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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苍白的肌肤上洒落点点未干涸的水迹,两道难得彻底舒展开的眉『毛』,长长地,沉睡中仍在微微翕动着的眼睫,眼皮底下的眼球时而不安分地颤动着,鼻翼之中呼吸着绵长温热的气息,显然是睡梦中想到了高兴的事,唇角微微向上翘着,勾起一个调皮的弧度。
没有摄人心魄的皮相,也没有精致雕琢的五官,但这就是他所爱的人哪。
等待了四百年,只属于他一人,他这一世的挚爱。
没有摄人心魄的皮相,也没有精致雕琢的五官,但这就是他所爱的人哪。
等待了四百年,只属于他一人,他这一世唯一的爱人。
或许是这月下的气氛过于平静恬淡,连带着他那颗一向冰封的心都像融化了似地变得柔软,在他自己也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脸上就已经逐渐弥漫起了比月光还要温柔的笑容。
“嘎吱——!”
一声突兀的声音,触动了天然的警觉,本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一件衣服盖住怀中齐莞『裸』『露』的身体,如刀的眼神往那声音的发源处一扫,随即看到了以下的情景——
站在不远处光线晦暗的树林之中那人类青年眼睛圆睁着一双眼,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这里看,而那一声诡异的响声正是来源于被他的五指活生生抠断一块的树干。
得益于几百年来血族优良的夜视能力,天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不断颤抖,几乎快要站不稳的身形,他脸上震撼过度而几近木然的表情,还有他眼神之中震颤着的复杂神『色』,不敢信,不愿信,不得不信,心碎,憎恨,癫狂……五指深深地『插』入坚硬的树干之中,就算鲜血泵流,也在所不惜。
最主要的是,凭借妖族与生俱来的直觉,天然从他的身上嗅到了浓浓的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在自然界的兽类之中意味着敌对,意味着雄『性』之间就算经过血腥的决斗厮杀也要争抢到属于自己的配偶。
如果没记错,和这人相识的时间不算短,但天然一直将他视作空气,从没有拿正眼瞧过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拥有了爱人,而他们所爱的对象,是同一个人。
直到此时此刻,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类青年是自己的敌对者,这才朝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用赤^『裸』『裸』的敌视的眼神,像是在邀约进行公平的竞争,又像是在得意地宣扬着自己的所有权,然后轻蔑一笑,当着他的面,在他惊愕至极的眼神之下,结结实实地吻上了怀中人的嘴唇。
耳边轰隆作响,龙煜知道,那是心中的城池彻底坍塌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直立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妖孽当着自己的面亲吻了齐莞,而齐莞,这个曾经他最爱的人,睡着了还挂着幸福的笑容躺在那人的怀里,从衣服之中『露』出的肌肤笼罩着月亮的光辉,只是那玉质般润泽的肤『色』上点点殷红的痕迹,是那样刺眼,刺得他眼睛生疼,疼到眼泪都流出来了,那红仍旧嚣张地在眼前晃着,挥之不去。
被天然霸道的吻夺去了呼吸,睡梦中的齐莞皱起了眉头,被硬生生地憋醒,睁开眼睛,用有些疑『惑』和不满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人,却被他冰凉的手蒙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口腔之中那人的吻肆意狂放,完全不同于初时的生涩,像是倾尽了全部的心力要将他的气味和灵魂一起吸取过去一般,受到他难得如此外放的情绪的感染,齐莞闭上眼睛开始回应起这个浓烈的吻。
一个长长的吻毕,齐莞已经喘气不匀、满脸绯红,无力地靠在天然的怀里,伸出手来『摸』了『摸』天然的脸,轻声问道:
“怎么了?”
天然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将头埋入齐莞的颈间,习惯『性』地用那两颗小尖牙摩挲着他颈部动脉的位置,牙缝里挤出三个不清不楚的字:
“喜欢你。”
被他孩子气的举动还有语气逗笑了,同时心里也暖暖地全都是感动,齐莞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侧过头来咬了咬他带有妖族特『性』的尖尖的耳朵,回答道:
“我也是。”
侧过脸来的这个角度正巧眼角的余光依稀瞥见不远处昏暗的树林一角有条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齐莞有点奇怪,便又咬了咬天然的耳朵:
“我好像看到那里有什么东西,你看到了吗?”
知道是龙煜逃离的身影,天然抬起头朝那里看了一眼,随后对他笑道:
“是一阵风吧。”
疑『惑』地看了看那里,齐莞心里总觉得不太放心,但是很快就被他用手把脑袋掰正了过来,沉溺在他那对如夜空般幽蓝的眸子里,听到他温柔而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睡吧,这次不会再吵醒你。”
头一次听到他如此温存的声音,直叫齐莞心也醉了,就连不知何时被他贴心地用手捂上了耳朵都丝毫没有察觉,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闭上眼睛,感觉到眼皮上烙上两个他的轻吻,在无限安心的状态下,很快又进入了浅眠。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把你抢走的,绝对不会……”
同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垂死野兽般撕心裂肺的哀嚎。
……
第72章()
一边嘶吼着一边发疯似地在树林之中狂奔了几百里,期间徒手劈断了无数参天古树,手掌鲜血淋漓,所过之处一路血红,神经病一样又哭又叫,用自残的方式肆意释放着身体中全部恨意所产生的能量,企图将那副深深烙印在脑子里的画面驱逐出去。
清幽月光之下的石板上,齐莞正和那妖孽亲密地亲吻、缠绵在一起……
“不————!!!”
“不————!!!”
一声声痛苦的哀鸣回『荡』在静谧的夜空中,惊起了一群又一群的水鸟,扑啦啦地飞过去,仿佛也在嘲笑着他的傻。
发了一夜的疯,身上的力气本就所剩无几,没一会儿就挥霍完了,剩下的时间全是凭着一股子怨气在强撑着,拿一切看得到的东西出气,残暴地毁坏所有身边的东西,也毁坏自己,在整个树林几乎都要被他拆掉的时候这才彻底没力气了,等到这时候,天边已经现出鱼肚白了。
当微弱的晨光撒在这个不成人形的物体身上的时候,他动了一下,慢慢抬起那张被浸满了泥土、鲜血还有汗水的脸庞,纵然已经很难辨别出这张脸上往昔一丝一毫的俊逸之气,但是这张脸上那极致的木然还有眼里无比憔悴的神情还是叫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昨夜跑得太快使得没有穿鞋的脚底差点被磨穿,再加上没有得到及时的止血,那层层外翻的皮肉都已经泛失血的白『色』,站不起身,想要用手撑地借助站立,却发现手掌也早因为徒手劈树而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之中白森森的骨头。
强行用不成形的手脚支撑起身体,在左摇右晃了一阵后这才勉强挺直了背脊,完全忽略那痛彻心扉的疼痛,迈动脚步,一步步艰难地向前走着,心中没有意识究竟要往哪里去,只是如果不往前走的话就势必要停留,一停留就意味着那些不好的回忆又会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为了不让身体中再有一丝可以维持大脑运转的力气,就算身体已近崩溃,就算没有前进的方向,龙煜还是执着地向前拖行着,好比一个毅然赴死的战士。
鼻间可以闻见仙花的香味,还有清晨被『露』珠灌溉的泥土清新气息,耳边传来优美婉转的莺啼雀鸣,眼前是仙山上一片鸟语花香的绮丽景象。
多美丽的早晨啊,如果换作是先前无数个清晨从睡梦中醒来,他一定会带着愉快的笑容兴奋地感叹一句。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无心去欣赏这自然界的美丽景观了,若是一人心中常怀欢乐,放眼望去的任何景物都犹如置身仙境,但若是心死了,就算真正置身仙境也犹如炼狱般痛苦,阴风阵阵,吹进空『荡』『荡』的身体里,那便是心被掏空的感觉。
拖着残破不敢的身躯不知走了多久,好像是很久,万年亿年都在这神思中飘逝了,又像是仅仅只过了一瞬,花朵都还没有来得及绽放。水分与精力不断地流逝着,渐渐地,口越来越渴,手脚越来越麻木,身上越来越冷,天也黑了,周围都跟着暗了,然后就无知无觉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
如果能就此死去,龙煜定会开心地笑掉大牙,但是上天偏偏就是喜欢跟他开玩笑,在昏『迷』了不长不短时间之后,感到惨白的晨光照『射』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