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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便要撞倒山体!岂止是人仰马翻,只要一瞬间,便是人马俱亡,头破血流!
“青瓷!”
白世卿恨不能立刻将这座诡异的高山击碎。
然而,就在他高喊这一声时,就在雪驹即将撞上山石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光芒骤然亮起在那一人一马当中,刹那间照亮整个天与地,转眼耀如白昼。距离他们三尺之外的白世卿也不得不伸手挡住眼睛,才能不被这灼人的光亮灼痛。
就在这万丈光芒之中,小白的周身已经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此时的雪驹比方才更高大更健硕,雪白的鬃毛间亮着点点微光。忽地,它仰颈嘶鸣,赫然张开方长出的巨大翅膀,扑腾时产生巨大的风浪,竟将身旁大树生生折断。
它飞升起来,额头上唯一的一根犄角,金光熠熠。
其实就在白世卿第一眼见到生病的小白时他就看出来了。它并非一匹普通的雪驹,而是一只尚未变身的独角兽。
独角兽是一种极其高贵的神兽,只有当它认定了一个主人才肯为他变身。它们不会轻易承认任何一个主人,但是一旦认定,便是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小白,大概是五陆历史中唯一一只认魔女作主人的独角兽。
小白驮着任青瓷一跃飞上山顶,站在高山之巅,它低头,朝着山底下迟迟未动的神族少将长鸣一声,似是发起某种邀约。然后才迈开长步,优雅地向山另一边飞驰。
白世卿不假思索地跃起,念动腾云之咒,从山脚飞上山巅。
人说登高望远。可事实上,立于高山之巅,白世卿看不见对面的任何景象,除了一条河。
河的那一岸被一片诡异的黑雾挡住视线,像是一堵极厚的墙壁,生生隔绝开两岸的世界。
这便是传说中的当归河?
当归,当归,迷途知返。归之有路,去之无安。
所谓当归便是一种劝诫:归去吧,前方是一条死路,回头吧,回头才得自由。
独角兽在当归河前停下了。白世卿从山巅飞身下来,停在独角兽的身边,伏在兽身的任青瓷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屏息感受着面前这条河流,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
河水,是静止的。没有声息。
终于,任青瓷轻轻地笑了笑,打破此刻诡异的寂静。她知道白世卿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于是指着当归河的对岸,淡淡地告诉他:“我是魔族人,从那边来的。”
第50章 神魔有别(10)()
这是任青瓷到生界以来最安心的一个夜晚。她知道,有他和小白守在身边,尽管依然什么都看不见,甚至离那个可怕的地方如此接近,她却觉得什么都不必害怕。
--“我是魔族人,从那边来的。”
白世卿整夜盯着这条静止的河流,始终想着这一句话。
其实早就猜想到她的身份,但真的经由她自己说出来,又觉得是另一种心情。在这之前也许总抱着一丝侥幸,此时此刻,那一点点可能性也荡然无存了。他终究要选择一种态度来面对魔族的她。
任青瓷靠着小白睡得很安静。他仔细看她,白皙的皮肤,密长的眼睫,清秀的鼻子,樱红的小嘴,一缕额发挡在眉间,被她的鼻息吹起来又落下去。这样的她究竟有过怎样的过往?在他并不曾见过的曾经,她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如果说巫族是下等人,魔族又何止是下等。神魔有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正一邪,是敌而非友。可是,他却觉得都可以不在乎了。
日出时分,东方发白。
任青瓷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昨日刚刚变身的小白:“是独角兽?!哈哈,小白居然是独角兽!真漂亮!”
独角兽小白被夸赞得洋洋得意,神族少将小白却有些垂头丧气。一人一兽同时在她面前,她怎么能不先关注他呢!他不满地咳嗽一声,试图转移某人的注意力。
任青瓷果然朝他看过来,这么一看,似乎有些尴尬。她笑了笑:“谢谢你。”
谢什么?他有做过什么吗?
他也尴尬,偏还要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不客气。”
不管谢的是什么,回答“不客气”总是没错的。
“对不起。”她又说。
他愣了一下,“对不起”什么?他也不知道。但还是回答:“没关系。”
“我不该跟你赌气,不该跟你吵架。”她说出“对不起”的原因,他觉得好笑,这也至于要道歉么。
她又说:“谢谢你来送我。”
原来谢的是这个。他似乎才反应过来:“送你?”
“是啊。”任青瓷面向河对岸,“我告诉过你吧,我是从那里来的。当年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如今是时候回去赎罪了。”
白世卿没有说话。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跟皎月的事情?”她酸涩地笑。
“是医你眼睛的那个小女孩?”
“是啊,是她。她叫殷皎月。”
“叮铃叮铃。”
就在“殷皎月”三个字出现的同时,白世卿腰际的紫金铃,响了。
第51章 死界之境(1)()
北云,死界。
如同镜子的两面,生与死,善与恶,光明与黑暗,救赎与毁灭。
一个身着华贵暗夜罗裙的年轻女子静静地站在往生界前,眼前明明是一片厚重的黑色的雾幕,她却仿佛透过其中看到了什么。但其实,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这条做往生界在生界叫作当归河。当归当归,迷途知返。一旦踏足,便绝无退路。
当她被骗来这里的时候,才是个年仅十岁的孩子。
--“你相信我吗?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
--“那么我们俩互换衣服。你的衣服太显眼,容易被坏人发现。”
那个叫做任青瓷的小姐姐是这样说的。她便信了。
结果呢?
她被当成任青瓷抓来死界,在罗刹堂的刑狱中受尽虐待,额头上被烙下耻辱丑陋的疤痕,像一把凌厉的弯刀。谁也没想到,一个进过刑狱的女娃娃能活着走到今天这个地位。
她当过女奴,她当过罗刹,她曾达到罗刹堂女子最高地位玉罗刹,而如今,她是死界公子身边的女人。
她不算很美,但是她比任何美丽的女人都活得尊贵。
她曾经是流落北云的神族殷皎月。
她如今是死界无人不知的,月姬。
“皎月。”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头。也只有她,能在罗刹堂堂主说话的时候,可以不理会,甚至不回头。
步南萧走上前来,看着那个表情漠然的女子,微笑起来:“皎月,在想什么?”
殷皎月转过头来,看向掌管整个罗刹堂的罗刹之主步南萧,淡淡地说:“在想要怎么报复你的瓷娃娃比较解恨。”
步南萧听罢一愣。她便笑起来,带着一种冷漠的调侃。似乎并没有当真,却又似乎不是在说笑。
“南萧,”殷皎月的笑容消失无踪。她看向堂主,眼中带着些怜悯,“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任青瓷她不回来了,或者她已经爱上别人,你要怎样?”
步南萧无奈地笑,右手拨弄着左手食指上象征堂主身份的扳指。殷皎月了解他这个小动作的意义,他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安。其实这样的假设太有可能发生。
第52章 死界之境(2)()
毕竟任青瓷从来不知道他曾为她做过些什么。更确切地说,她并没有看见过他,甚至根本不知他的名字。
殷皎月向他略进了一步,用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他:“你到底是担心的吧。不然怎么会派人去生界抓她?”
“不是。”步南萧终于开口,“她爱上什么人不关我的事。只是前不久北巫山那边说青瓷近来太不安分。私自屯兵,建防御阵,每一样都是冲着死界来的。这消息是我知道还好,万一要让公子知道,我也不一定能保全她。”
“所以你擅自抓她回来,不过是要将她护在你的羽翼之下,让公子他们无法觉察是吗?呵,我该夸你痴情还是骂你愚蠢。你这是引火烧身。”
死界地位仅次于公子的罗刹堂堂主却因为这一句话牵动了心中最隐秘的痛楚。其实痴情与愚蠢,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两情相悦,另一个是一厢情愿罢了。
她又说:“女人的心思你不懂。任青瓷这次分明是自掘坟墓,她是故意的,是她自己不愿意活了。”
步南萧明显一惊,却瞬间沉默了。殷皎月看着那样的步南萧,沉沉叹了口气。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