曾料到在晴儿房里遇见珏哥哥。”
景珏淡然一笑缓步上前,腰间五色蝴蝶鸾縧系着一枚玫瑰紫色富贵如意牡丹的荷包轻轻摆动,看来倒颇有几分眼熟,这绣工是晴儿的针线。流熏心头一阵不快。
“一早去外祖母房里请安,恰遇到喜姨娘,听说晴妹妹因昨日受了惊吓大病不起,正要请郎中。可巧洪太医在我府上,便寻来为晴儿救急。”
流熏怔怔地看着,心想果然晴儿好手段,苦肉计引来了珏表兄这惜香怜玉的情种。谢府什么太医请不来,要他多事。
喜姨娘迎过来揉了泪眼哭诉:“亏得世子爷请来太医及时,不然,怕是晴儿早就没命了!”
晚晴挣扎着起身,咳嗽阵阵,双颊凹陷,形如枯槁,听了声响,强展星眸,一见是流熏,似又惊又喜,百感交集,哇的一声哭出声,慌得去抓住流熏的手哽咽不已,半晌才哭出半句话,“姐姐,晴儿自当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姐姐可是恕了晴儿了?”
流熏不想再同她做戏,甚至一看晚晴逼真的演技就觉得心头一阵恶心。但眼前晚晴演得分外逼真,竟然一旁立的小世子景珏都为之动容。
流熏只得强打了笑容说:“我何曾同你斗过气?都是你这病闹的,焉知不是心病?日日疑神疑鬼,夜里又孤魂野鬼般的四处游荡,都要吓死姐姐了。如今这一病,更令人揪心呢。”
她侧头看一眼方春旎,对晚晴说:“我一听说妹妹卧病不起,就和旎姐姐来探病。”
方春旎打了帘子凑近身来说:“晴儿你可好些?”
晚晴只顾愀然落泪不语,徐徐摇头哽咽:“我这病,不如死了倒也干净。”
“晴妹妹何必说这种丧气的话?年纪轻轻的,就是梦游之症,也能治愈的。”景珏宽慰着。
方春旎随手端起桌案上的一只药碗,依稀碗底还剩了一点残渣,她凑去鼻尖闻闻问,微微皱起眉头:“这药,奇怪”
第36章 辩证()
“怎么,这药有什么不妥?”流熏警觉的问,她早觉得晚晴的病另有蹊跷。
方春旎说:“也不能说不妥,不用桂枝葛根汤去驱风邪,反用了这大量的麻黄,一个女孩儿家,如何受得住?”
“难怪妹妹大病不起,”流熏愤恨道,“是哪个蒙古郎中下的虎狼药,我定拔下他的牙!”
景珏闻听也诧异的上前问:“怎么?这药不对?旎表妹也懂药理吗?这可是太医院的洪老太医亲自开的药方。”
喜姨娘忙上前说:“旎姑娘可不要随便讲话,拂了世子爷的一片好意。这洪太医可是平日给怡贵妃娘娘和六皇子殿下请脉看病的,哪里会有错?若不是世子爷的恩典请来了洪太医,怕是晴儿还醒不来呢。”她言语里满是责怪。
方春旎不以为意,淡淡地说:“这药是对症治疗寒邪入体的不错,想是晴儿外寒入体,寒凉凝结在内,若说下药,也有人喜欢用麻黄、桂枝、紫苏、防风、白芷配的麻黄汤、香苏散。只是眼下这药麻黄的剂量下得格外的狠,怕是晴儿身子虚乏,这剂量下去,反是病势更沉。让我看看药方可使得?”
喜姨娘撇撇嘴,分明不信方春旎,怪声怪气道:“方子在太医手里,我们晴儿只信宫里的太医开的药。”
方春旎凑上前,轻轻搭去晚晴的手腕,晚晴惊惶的眸光从她面上掠过,慌得撤手,一阵神色不定。却被方春旎温笑着执住臂,扣住脉门。
“晴妹妹这些日胃口如何,可是呕吐?”她问。
“吐个不停,也不见口渴喝水,日日恹恹的。”喜姨娘叹息。
春旎又看看晚晴的舌苔说:“舌苔白滑,”又去探了探晚晴的手脚叹气说:“脉微欲绝,四肢厥逆,恶寒蜷卧,呕吐不渴,腹痛下利,神衰欲寐,阳衰阴盛,”
晚晴一头冷汗涔然而下,眸光避开,忽然恍惚般倒回枕间说:“头疼欲裂,啊!”
方春旎伸手探探她额头,皱眉道:“恶感伤寒,闺阁女子,又没逢什么大劫,如何就病到如此田地?这药方,当调换一下,有些不妥。我来为妹妹开一剂汤药,包管三日内药到病除。”
喜姨娘忙上前劝阻说:“姑娘就不要闹了,姑娘不过读了那几本医术,略看过几个方子,就悬壶济世了?还能高过了宫里的洪太医去?”
正说着,外面合欢不知何时引了洪太医进来,世子景珏忙起身对洪太医微微抱拳,颇有几分恭敬。
还不等流熏回避,方春旎已从容地上前见礼,“想必这位就是洪师叔吧?”
洪太医鬓发斑白,一听方春旎以同门师叔相称,一时竟然愣住,仔细打量眼前如花似玉的清丽美人,竟然不认识,他舌头打颤问:“这位小姐是”
方春旎一笑盈盈道:“小女姓方,是太医院前任医政江南方君的嫡长孙女,如今幸遇洪师叔。”
洪太医恍然大悟,大喜过望上前想去扶她,又碍于礼数,惊喜地说:“原来是师父的孙女,不想一转眼这么大了,昔日在太医院见你时,才学步,上药篓里一把抓了草药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