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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曾经说要指点妾身兵法,不知这话可还算数?”
一日里,烟容为乐铭宣研磨之时,忽然这样问道。
乐铭宣抬头看她,“真对此等事务生了兴趣?本王看着,你倒不像这样的女子。”
烟容只是笑,笑意中早褪尽了浮世的艳媚。
她答道:“王爷对妾身大恩,妾身无以为报。只是想着,不总在府中当个闲人,也应替王爷效犬马之劳。”
“你想报答本王,却让本王指点于你?却不知这是谁又给了谁恩德?”乐铭宣点了点女子的鼻尖,“本王知道你不好这些,不必勉强自己。”
话虽这么说,烟容却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女子渐渐地在改变。
往日看不进去的兵法谋略,她时常拿出来翻阅几章,她也抛下了在青楼中常读的陈词艳曲,一心钻研正史诗书,莲步之下端庄大方,却不魅『惑』妖娆。
烟容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但她却不想拖累逸王。
她也不想一生都被人看做以『色』侍人的窑姐儿。
逸王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怎么能不牢牢地抓住?
其实,两人都在变化。
原本在烟容眼中,逸王狂妄自负,高不可攀,现在相处的时日一长,她自感『摸』透了对方的脾『性』。
逸王对常人很是尊敬,哪怕只是府中寻常下人,他也不曾蔑视,甚至时时照拂。他真的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
随心随『性』。
就是这样一名逍遥自在的人,慢慢软和下来。
逸王眉间常有化不开的暖意,在看着烟容的时候尤甚。府上侍从下人对待女子也是一口一个“烟容姑娘”,叫得愈发恭敬,俨然已经把女子当成了王府的半个主人。
这些下人半点惊讶都没流『露』出来,她一次偶然同侍女谈及此事,那侍女还笑着安慰道:“烟容姑娘顾及这些做什么,王爷做过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可不止这些。况且我们这些下人也是实实在在地尊敬姑娘,姑娘相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过出身差了些。这难道是可以改的么?我们若是能选,谁不想当个闺阁小姐?”
那侍女转眼又道:“不过若是真给我个小姐当,现在我也是不肯换的。别处哪里比得府上自在?姑娘是个有福的,这福气,谁都抢不走。”
烟容后来也常学着做两道小菜,或在逸王书房中和他一同阅览军文,仿佛在男子眼中,这些军机要秘算不得什么。烟容感念逸王的信任,想着自己总有一日能和他并肩而立。
如果这是一场美梦,愿它永不破碎。
……
然而流言仍旧不止。
无非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恶语中伤,传那烟容倾世之姿,蛊『惑』了当朝逸王。也有传逸王不知礼数,被一名艺『妓』『迷』得神魂颠倒。还有传柳丞相当年也是和谁苟合,才生下了这般狐媚子。
逸王府没给出任何回应,柳相府也沉寂如常。
京城中为此事竟然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种种猜测都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若是放在以前,烟容定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她在鱼欢侍人之时,早不知听过多少比这凶狠百倍的谩骂,单单是当初和其中另外一名女子争夺花魁的时候,便叫对方骂过许多难听的话。
说不得过些时候,还能成为一件风流韵事。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烟容能看得出来,乐铭宣正暗地里准备些什么,常常忙到深夜。做这些的时候,乐铭宣也从来不瞒着烟容,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
皇帝的身子看起来是不大好了……
谁会继位变成了重中之重。
若是按照往常,依逸王的权威,稳压乐承安一头倒不是难事,只是这其中有不少原因是因为当朝的丞相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可如今看来,柳芸嫁给乐承安,倒让人『摸』不透柳丞相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老狐狸被逸王几次搅浑了水,竟不愿意轻易倒向哪一边。
她会不会真的成为了累赘?
几日来,烟容愁容满面,憔悴了不少。
乐铭宣还以为她是被流言中伤,因而难过,还常常抽出时间来陪她,只道:“不必管外界传言,本王希望你过得是自由舒心的日子,你若是常为这种事忧愁,倒让本王内疚不已。”
烟容看着男子容颜,抬起手慢慢抚『摸』过他眉心刀刻般的纹路,轻声道:“妾身何其有幸,能得你垂青?”
乐铭宣怔了一下,这还是女子头一次这样主动亲近于他。
“王爷,你告诉妾身,你究竟为何……”
为何对我这般好?
乐铭宣笑她患得患失,从背后搂住女子的腰。“本王爱你花容月貌,怜你孤苦无依,便和本王很像。”
烟容叫他逗得一笑,拍开他的手。
女子转身装模作样地打量着男子的容貌,点头道:“花容月貌倒说的不错,可孤苦无依却不对啦。王爷多少兄弟,妾身可是一个都没。”
乐铭宣摇了摇头,只听女子又道:“妾身还以为王爷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呢,结果说到底,还不是倾慕妾身一副好皮囊而已?”
乐铭宣大笑起来,“不错!本王原本便是凡夫俗子,就喜欢你这好相貌如何?敢问世间,谁能说自己不青睐这样的美人?”
笑过之后,乐铭宣却又说了一句话。
烟容听得心头一跳,抬眼见却又撞进了男子墨黑幽深的眼眸——
“只是本王同旁人不同的是,他们倾慕你容颜一时,本王却愿意倾慕你容颜一世。这,难道还不够吗?”
第26章 相府名妓(五)()
夏日烦闷燥热,皇帝在后花园中赏花时,中了暑。
太医们给开了些凉『性』的解暑『药』,不料皇帝吃了之后,病情竟然开始反复,想来是和之前所服的『药』『性』有了冲突。
乐铭宣听闻此事,皇帝宣他觐见,他便入了宫一趟。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皇帝了。就算是往日领兵回京,他也从来不去面圣,他不想看见那张让人恶心的老脸。
领路的宫人一路将他引入皇帝的寝宫,才一入内,乐铭宣就皱了皱眉头。
皇帝的寝宫一片昏暗,不叫窗外明媚的好阳光透一丝一毫进来,整座殿中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而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就躺在里间的龙床之上。
他都快忘记皇帝长得什么样子了。
借着寝宫里明明灭灭的灯火烛光,乐铭宣勉强看清楚了皇帝的脸。
那是一副苍老不堪的样子。
他依旧身着明黄的帝王龙衣,只是那宽大华贵的袍子下面,只是裹着一具消瘦的柴骨。
“是逸王来了么?”
尊贵的骷髅忽然这样开口问。
乐铭宣上前去,随意地拱了拱手,“皇上。”
“好久不见了。”
皇帝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旁边忙有宫人上前想扶他一把,却被皇帝止住了。
他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退下。
逸王只是这样看着皇帝费力地靠在床头。
“三年来,这还是你头一次进宫见朕。”他看了看逸王的模样,叹道:“还是和从前一般,青春年少。”
“皇上谬赞了,”逸王道,“塞外大漠风沙,最是磨人,哪里还年少?”
老皇帝咳着笑了笑,“那你看朕现在这副模样……”
“皇上九五之尊,和本王不能同日而语。”乐铭宣不愿同他废话,直言不讳道,“况且皇上现在这般样子,难道不是自作自受?”
皇帝脸『色』变幻了一瞬,最终还是叹息着说道:“朕早有悔意。”
“皇上若是有悔意,便自去同他人说去,叫本王进宫来做什么?”
“同他人去说?!”皇帝脸上有一刹那的狰狞,“大胆,你这是在『逼』着朕去死!”
乐铭宣笑了笑,没有答话,却也没有否认。
仿佛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皇帝俯身咳嗽了一阵,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看了看逸王,忽然大笑一声,“看来你对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啊……怪不得你对那烟容姑娘如此青睐,只怕是她让你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他看着乐铭宣眼神一冷,直迎着逸王如刀般的目光,仍旧大笑。
“十七弟啊,你终究还是没变!即使你现在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又怎么样?!有弱点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帝王!”
“皇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