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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月风为难之际,水中月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水中月突然上前一步,搂住隐若梅的手臂小声道:“阿梅,你还是这么善良,既然你可怜他,那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们可以找一个无心江湖之人进名人堂,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
面对水中月的突然冒犯动作,隐若梅很不适应,但是此时此刻,她的确需要水中月的支持,她只能默默承受。
现在隐剑宗宗主长年闭关,大长老的势力越来越强,即便是隐若梅也能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话有时候还不如水中月管用,刚刚柳月风为难的神色一丝不漏的尽入她眼底。
她知道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嫁入水家,成为水家的女人,因为她和水中月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他们的婚礼就定在评剑大会之后。
早上众剑童才听阎扬说潜云与宗女有染,现在就见宗女为潜云求情,一个个看向潜云的目光都变了,羡慕、嫉妒、讥讽、嘲弄,尽付诸于目光。
然而,潜云却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反而是死死的盯着隐若梅和水中月的动作。
尤其是看到水中月竟然搂着隐若梅的手臂,似乎在说着什么悄悄话,而隐若梅并没有反抗,感受着周围异样的目光,潜云恨然,此时此刻,隐若梅的求情在他眼中不是帮助,而是可怜,是施舍,是恶心。
潜云想起刚刚水中月那恶意的眼神,还有那诛心的话,心中咆哮不已:“我潜云是可怜,但是我不需要一个女人和一个小人可怜!”
“首席,我愿意前往名人堂,既然我身患绝症,那我就代替其他人去名人堂吧!”
潜云站了出来,主动表态,他的眼神并不悲哀,神情平静之极。
然而隐若梅和一阳剑师却知道潜云平静的神情之下背负着多大的压力,潜云往常明明知道自己练功没有效果,却从不放弃,努力修炼,他身上背负着太多,此时此刻,名人堂将断送掉他的所有想念。
她本想再求一下师父,可是看到潜云那坚毅的脸庞,她再无力开口,只是扯开了自己的手臂,与水中月保持着距离。
柳月风不动声色的看向水中月,水中月轻轻一点头。
“好,既然你自己愿意,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这一代扫者了!师弟,卸剑!”柳月风宣布道。
姜飞闻言,摇了摇头,将潜云背上的长剑卸下,宗门规定,扫者不能习武!
看着伴随着自己十年,修修补补数十次的长剑,潜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卸剑,代表他潜云在隐剑宗之内,永远也不能再配剑!
很快,剑童择拔仪式完毕,第三名进入剑师亭的人就是挨着潜云站的曲宇,而排在曲宇之后的人,除了几名进入剑侍楼,剩下的全部安排进入杂役营。
随着柳月风宣布仪式结束,所有人开始依次离开,前往对应的归属报道。
曲宇也拍了拍潜云肩膀,叹了口气,“阿云,保重!”。
首席的安排,就连一阳剑师都无可奈何,他一个外门剑童,更是连插话的资格都不够,潜云成为扫者,他们今后恐怕再难有什么交集。
隐若梅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潜云平静的表情,只感觉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深渊鸿沟,阻断他们的靠近。
她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可能再像原来一样了。
第7章 扫者()
当所有人离开的差不多之时,水中月挪动脚步,路过潜云身旁,身子一顿,不动声色凑到潜云耳边,轻声道:“潜云是吧!别再让我听到任何你和梅儿的风言风语,她不是你能指染的人,看也不要看,想也不要想,否则扫者不是终点,如今宗内剑奴可是少了好些材料呢,呵呵!”
潜云身体一颤,原来水中月也知道了他与宗女之间的事,难怪如此对付他!
看来又是阎扬,一定是阎扬告诉给了水中月,潜云拳头紧握,他一定要让阎扬付出代价!
很快,随着水中月的离开,隐剑殿便只剩下潜云与一阳剑师!
“这是赤阳果,身子冷的时候吃下会好点,不要老是用血去抹那枚戒指,每天如此,耗血太多,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对身体不好!咳……咳……咳……”
一阳剑师走到潜云跟前,掏出一个玉盒递给潜云。
“阳叔,谢谢!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接过赤阳果,潜云担心的问道。
他真的很感谢一阳剑师,这些年一阳剑师每次外出都会带着给他补身体的好东西回来,帮他调理身体,如果没有这些灵草珍药,他也不会成长的如此健康,一般人岂能够抗住每天冰火冲击身体。
“我没事,上次任务受了点小伤,小云,你不恨我吗?如果不是我带你来隐剑宗,你就不会被安排进名人堂!”
“不恨!没有阳叔你,我当年就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况且谁也不会想到名人堂扫者恰好前几天就死了!只怪我命中注定!”潜云镇定的答道。
一阳剑师眼中已然湿润,拍了拍潜云肩膀,抓起潜云的手臂,指甲一划,一滴鲜血滴落,被一阳剑师接在瓶中,道:“取你一滴血一用,走吧!下山之前来找我,趁着这次下山,好好玩玩,这也许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了!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今后你不能再习武,但有着那枚戒指,你也不会像亚席所说是夭折之命,你就彻底放下仇恨,不涉红尘,在名人堂终老吧!仇恨对于你来说,太重了。”
话说完,一阳剑师便打算离开。
“阳叔,你应该很早就知道我身体的问题所在了吧!这些年你一直在寻找救我的方法,对吗?谢谢你!”潜云望着一阳剑师的背影,真诚的说道。
一阳剑师身体一颤,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背对着潜云,摇了摇手,“是阳叔没用,找不到救你的方法!”
颤抖着说完,一阳剑师步出大殿,缓缓离开。
“放弃仇恨吗?可是又多了一些仇人呢,阎扬,水中月,不要给我翻转命运的机会,否则你们都得死!”
蓦然间,潜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一阳剑师教他读书写字的时候,“小云,读书不能葫芦吞枣般乱读,得循循渐进,那本枯境奇物鉴确实是好,博大精深,但这本千字启思文却更适合现在的你,先记熟了它再读其他书,等你十二岁了,就可以开始读枯境奇物鉴了,听话……”
往昔的一幕幕仿佛是散不掉的云,时不时的缠绕在纪暝心头。
“走吧!废人!”自嘲一笑,潜云默默离开。
萧索的背影遮掩了朝气,仿佛一个暮年老头在走向生命的尽头。
名人堂,隐剑宗的绝对重要之所,在枯境声名赫赫!
名人堂之内,悬挂历届评剑大会第一名的画像,并由第一名得主亲自用最高剑意铭烙画像之上,画纸材料为天蚕绢,加入天材地宝烙魂石,乃是剑意的最佳承载体,画像之人生死不论,画像之剑意永世不绝!
正因为这些画像的存在,剑者个个想入名人堂,一者是想体会其他剑道巅峰武者的剑意,淬炼自己的剑意。
二则是想把自己的画像留在名人堂。
隐剑宗数百年来一直隐迹于江湖,不涉红尘,只十年一次召开评剑大会之时才会入世。
只要你的画像能进名人堂,你就是公认的剑道巅峰之一,无人不服。
而想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评剑大会上夺得第一名!
只有第一名,才有资格进入名人堂一次,并留下画像。
名人堂在隐剑宗属于禁地,能进者两人,一是扫者,二是隐剑宗宗主,但是能携武进者,只有一人,隐剑宗宗主。
扫者,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打扫名人堂之人,常年住在名人堂,负责名人堂的卫生,画像的照看,平日里什么都不需要做,既不管宗门杂务,又不归杂役营统属,宗门内行动自由。
从表面上看,好像权利不错,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无人管,但实质却是被所有宗门弟子所深恶痛绝。
因为这扫者绝不能习武,否则一旦被宗门发现,绝对重罚。
枯境毕竟是武者的天下,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在隐剑宗哪怕是杂役,也能习武,如果机缘一到,说不定还能鲤鱼跃龙门。
然扫者不仅不能习武,甚至不能娶妻生子,平平淡淡,波澜不起的等待着老死。
这就像是终身监禁,想想一生的工作就是每天为名人堂打扫清洁,这样枯燥的生活又有几人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