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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屏住呼吸,看着陆先生的动作,也看着雪寂的反应。
仿佛比一年还要漫长的片刻过去,陆先生把苍银之月在手里举得稳稳的,却始终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雪寂仍旧站在原?地,笑容可掬,没有丝毫被夺走神智的迹象。
“陆先生,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吗?”雪寂问。
陆先生半晌不语,忽然间手一松,苍银之月落在了沙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他仰起头,看着正在下落的太阳,猛然间发出一声长啸。
能用声音杀人的秘术不止一种,安星眠一听到陆先生发出啸声,就赶忙集中精神力准备抵御。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只是多此一举,陆先生并没有催动精神力发出攻击『性』的秘术,他纯粹只是在宣泄自己的情感。那啸声中饱含着失望和悲怆,让在场所有人——无论是他的教友还是他的敌人——都禁不住在心里暗暗生起同情之意。
啸声停止后,陆先生的头低垂了下去,仿佛是在凭吊着什么。过了好久,他才重新开口说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苍银之月的外表的确十分坚固,难以伤害,但你也应该知道,它吸人魂魄的关键在于内嵌的那块魂印石,”雪寂回答,“星焚之力全部凝聚在魂印石中,才能让苍银之月发挥出那样强大的威力,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找到了两位痛恨辰月的秘术大师相助,一位是段鲁山,一位是拓跋未央。”
“段鲁山最擅长的是郁非的火焰秘术,拓跋未央和他正相反,一生苦练岁正的寒冰之术,”陆先生说,“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让段鲁山先将苍银之月灼烧到极热,再让拓跋未央用岁正法术给它急剧降温,利用一冷一热的胀缩交替,令魂印石自己开裂。”
“不错,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雪寂说,“而且光是段鲁山的郁非法术所能达到的温度都还不够,我还请来了一位河洛铸造师,让他用河洛高炉结合段鲁山的秘术,把火焰温度推到极致。经?过三个月反反复复上千次的熔烧、冰冻,两位秘术士几乎要活活累死,终于,我听到了苍银之月内部传来的破裂声响。魂印石终于碎了,苍银之月成为了一个空壳。”
陆先生默然许久,缓缓地说:“你很了不起。真是没有想到,苍银之月没有毁在天驱的手里,却被你……?”
他摆了摆手,闭上双目,似乎是为了平复一下情绪,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目竟然已经?布满血丝:“无论如何,这一局,辰月败了。我不会再纠缠于你,辰月也不会再纠缠于你,我想请求你放了我的人。”
“你不打算向我报复?”雪寂很是意外。
“报复你又有何用?”陆先生说,“辰月所为,从来不是为了仇杀。我不会为了这种无谓的仇恨而去折损哪怕一个人。”
雪寂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你所说的。放人!”
最后两个字是对游牧民说的。这些游牧民看来都十分服从雪寂的命令,立即为秘术士们松开了捆缚。雪寂弯腰拾起已经?无法发挥效用的苍银之月,又说道:“把天驱的朋友们也一起放了吧。他们原?本就是为了制止苍银之月重新现世而来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也不会再和我们动手了。”
游牧民们又手脚麻利地放开了天驱。果然如雪寂所言,天驱和辰月都并不再纠缠,事实上天驱们的目光中都还包含着颇多感激。只是被游牧民们一击得手制服,有些伤面子,所以他们也并未道谢,只是默默地离开。
“宇文公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也想争夺苍银之月,但如你所见,你已经?无法得到它了。请你带着你的人一起离开吧。”雪寂说着,挥了挥手,五花大绑的梁景被推了出来。梁景满面羞惭,但宇文公子对他视若无睹,目光中显得无比『迷』茫,这是安星眠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的失落。过了许久,他才迈开步子,失魂落魄地慢慢离开,梁景和女斥候默默跟在他身后。
“你的父亲果然是个厉害的人啊,”安星眠在雪怀青耳边说,“天驱和辰月居然一起栽在了他的手里,而宇文公子……?看来注定活不过四十岁了。”
他心底仁善,虽然宇文公子多次对他不利,还差点害他失去两根手指,但此刻看到这位枭雄如此模样,还是难免心里生起恻隐之心。
“未必。”雪怀青却说出了这两个字。
“什么未必?”安星眠不解。
“什么都未必。”雪怀青像是在玩文字游戏,手上却在不断地拉?扯着袖子,抚『摸』着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安星眠看到这块玉镯,猛然间明白了雪怀青所说的话。
第九章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五()
天驱离开了,辰月离开了,宇文公子也离开了。这片沙漠暂时恢复了平静。游牧民们开始驱赶骆驼,准备启程回到大漠深处,而雪寂也终于找到空闲可以和雪怀青安心说话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随我回部落去小住两天,不过那里环境太艰苦,”雪寂说,“所以最好是我陪你们去镇上,我们父女俩想说的话,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也好,这些日子太累了,再去沙漠里的话,我担心身体会吃不消,反而拖累你,”雪怀青站起身来,温柔地扶住了雪寂,“我们回到小镇上吧,我确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雪寂微微一笑,正想伸出手来抚『摸』雪怀青的头发,忽然间身体一僵:“你……?你在做什么?”
“现在顶在你腰上的这根毒针,毒『性』猛烈,即便我有解『药』,解毒之后也可能留下终身伤残,”雪怀青低声说,“所以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乖乖听我们的话。”
雪寂向周围看了两眼,发现安星眠站立的方位恰到好处,正好挡住了游牧民们的视线,让他们无法注意到雪怀青手上的小动作。他知道求救无望,只能继续带着脸上的笑脸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刚刚久别重逢……?”
“你我的确是初次见面,这不假,但肯定和‘久别’这个词没关系,”雪怀青脸上也带着笑容,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冷酷而凶狠,“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
雪寂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说:“你……?你在瞎说些什么?我当然是你的父亲……?”
“你当然不是,”雪怀青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是的,你的确长得有几分像我,语气、表情方面的作伪也十分高明,我简直怀疑你以前当过戏子。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什么破绽?”雪寂硬着头皮问。
“从你来到我身边起,我就一直给你看这件东西,”雪怀青摇晃着她的手镯,“但你见到它之后,竟然没有一丁点反应。我一直注意着看你的眼睛,没有,这件东西对你而言没有丝毫的意义,你的目光扫过它,落向别处。它对你而言只是我手上一件普通的装饰品,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雪寂皱了皱眉头,忽然间似有所悟:“这、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他的脸上出现了懊悔的神『色』,雪怀青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毫无疑问十分重要,可你见到它却并没有反应,我就明白过来,你并不是真正的雪寂。你为什么要冒充他?”
假冒雪寂的羽人长叹一声,闭目沉思了许久,最后说:“跟我来吧,我带你去镇上见一个人,然后向你解释这一切。”
“好吧,不过你千万别耍花样。”雪怀青说着,依然作亲热状挽着假雪寂,手上暗藏的毒针却并不放松。安星眠跟在两人身后,三人一同走向小镇的方向。
“你们先回部落去待命,我稍后自己回去。”假雪寂向游牧民们宣布说。他虽然在外人面前假冒雪寂,但看来在部落里仍然地位很高。安星眠忽然隐隐有了一点猜测,一个地位如此之高的人跑出来冒充雪寂,是为了什么呢?难道……?
一行三人各怀心事,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天黑时回到了镇上。白昼的血腥厮杀仿佛只是一首无足轻重的『插』曲,小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喧嚣,此时镇上灯火辉煌,空气中飘着肉香和酒香,掩盖了沙土的气息。
“折腾了那么久,肚子也该饿了吧?”羽人说,“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
“我不饿。”雪怀青摇摇头。
“但我有点饿了,”安星眠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先填饱肚子总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