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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龙一听，顿觉有味，“哦？你真看完了？”
很显然，沈崇说对了。
沈崇再度点头，“当然！我们这些做学问的，最忌讳撒谎，凡事讲究求真！前辈用一百七十八年的时间，广为收集可以容纳并导入妖力的材料，然后一点点的将这些材料布置成型，又不断的一点点改动，每次改动都再做一次尝试，每次尝试都观察是否有所变化。当真是大毅力！前人发明电灯失败数千次便足以让人肃然起敬，前辈为了琢磨这聚灵阵法，失败的次数少说也有几万次了，只叫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错，这就是鬼龙的“智障”科研之路。
他懂个毛蛋的理论，纯粹就是瞎试，一点点的布阵，不管对于不对的纹路，天知道他从哪里抄来，就往里面塞。
塞进去一点，就亲自灌注妖元之力测一次看效果，看变化。
除此之外，再无旁的技巧。
这在沈崇看来简直愚昧的连嘲笑的价值都没有，难怪他用一百七十八年还才这鸟样。
当然了，换言之，现在斩妖掌握了那么多现代科技，一样没能找到真个能监测到灵性存在的技术手段。
沈德巴赫猜想都是他本人过来之后才能完善。
在此之前，大家都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鬼龙这近似于民科的土办法，看似愚昧，可他在对灵性的探索上推进的深度，说不得还真是旷古绝今第一人。
毕竟，像他这么无聊，这么有毅力，实力巅峰期又能保持这么多年的人，不多见。
他的心得体会记录得再杂乱无章都没有关系，只要能理解，能在心中归纳总结，形成闭环的逻辑，自然有用。
甚至可以说，沈崇现在对鬼龙的知识理解程度，甚至比鬼龙本人更深。
这便是科研思维的力量。
为什么很多老百姓干一辈子都是同一个工种，始终只能做到似懂非懂。
明明他已经把几十年的功夫都累积到这一件枯燥乏味的工作里，将自身经验累积到极其恐怖的程度，但专家到现场指导时，总能三言两语找到基层员工完全想不通的症结所在。
专业人员仿佛只用几个小时就能把别人几十年的经验给全盘吃下，就能看破现象直达本质。
很多网民都喜欢在嘴上讽刺所谓的“专家”，仿佛这能彰显出他们的智商优越感。
但他们根本不明白，也不曾被那种力量支配过。
真正的专业人士，科研人士看待事物，分析事物的逻辑思维模式，普通人学不来。
沈崇现在的状态，换成林达礼甚至仓鼠王其实都能做到。
但区别是林达礼可能要两年，仓鼠王要四年。
可他沈崇，只要三天！
现在鬼龙真信了。
他瞪大眼睛，满脸诧异。
既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释然，更多的却是期待，他强自镇定道：“那你说，我接下来到底怎么改！”
一百七十八年了。
他用莫大的毅力，在这件事上奋斗整整一百七十八年了！
在他开始尝试的初期，他还总能感觉得到进步，每更换或者新增加一种纹路，自己灌注进阵法中的妖元之力保存的时间都能更长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进步，都能让他保持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可到了最近这十几年，就连这点微不足道的进步都没有了。
这让他越来越焦躁，但却无可奈何。
他建立庞大的黑市，是为了帮自己收集阵法的材料，同时笼络人才。
现在他得到了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材料，帐下也有些所谓的人才。
但很遗憾，他并没能建立起足够完善的科研机制，更没能笼络到科学金字塔最顶尖的人才。
如沈崇这般，学术上在斩妖内部排名都极其靠前的科研人才，更是一个都没有。
正因如此，他才会病急乱投医，与沈崇达成协定。
沈崇咧嘴一笑，说道：“前辈你冷静点，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好！”
鬼龙招手让人搬来桌子、凳子、烧烤架。
二人相对而坐，沈崇道：“首先，我们来分析前辈你的思路，不得不说极有创意，简直堪称天才般的思维。你能想到用阵法来承载自己的妖元，并尝试用妖元去引动灵性共鸣，人为造出一个超大型妖元漩涡，尝试着将灵性吸引过来，你更几乎成功了。佩服，晚辈着实佩服！”
吹特么的！给丫马屁拍晕！
花花轿子人抬人，鬼龙脸上难得浮现笑容。
有点孩子般的可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制作的小玩具，终于得到大人的认可。
他嘴上夸道：“小娃娃你有见识，真看懂了。”
沈崇笑道：“犹记得最早时的古人，知道火焰可以发光发热，更知道钻木取火。古人对火焰的运用，最终造就了如今的人类。直到今时今日，我们对火焰的运用，依然建立在当初第一个被火焰灼伤的人的心得体悟的基础之上。所以，前辈之探索，恰如古人取火。我们不必去探究为何你的阵法可以吸聚灵性，只要琢磨出如何布置这阵法，成功的将灵性聚拢到一起，能够为前辈所用便是成功。”
这就是沈崇藏私的地方了。
他要教给鬼龙的，只是一种结果与工具化的模式。
但沈崇自己却从鬼龙那庞大的实验资料中得出个结论。
所谓的聚灵阵的本质，正是将妖力灌注到漫山遍野的阵法中之后，与弥散在空中的灵性形成的“量子干扰”！
先破解“量子干扰”的本质，再去琢磨阵法，才是真正的拿着图纸造飞机，而不是先造出飞机的架子再去试到底能不能飞。
鬼龙却觉得沈崇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连点头，“没错，好用，有用就行。我也感觉得出来，等我琢磨透这一套，我的个人境界必定能更上层楼！”
“关于这阵法的组成材料，前辈之前曾更换过数千种材质，并最终选定现在的炎灼乌金，对吧？”
鬼龙点头，“的确如此，这炎灼乌金是我独创。为了锻造乌金，我在麾下聚拢百名拥有火焰能力的灵能者与妖怪。每块铁都要经百人百种焰灼烧共计七日，才可堪一用。只可惜你们西南分部的战斗部长方天宇不肯从我，否则这乌金的成色还能更好。”
沈崇摇头，“方部长身为元素系火焰灵能者，其烈焰焚烧万物，太过纯粹，还真未必适合拿来锻铁炼金改性。”
“哦？也对！”
“另外，我认为前辈你这炎灼乌金并未加工完成。打铁里最后一步是猝火，我观前辈能力偏水性。你要激发阵法起到聚灵的效果，最终依仗的却也是你本人妖元，是不是应该用你本人的妖元给所有乌金补上最后一步猝火的过程？”
沈崇抬头，望向四周群山。
这群山地下覆满了鬼龙所刻阵法，如果他要给每根纹路都补上最后一步猝火的过程，总得消耗不少吧。
坐他对面的鬼龙陷入沉思，觉得沈崇说的有道理。
“前辈，我心有所感，只等你补上最后一步，我们再稍作几个改动。到时候，你这聚灵阵便能自成体系，一次灌注，怕是至少能持续生效一月！这东西对你就真个有用了！”
“不可能！现在只能持续不足五秒！”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前辈！万丈高楼只差最后一步！”
心怀不轨的沈总，开始疯狂的忽悠。
第605章 民科与科学的结合（第一更）（）
鬼龙与沈崇那真挚的眼神对视着，似乎是想要看穿他这建议是否是个阴谋。
沈崇不闪不避看着这位大佬，表情里很是平静，带着丝狂热，又带着丝疑惑。
他的眼神仿佛就在说，大佬你为什么还不动。
只怪沈崇刻意控制下的演技实在太好，让聚灵阵真正动起来的诱惑太大，鬼龙终究没能顶住。
他重重说道：“好！我姑且信你！”
沈崇果断面露不快，“前辈你这话可怎么说？明明是我要帮你做事，什么叫你姑且信我？我怎敢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鬼龙笑了，“这倒是，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
沈崇嘿嘿讪笑着，“当然！”
鬼龙点头，“你自去休息吧，我今晚可有得忙。”
“前辈，你就不问我淬火的办法？”
临走前，沈崇问道。
鬼龙傲然一笑，“小子，你别太小瞧人了。我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你教，又凭何走到如今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