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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小灰灰你有没有搞错,你是妖啊!妖天生的使命就是吓人吃人打神仙啊,有这样的机会,为毛不干啊?”
“咸鱼……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一堆骨灰,怎么突然就修行成妖?”
“……对,为什么?”
我抬头,黑山山外的星空很闪,像极了长安城的烟火。
“因为我是人,我要保唐僧。”
1
我在望乡台上见前世种种,走过奈何桥,眼前停了一碗飘着葱花香菜的汤。
孟婆说喝了吧,喝了就能往生轮回,前世一切苦厄都将忘却。
我回过头,雾吞幽冥,茫茫一片,姑娘,书生,僧人,江湖,兵马,统统再不能见。
我转过身,对孟婆说,如果我不喝这碗汤,你会怎么做?
孟婆笑起来,声音如夜枭,她说没人会不喝这碗汤的,如果你要跟我耗,就在这奈何桥头等着吧。
于是我便等着,看来往的魂灵一个个飘过眼前,有些人喝了孟婆汤,有些人不愿喝孟婆汤,跟他一样在奈何桥头耗着。
几年过去,那些人突然拍拍屁股站起来,或是叹息或是一笑,说这又何必,说那就算了吧,前世风吹火燎,一碗孟婆汤,浇尽轮回路。
我没有动,我仍旧坐在奈何桥头,枯坐五百年,惊动牛头马面,十殿阎王。
他们问我要去往何处,我说我在人间的枯骨化了,也当有残灰零落,就许我做一世残灰之妖吧。
阎王说你这又何必,枯坐五百年,人间不过五百天,物是人非,徒惹伤心泪,莫若饮下孟婆汤,下一世我许你跟那娘子姻缘,快活逍遥。
我有些茫然,原来五百年沧海桑田,奈何桥前无寸草,人世也不过五百天。
“饮孟婆汤不可强逼,你若应允,判官这就替你写下一世命途,你看如何?”
我想了很久,似乎又有五百年那么久,我问阎王,说是不是一定要消除这份记忆,如果是,还请让我作妖。
顿了一顿,我又说,我想回人间,看看那个叫玄奘的江流儿,我一直没告诉他,我从未想杀他。
阎王叹气,说也罢,多情自古空余恨,天涯何处话凄凉,地府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轮回也不是你该往的去处。
我很欣慰,看到十殿阎王里的转轮王丢出一块黑石,幽幽的光芒闪过,照亮我来时的路,我从那条路上走过,找到我的骨灰,劫火略尽,我成了妖。
天庭和佛祖都曾因我的存在而谴责过地府,说地府作为宣传部门之一,理应做好政委工作,怎能发现问题却不解决问题,地府工作人员记口头警告一次。
彼时,我已经在黑山落草,骨灰妖没什么神通,单凭一股气,强撑着不灭,使得还是人间江湖的刀法剑术。
我把自己人间的名字倒过来,对黑山群妖说,我唤作洪流,是只骨灰化成的妖。
除了咸鱼,往日少言寡语,于是便有妖称呼我,唤作缄默的洪流。
………………………………………………………………有一个叫做分割线的妖精,缓缓扭动飘过………………………………………………………………………………
“完了?”
“完了。”
咸鱼一拍山坡,石屑纷飞,“小灰灰你别给我整这些文艺的,爷特么就问你为嘛不吃唐僧肉!”
洪流白了咸鱼一眼,说你能不能领会精神?
咸鱼呵呵一笑,说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他妈的,是他妈的精神!
洪流站起身来,风声呼啸,吹动他灰色的衣袍,灰色的眸子很是苍冷。
“这个翻译太难,我不想做。”
“不想做跟不能做,差着多少你知道么?就特么愿意两个字!爷跟你这么多年朋友,这么大事都不说?”咸鱼愤愤不平,跳起来站到巨石上,居高临下望洪流。
洪流不看他,还是望着夜空,黑暗粘稠,好似洪流的声音。
“咸鱼,别闹。”
洪流丢下这句话,便也丢咸鱼凌乱在风中,看着洪流腰间别铁剑,一去不复返。
风萧萧兮黑山寒,咸鱼忽然打了个冷颤。想到这满世界的妖精都想吃唐僧肉,唯独洪流要保唐僧,那把凡间的剑,能挡得住几个神通?
2
师徒四人走到一片荒林外。
唐僧拍拍袈裟沾惹的土,随口说,猪头,你去看看林子里有没有妖怪。
八戒丢了钉耙,砸在沙僧的秃头上,沙僧双掌合十,低眉问道:“师兄,何事?”
“去看看有没有妖精。”
“师弟若是死在里面,这行礼担子,还要拜托师兄了。”
沙僧郑重一礼,将行礼担子往八戒旁边一放,便大步踏向密林,好似风萧萧兮,一去不返。
八戒看着地上的担子,盘腿念经的唐僧和无悲无喜面无表情的猴子,脑门一阵发麻,一把给沙僧揪回来,“得得得,老子怕了你们了,老子自己去,碰到漂亮妖精别怪老子不给你们留!”
沙僧露出微笑,满脸都是沧桑,他冲八戒的背影喊,师兄,我知道你是好人,不会跟师父一样勾搭女妖精,你还要等人呢。
猴子抬抬眼皮,看见八戒的身影踉跄了下,跌跌撞撞闯进密林中。
洪流正站密林中。
他手持锈迹斑斑的铁剑,身上全是藤蔓抽出的血痕,千年的古树每失去一只手臂,都会长出一只眼睛,苍青色的眸子四面八方布满,像钢刀长枪般逼向洪流。
树妖们疯狂的抖动枝桠,卷起满世界的妖风,嘶吼着,呐喊着,问洪流你凭什么要保唐僧,我们要杀了唐僧,不为长生,只为齐天大圣。
洪流挥剑,那把凡间的铁剑越发灰暗,妖风把法力低微的骨灰小妖吹得东倒西歪,小妖缄默着,不发一语。
老树出离愤怒,苍青色的眸子冷下来,仿佛木中生火,枝桠卷枯叶,腾起绿幽幽的火苗。
彼时,树林外刚刚传来唐僧的一声喊。
唐僧说,猪头,你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妖怪。
声音像涓涓细流,醍醐灌顶,流过五百年黄泉岁月,想起长安城中绽放的烟花。
洪流回忆杀毕,提剑转身,面对万千枝桠藤蔓,目中同样燃起火焰。
我也不为唐僧,只为江湖一夕满堂娇。
长剑上燃起灰色的火焰,跟苍青色的火相互撞击,妖跟妖相互撞击,老树的眼里满是愤恨。他恨这个小妖年纪太轻,修行艰难,天庭压迫,那些说要众生平等的佛陀,他统统不懂。
人道艰辛,好歹能平淡一世。
妖道森然,九死一生,从无幻梦。
只五百年前,曾有人揭竿而起,说妖也可以作齐天大圣。
老树盯着这缄默的洪流,携五百年必泄之愤,要斩断这小妖的元神。
洪流仍旧缄默,藤蔓缠住了他的头颅双腿,左臂被紧紧束缚,唯独一只右手,仍死死握剑,藤蔓一触便散落成灰。
“对不起,我要保唐僧。”
洪流浑身被撕扯得痛苦至极,面上却毫无变化,长剑过处,寸草不生。
半壁苍穹刹那变灰,半座苍林也刹那焚毁,老树睁着五百年不肯闭合的眼睛,临死前望见林外的齐天大圣,抬眼似有目光飘来。
那大圣抱着金箍棒,目中冷漠如冰,无悲无喜,浑不似当年举旗闹天的美猴王。
老树眼中有泪,最后一眼,是愤恨的望着唐僧。
玄奘于是叹气,站起身来,回头问沙僧。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信我?”
沙僧想了想,摆弄着脖子上九个骷髅,突然一笑,“如果他们都信师父,师父您就不用去西天了。”
唐僧点头,打了个响指,说那好,咱们继续上路。
八戒伸手指着洪流,瞪大了眼睛说,那里还爬着个小妖,你们都眼瞎么?大师兄,你金睛火眼,也出毛病了?
洪流浑身渗着血,双腿无力,挣扎几次便放弃起身,瘫坐地上,笔直望着唐僧。
唐僧无奈,说施主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从来都只有女妖精这么看我,现在你用这个眼神,让我很别扭。
八戒说,师父你搞错了吧,他是妖精啊,刚砍了一群树妖的妖精啊,师弟,你说是不是?
沙僧点头说是,这次没有废话,提了日月铲便横身拦在师父身前。
“妖便是妖,当斩,小子,我不趁人之危,你且调息好了!”
洪流奋力撕烂藤蔓,喘着粗气,目落唐僧身上,“你不能再向前走,黑山老妖纠结众妖,要杀你得长生,祭旗攻天庭。”
沙僧浓眉一横,说小妖,莫要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