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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的宅子,把老板夫『妇』俩的心都剖了出来。那一年,我只有十二岁。我过去从来没有想到过,十二岁的我就能够这么残忍,可我当时还觉得掏心远远不够,我真想把他们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祭奠我的姐姐。”
“我逃离了南淮城,后来就背着骨灰在九州各地流浪,只要能活命,什么都干过。二十六岁那一年,我在瀚州给一支人类的商队做向导,结果半道上遇到了马贼,在逃跑的路途中,姐姐的骨灰丢了。马贼离开后,我回身去找,但是草原茫茫怎么也找不到了,反倒是我一不小心找到了一袋埋在泥土里的金铢,大概是哪个客商担心被马贼抢走,偷偷埋在哪里的。于是我丢失了姐姐的骨灰,却得到了一笔本钱,我只能安慰自己,说姐姐陪着我跑了这么多年也累啦,她也想安睡了。于是我没有再去仔细寻找,从此开始在殇州这一带跑商,一晃二十年过去啦。”
老头讲述的时候,语气始终很平缓,即便讲到姐姐惨死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什么情感的波动。火光在他满脸的皱纹间跳动着,映照出无限的沧桑感。黄小路看着他那张苍老的面容,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忽然意识到,苦难其实离人是那么的近,近到触手可及,而自己过去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竟然非要进入到一个虚拟的世界中了,才能对此有所体会。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种族之间的仇杀是那么的可笑,”老头说,“我被羽人害死了爹,可最终下手的其实是人类;我姐姐也是被人类害死的。我被蛮子追过、被河洛驱逐过、还好几次差点在夸父手下送命。所以我从来不觉得哪个种族更好,哪个种族更坏,这世上坏的只有人心,而不在外表的皮囊。”
这个黄小路就不太懂了,但他也记得这个世界的基本设定,六族之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理解和友谊,即便出现和平也都只是由于军事上势均力敌而暂时达成的妥协。他本来没有把这些太当一回事,可当他在山洞中见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受重伤的夸父时,第一反应仍然是——害怕。这大概是这个九州世界中最表浅却又最深入骨髓的烙印了,不同种族相见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警戒,首先怀疑的就是相互伤害。而听完这个老头的经历之后,他更加意识到,相互的伤害甚至与种族无关。
他想起自己挺喜欢看的一部武侠电影,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而现在,黄小路想,有人的地方就有伤害,人就是伤害,或者套用那位哲学家的话来说,他人即地狱。
他怔怔地想了很久,直到老头忽然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为什么?”黄小路一愣。
“因为别人都对我这样的经历习以为常,那大概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吧,”老头说,“而你居然能听我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玩意儿都讲完……真是个有耐『性』和善心的年轻人啊。”
我算是吗?黄小路疑『惑』了。他觉得自己只是无知而已,从来只生活在自己那狭窄温暖的世界里,从来不去观察别人的世界,现在反倒是一个虚拟的游戏、一个虚拟的人物告诉了他更多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好像我们聊了那么久,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老头身子微微一震,忽然间眼里就有了点泪光:“真是个好问题。我在殇州带着商队跑了二十年,人人都叫我老刀把子、彭老刀,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叫什么名字。我……”
他刚刚说到这里,忽然神情一变:“有人靠近了!”
黄小路竖起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见风雪的呼啸声和柴火燃烧时哔哔啵啵的声音,不由得对彭老刀的警觉『性』大为佩服。彭老刀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脚步声很轻,人数也很少,是人类,不是夸父。”
火堆旁边已经抄起武器的年轻人们这才放松下来,放下武器。来人很快进入了山洞,果然是几个人类,但这几个人出现后,人们却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推开那扇用岩石做成的厚重的大门、带进来了夹杂着雪花的冷风。
一共有五个人,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衣物却穿得相当轻薄,甚至于在温暖的宛州过冬的人们大概都比他们穿得多。他们全身都裹在黑『色』的长袍里,看不清面目,进来后就直直地站立在洞口,有若僵尸。而且人们分明能感到,这些人的目光正透过黑『色』的面幕,冷冰冰地扫视着洞里的人。
山洞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们都从这五个怪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悄然来临的危机。虽然说不清这种危机到底是什么,但是光看他们的样貌,一个雷同的心思就出现在了所有人心里:“不是好人。”
五个人打量了一阵之后,慢慢开步走向火堆,被他们靠近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让开。五人一个人一个人地让过,似乎对那些人丝毫也不感兴趣,但到了最后,他们站到了一个人的身前。
那是一个一直沉默地烤着火的人,五人进来之后,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只有这个人对他们仿佛熟视无睹,只是自己蜷缩在火堆旁,看来像是要睡着了。但五个人显然就是冲着此人而来的。
“你躲得可真远啊,”一个黑衣人冷冷地说,“竟然会一路躲到了殇州来。你果然已经加入了天驱了么?”
黄小路心里突地一跳。洞里的商人们听到“天驱”两个字,也都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只知道天驱是一个被各地政权不约而同地共同禁止的一个神秘组织,没有人愿意和天驱扯上关系,否则就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不管这五人和他们所寻找的人究竟都是什么关系,只要和天驱有关,就没有人愿意赶这趟浑水。
“往后退,”彭老刀悄声对黄小路说,“别卷进任何和天驱有关的事件。”
黄小路应承着,跟着彭老刀悄然后退,直到后背碰到了山洞壁,心里却在飞速地思考着:听口气,这五个人应该对天驱不怀善意,而他们要找的这个人,难道是己方的盟友?
正在想着,那个人已经缓缓摘下帽子,站了起来。洞里又是一阵惊呼,因为这个人竟然是一个容颜清丽的年轻女子。殇州的商队干的是玩命的买卖,通常很少有女『性』参与进来的。
“我没有加入天驱,但我的确向他们提供了情报,”女子说,“所以现在,我就是一个叛徒。”
她说话的声调也婉转好听,但刚刚说完那个“徒”字,她却已经骤然出手。一道银光闪过,站在她正面盘问她的那名黑衣人猝不及防,已经被一把短刀刺穿了心脏。
而女子手上出刀,双腿也不闲着,飞脚踢在火堆中,扬起一大片灰尘、木炭、火星的混合物,『迷』住了另一名黑衣人的双眼。她跟上一掌,把对方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已经受了重伤。
这短短的几下攻击迅捷简练,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却起到了最大的杀伤效果,显得这名女子既聪慧又果敢。但她的偷袭毕竟也只能杀一人伤一人,剩下三名黑衣人反应也很快,迅速亮出武器,和女子缠斗在了一起。
商人们统统后退,都尽量把身子贴住了洞壁,以免遭到误伤。黄小路目不转睛地看着双方的格斗。那女子手里挥舞着双刀,身法轻灵飘逸,很是好看,但刀法中透出诡异和狡诈,倒像是一条美丽的毒蛇。围住她的三个人所用的武器都很奇怪,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刃体柔软灵活,出招也都招招取人要害,显得甚为邪恶。
这四个人的确是同门,黄小路得出了结论,他们的招式都很怪异,有着共通之处。但接下来就有一件事情需要权衡了:如果这个女子真的向天驱提供了情报——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报——那她就是天驱的朋友了。作为一名天驱武士,自己应不应该上去帮忙?
就现在的形势来看,虽然女子先发制人解决掉了两名敌人,仍然是在以一敌三,四人功力相若,女子明显处于下风,只是仗着步伐更加灵活苦苦支撑,只怕再战一会儿,她气力不济,就要吃亏了。假如自己有着狂血战士依马德那样的神威的话,自然可以上前轻松打发掉敌人,但现在,自己只是一个自建的虚拟角『色』,武功并不高,加入进去的话,能帮到多少忙很难说,搞不好还要丢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