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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也无法幸免,摇摇晃晃地朝沙本善们涌来。远处的地平线像漏底水缸的水平面一样急遽下降,而沙本善和凌金,下降得比它更快!
糟糕!难道是遇上流沙了?!可这里是沙滩,又不是沙漠,怎么会有流沙啊?再说,流沙怎么可能连大海也一并陷进去?更不可思议的是,花海医仙和神龙全都不知去向了,仿佛“咻”地一下就从沙本善眼前消失了一样。
难道花仙谷遭到袭击了?莫非是双头巨螈现身了?还是说沙本善和凌金中了一个高明的圈套?刚才的一切都是个骗局?无数个念头嗖嗖地闪过,却都来不及解答。
旋转的流沙迅速吞没沙本善的脚、腿、腰、胸,眨眼已漫至下巴,沙本善就像一名溺水之人,手脚并用,却根本无力可借。此刻沙本善的大脑一片混乱,身体也裹在泥沙中完全不听使唤,别说用不了脱杀技,就算用得出来,也找不到攻击目标。
“别……怕,我……在……”沙本善半仰着脸,一边与流沙抗争一边安慰凌金,但很快连话也说不出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凌金四目相对,用眼神缓解她和沙本善一样紧张的心情。
凌金看着沙本善,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就和初次遇见沙本善时的一模一样。她似乎想说什么,却马上被一股流沙堵住了嘴,紧接着,整个脑袋也被拽了下去,只剩一只始终被沙本善抓着的小手露在外面。
沙本善紧紧抓住这手,拼尽全力靠过去,却只能随波逐流。沙本善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哪怕自己最终被这恐怖的流沙阵绞成万段碎尸,那这只断臂也要和凌金的手永远缠在一起。
这结局,应该既浪漫,又悲壮吧?
当沙本善在漩涡中心停留的最后一霎那,海水终于呼啸着出现在漩涡的顶端。出现在沙本善眼前的不是汹涌的波涛,而是成百上千匹深蓝色的骏马,长鬃飞扬,健蹄翻腾,居高临下向沙本善俯冲过来。在这些骏马之间,还有无数条沙本善从未见过的奇怪而美丽的鱼,游动着,跳跃着。
沙本善想这一定是自己临死前产生的幻觉,但流沙并未给沙本善机会细看,轻轻一口,便将沙本善吸入了无尽的深渊。
黑暗袭来的前一秒,一条巴掌大小的鱼儿和沙本善对视了一眼,它的身体像河豚一样丰满,披着彩虹一般的七色花纹。它冲沙本善张了张嘴,吐出一个珍珠似的小泡泡。
泡泡离开鱼唇的瞬间,彩色小鱼消失了,蓝色骏马消失了,流沙和海水都消失了。周围顿时黑漆漆一片,沙本善仿佛置身于混沌之中,只能感觉到凌金手上的温度和力度,却看不见她,也看不见其他物体,除了那个小泡泡。微弱的白光从那圆圆的、渺小的躯壳里透出来,只能照亮它自己,却让沙本善感到无比平静。
沙本善想做点什么,却发现手脚都不像自己的;沙本善想思考点什么,却发现大脑里空无一物;沙本善想叫,却发现张不开嘴;沙本善想哭,却挤不出眼泪,因为心里根本没有伤心的感觉,连其他各种情绪也统统消失了,没有紧张,没有愤怒,没有好奇,没有快乐。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死亡,好像是个很特别的字眼,是个地名吗?是个人名吗?还是刚才那条小鱼的名字?沙本善想不起来,他只能注视着那个小泡泡。它一直在向上浮,他一直在往下坠。接下来,仿佛度过了几万年一样漫长的时间。
忽然,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紧接着,沙本善的脊背像是碰到了一层丝绸般纤细的薄膜,轻而易举地撞破了它,猛地往下一坠,掉在一片富有弹性的物体上。
“哎哟!”这是凌金的声音,不等沙本善撑起身子,一只玉掌就呼在了沙本善的脑门上,“压死我了你!这么沉!”
沙本善一抬头,看见一只俏丽的下巴,凌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沙本善半个人都趴在她身上,脖子正好卡在两团海绵之间,羞得沙本善连忙滚到了一边。
凌金没有追究沙本善的轻薄之罪,一边揉着被沙本善压疼的肚子,一边左顾右盼,道:“咦,这不是那竹屋吗?”
没错,沙本善身后就是一扇朝北敞开着的竹门,左右两页垂着竹帘的窗户,西南角一张竹桌,周围四把竹椅,南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彩画。
沙本善走上前去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画上画的,不正是刚才我们推门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场景吗?一碧如洗的天空,蔚蓝深沉的大海,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还有那金秋麦田般的沙滩,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栩栩如生。
说它们栩栩如生,不是修辞,而是真的和真的一样,海浪在涌动,花草在摇曳,天上的鸟真的在飞,画中的一切都有生命。
透过这薄薄的画纸,沙本善甚至能感觉到温热潮湿的海风正拂过脸庞,还能嗅到弥漫在空气中的万物气息。
凌金也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欣赏这幅画,边看边赞叹道:“瞧那些花儿,好美啊!还有螃蟹和贝壳,那是什么鸟呀,刚才我都没留意呢,真的在飞耶!”
沙本善分析道:“看来刚才我们一推门就走进这幅画了。”
“嗯,”凌金说,“可是画里没有我俩,没有花海医仙,也没有神龙,看上去就是一幅会动的风景画。那和神龙爷爷对话,还有流沙、蓝色的马、怪鱼,难道只是……”
沙本善这才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连忙掰过凌金的脸来,上上下下仔细检查,却没发现一处伤口,也没有水迹,甚至连一粒细沙都没找到。
凌金笑嘻嘻地看着沙本善:“你每次紧张我的时候都好帅。”
沙本善脸一红,转移话题道:“你也看到那些马和怪鱼了?还有那个小泡泡,刚才明明都感觉和真的一样,怎么会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呢?”
“本来就是真的呀,你怀里的三思芭蕉不是痕迹吗?”花海医仙的声音从竹门外传进来,吓了我一跳。
凌金伸手到沙本善衣服下面一摸,果然摸出一朵桃子模样的花,正是三思芭蕉。
她顿时搂住沙本善的脖子雀跃起来:“哇!刚才不是做梦呀!我们真的遇到神龙啦!我们真的得到奇花啦!”
“呵,瞧把姐姐乐的,”花海医仙隔着竹门催促道,“神龙已经走了,半龙湾马上就会关闭,你们再不出来,可就要永远被关在这幅画里了哦。”
沙本善们又瞧了一眼那幅神奇的画,依依不舍地退出竹屋,看着竹门在面前缓缓闭合,才转过身迎上花海医仙如花的笑靥。
沙本善已经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劈头就问:“刚才你去哪了?那流沙是怎么回事……”
花海医仙无奈地抿了抿嘴,打断了沙本善:“三思芭蕉难道是个摆设吗?”
凌金马上反应过来,抬手就用三思芭蕉在她自己脑门上轻轻一敲,然后又在沙本善脑门上敲了一下。
沙本善感觉自己瞬间就开了窍,刚对花海医仙问的两个问题,以及还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统统都有了答案。公布这些答案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中音,从沙本善的头顶传来:
“笨蛋!人家花海医仙是神仙,能和你们一样陷进流沙吗?当然自己飞出画来啦!”
“笨蛋!那流沙当然是从画里回归现实世界的通道啦!难道你还想自己从画里爬出来啊?!”
“笨蛋!神龙也有私生活的,怎么可能一直跟你们没完没了地聊天呢?到下班时间了自然就回去啦!”
……
沙本善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却感觉自己聪明了许多,却听见凌金在一旁咯咯直笑。沙本善向她望去,她没在看他,而是眼睛用力地向上瞟来瞟去,像在和自己额头上的发丝进行交流。
她在干什么呢?沙本善这疑问刚一产生,答案立马又从沙本善头顶传来:“笨蛋!她当然在找说答案的声音啦!我不是也在你的头顶嘛!”
原来用了三思芭蕉的人,头顶都会出现一个提示答案的声音,但只有自己能听见。
沙本善也对这个声音产生了好奇,也挤眉弄眼地向上寻找,结果又惹来一顿臭骂:“笨蛋!我就是个声音,声音是用来听的,怎么可能看得到?!”
沙本善暗想,三思芭蕉可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就不需要每次一遇到难题就去问师父啦。虽然师父的态度比这三思芭蕉要好很多,可动不动就麻烦他老人家,会显得我太没有出息。要是我事事都能自己搞定,师父一定会很为我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