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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满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虽然只有尺许长,却如流动的光华。
斜地里扑来一只幽狼,夏满灵活的躲过,足尖在狼背一点,软剑一抖从侧面刺入幽狼心脏,一击即退,毫不恋战,幽狼毫无所觉,又往前冲了几步才轰然倒毙。
女孩轻灵的笑声在密林中响起,笑声所过之处,狼尸遍地。
夏满迎着夜风奔跑着,感觉到身体舒展,仿佛自己也成了夜风的一部分,轻盈无踪。浓郁的鲜血味道像毒品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什么东西在她心里苏醒,她原本漆黑的瞳孔外缘一圈冒出了一丝血红色的线。
“够了。”手腕被先生握住,他收了她的剑,他的手轻轻的抚摸过她的额头,“小满,不可肆意杀戮。”
她从那种空灵的状态中回过神,清醒了些,点了点头应道:“是。”
笛声变得短促尖锐,夏满听了听,冷冷的开口:“他知道我们来了,在召集身边所有的灵兽逼它们杀我们。”
心里那股血腥气在听见这样的笛声后累积到了顶点,夏满猛然仰头发出了一声嘶吼,那声音宏大荒蛮,完全不是小女孩的声音,如某种蛮兽在林里呼啸而过,密林中正叼着短笛吹促的男人胸口一闷,铜笛应声断裂,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男人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抖着手拾起断掉的铜笛,转身想跑。
密林中残留的幽狼停下了追击宇文墨和夏满的脚步,原本幽绿的眼睛渐渐变成血红,掉转头看向男人所在的方向。
宇文墨举起手,劈向了夏满的后颈。
她的身体一顿,软软的倒了下去。原本变成血红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眸色,晕倒在他的怀里。
等找到男人尸体的时候,他已经被啃得只剩下一具四分五裂的白骨。
断裂的铜笛落在一旁,宇文墨上前拾起。笛子一端雕有一个和金腰牌一模一样的精致兽头,铜笛的声音便是从那兽口里发出。
地上碎裂的衣物里还有另一块金腰牌。
灼华背着昏睡的夏满,看了看:“又是金国的萨满?”
他点点头,收起了腰牌和短笛:“走吧。”
远在千里之外,一个黑衣人进了正殿,拜伏在地:“司祭大人,闵湳死了。”
他将怀里的一只小狗般大小的动物放到了地上,那动物浑身雪白的毛,背后收着一对翅膀,利爪尖喙却是兽身,这是闵湳萨满的守护灵兽。守护灵兽死了,就代表萨满已经死亡。
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红木方桌应声而碎,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男人站起了身,眼底满是愤怒:“师父的尸婴煞被偷到今日,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你们这群饭桶,一个接一个的前去送死,毫无头绪,养你们何用?!”
黑衣人拜伏在地不敢动:“大人息怒!”
男人闭上眼,勉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复又坐了下去,再睁眼时怒容稍缓,挥了挥手:“把灵兽送回去,好生安葬。”
黑衣人应下:“是。”
男人呼了口气,此人不简单。
从尸婴煞被偷到今日,他派遣了属下擅长傀儡术,擅长法阵术,到最后不怕暴露身份的使用了灵兽,却依然没能将他奈何。
此人一路北上进京,真要到了京城,那里防守严密如铜墙铁壁一般,他便更是奈他莫何了。
必须要在他进京之前将他拦住,拿回师父的尸婴煞,事关重大,不得有失。
男人下了决定,说不得,只好他亲自走这一趟。
夏满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
他们离了西南,已经到了中原腹地。
像是睡落枕了,后颈处疼的她没法动,扭一扭脖子都疼的倒吸冷气。
灼华温柔的替她按摩,她趴在灼华的膝盖上,眼睛里泪汪汪的。
进入中原腹地后,天气更冷。马车已经整个围上了防风的厚棉帘。车厢里也放了固定的暖炉,烧着银炭取暖,车座上更是铺上了厚厚的长毛皮垫,看着就很暖和。
他们都添了厚衣裳,先生换了立领的天青色棉袍,夏满觉得他更加俊美。
夏满忍不住扯了扯灼华的衣袖:“灼华灼华,先生好看吗?”
灼华莞尔:“好看。”
宇文墨淡淡的看了夏满一眼。
夏满撅撅嘴,扑到他的膝头撒娇:“先生,我睡落枕了,脖子可疼可疼了。”
第28章 27()
她垂着头,后颈处一道红痕,是他的手刀留下的痕迹。
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替她拿捏,她像小动物一样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先生的手温暖,手指修长,力度适中,疼痛得到了缓解。
他们要去中原最大的城市嬴阳。风餐露宿了这么长时间,稍作休整进行补给后,再继续上路。
中原给夏满的第一印象是平。
不像南疆和西南到处都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很多时候城市都是依山而建,这里一眼望出去,视线无遮无挡,偶有几个起伏的丘陵,也都不高。
第二个印象是黄。
这里虽然也有树木,却没有南方那种茂密生长的蓬勃生机,多是树干笔直枝叶简单的杨树,地上植被稀少,到处都能看见裸露出的土黄色地面,风一吹,黄沙漫天。
因为地气流动的原因,南方的骤然变冷也影响了其他地方,中原也提前入了秋。
这里相比南方更冷,已是深秋时节,路边的树木大多掉光了叶子,露出灰白的,结疤斑驳的树干。官道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大片大片的小麦像是河里的水草一般倒伏着,田边的农人在叹气不已,蹲在地头吧嗒吧嗒的使劲抽着旱烟,满脸愁容。
夏满不懂:“他们在愁什么?”
“稻子倒伏会严重影响收获。”宇文墨道,“地气改变不是简单的影响了气候而已,还会有一连串的问题发生,农作物的减产导致灾荒年,寒冬加上没有食物,这个冬天不知道会饿死冻死多少人。”
夏满道:“没有办法吗?”
“朝廷会开粮仓赈灾,不过若是灾民太多,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作用不大。”宇文墨耐心的和她解释,“灾民太多,饿死的人尸体腐烂又会带来瘟疫。朝廷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防、治二字而已。”
又行了半日,嬴阳城终于出现在了前方。
也许是因为地处平原,广阔的大地上突然出现这么一座方正的大城,气势便显得格外恢弘。
嬴阳城被四方的高大城墙所包围。土黄色的城墙高数十丈,每隔一段便设有了望塔楼和箭塔,更有垛口。城墙上虽然看不见士兵,却能看见墙垛后往来兵士手里武器露出的矛尖,显示着这里驻防的严密。
然而入城之后夏满却有些失望。这里的建筑几乎都是一层,简简单单方方正正的平房,黄色的砖墙,木头的窗户和大门,他们的房子房顶也不是尖顶,而是平平整整的,很多人家在房顶牵了绳子晾晒衣物和咸菜。
这里的食物也没有南方精致。西陵城吃的种类多,各种各样的小炒,点心,汤,蒸菜,煎炸。这里以吃肉为主,大块的肉熬了汤,撒上香菜,有的里面炖着萝卜,主食就是烤饼,馍馍,馒头和一种半透明的面皮,还有金黄色的,薄薄的煎饼。
不过夏满只喝了一口汤就爱上了这种食物,浓郁的肉香在嘴里弥漫开,带着香菜特有的香味和辣椒的爽辣,浑身的毛孔仿佛都张开了,配上各种面食真是绝配。
吃饱喝足,找了家客栈下榻。好好洗一洗身上的尘土。夏满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物来到房间里,先生正在看手中的羊皮地图。
她跳到他的身上:“我也看看。”
自从有了灼华,夏满用什么,都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包括洗澡的香脂,也是灼华用了桃花熬制。
刚刚洗干净的小姑娘身上的味道格外好闻。他伸手摸了摸她身后散披的长发,如今小姑娘的头发已经快过腰了。
他说:“叫青黛给你把头发弄干。这么冻着会头疼。”
她递给他手里抓着的毛巾:“先生,你替我弄。”
他接过毛巾,抓起一缕一缕的长发细细的替她擦拭,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漆黑的发间,夏满背对着他盘膝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这是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吗?”
她伸出手指指着地图上宇文墨的标记:“现在我们在这里对不对?嬴阳城。”她的手指顺着地图的脉络北上,“还要经过关州,海野原,天裕关,啊,然后就到广宁城了。”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