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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必担忧,将一腔热血,将隐忍多年的爱恨都凝结在手中之剑。且让这风华散去,你我终将在时光尽头重逢于太平。
胜利就在眼前,将士欢呼,父老奉上烈酒。回首天地秋风老,问英雄,谁又是英雄!
我抬头凝视那人面容,用尽指力,最后一次四弦轮拨。当的一声,犹如银瓶骤然炸裂,最细的首弦在我手里银光一闪,直接崩断了。
手上停留着一滴血珠子,仿佛是为那逝去的亡魂做了生祭。周围之人皆静默无声,接着,一片稀稀落落的掌声在身后响起。
男人睁眼,面上略有赞赏之情。然而他终究是不为所动,手又一次地开始在上下翻飞。血红色的骰子如同恶鬼双眼,明明灭灭地透过镂空的色盅向这边望过来。
哗啦声骤然停息,男人的声音如魔鬼诱惑浮士德签下契约:
“单,还是双?”
“那就猜单吧。”我抚弄着琵琶的弦,一脸无所谓地答道。身后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有含糊不清的耳语从那边传过来。同样的,一丝诧异在男子的脸上浮现。也许我是他见过的人中,最不把结果当回事的人吧。
他淡淡地一笑,脸上带着希腊众神看人类的那种悲悯,伸手便去拨弄色盅的盖子。那一色的羊脂玉盖上盘着一条小小的蛟龙,张牙舞爪做傲视之态。
“等等。”我伸手制止了他,“我要自己开启命运。”
我猜他心里一定在骂,死到临头了还要作事。然而估计是重复的程序走了一天,他作为演员之一也很想玩玩花样。男子并没有斥责,他的左臂微伸,对着我做出了个请的动作。
我伸手捏住了盖子上的龙首,就在他凝神低头查看骰子的一刻,另一只手从口袋里翻出了那根从根部齐齐断掉的琵琶弦,从后到前轻轻一套。男子发现异常, 那只色盅骤然从手中滑落。而他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皮草。而我抓住机会,毫不客气地用膝盖顺势抵上他的胸膛,右手抓住琵琶弦的另一头狠命一扯,就此在他的后脖颈交叉成锁喉十字形。
只要我略微一用力,那根细如蚕丝的尼龙弦就会绞破他的喉咙,如同那些屠夫扭断大鹅的脖子。
那些香槟色的灯光在我身前投下淡淡的暗影。不会有人发现这边的异常的,没有人。首弦是所有弦中最细的一根,三米以外根本就看不清。而我的双膝抵着他的下腹,两只手又在他身后交叉。这样的的姿势,与其说是危险,倒不如说是暧昧。
色盅咕噜噜地在地上打着转儿,那人再不如初始时那般轻松惬意,他全身僵硬,就连额头,也在水晶灯的照耀下越发地光亮。
他已发现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
“您不妨猜一猜地上的那只骰子,是单还是双?”我凝视他惊恐的眼眸,微笑,”猜错了,我就杀了你哦。“
从他一开始摇晃骰子,我就在观察他的动作。为何只是上下翻转的机械重复,为什么那么多人,从来没有人能猜中。他一定是在那骰子上做了手脚。——这是一场让人可以愿赌服输的骗局。
要知道所谓的天命,终究不过是手中细细纹路。而妄自把命运放之他人的人,只会毁灭,永不能得到救赎。
手中的弦开始缓缓绞紧。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身下躯体的颤抖。这前一秒还自诩为神的人啊,能想到自己也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吗?
“有话好好说。”他强作镇定,可额头上越发亮晶晶的汗珠已然出卖了他,“这欠条,我可以做主免除——”
“我是缺钱的人吗?”我唱歌似的问他。开始像做实验一样,专注研究他脖子上的血迹如何慢慢渗出,流下。他估计也是感觉到了痛,眼珠只往下一扫,全身僵硬得越发像一条冻鱼。
这时,边上一扇暗门被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估计是这家伙的手下看到久久没出结果,索性来看个究竟。见到救兵,公子哥挣扎了一下,这徒劳无功的挣扎只是让他脖子上的血流的更快。
“大爷,”我用一种娇滴滴的声音问道,“我猜中了,还是——”
觉察到脖子上的钢弦收紧,那家伙哆嗦一下,说道:“猜中了,猜中了!”
身后人群一阵惊呼。走廊上传来一阵阵碎乱的脚步声。大概是其他人听到风声,赶来看热闹。我听到门口保镖在大声地呵斥:
“别挤!都回去,回去!”
——换了我,肯定挤破头也是要看看是个什么怪胎赢了。毕竟在梦浮桥,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呀。
今天我来,原不过是想来探探底细。看看拥有大量不明资产的苏郁明,夜总会可以奢华到怎样的地步。而现在从头到尾看的戏,却是我始料未及。
如果他苏郁明连高利贷都可以如此丧心病狂地追讨,那么还有什么,是他所做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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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善解人意,善解人衣()
眼见那人开始急速喘息,脸色发白,露出一副TOKYO HOT看多了的肾虚表情。我有些乏味,决定还是不要玩大了。
“你老板苏郁明,”我附在他耳边,低低的问,“他凭什么放了这么多的贷?”
这人的手指修长白皙,面容清秀。估计是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才养出这一副富家公子的气度。从刚才的种种行为能看出,这家伙充其量是个绣花枕头,若说胆量,怕是连叶景明手下那个茶馆的店小二都不如吧。
“他,他名下有个理财公司。”公子哥这下真是给吓坏了,说话和竹筒倒豆子似的,“他介绍人家去做P2P……”
P2P,那倒是个揽钱的项目……只是,以苏郁明的心高气傲,他怎么可能俯下身做这种事?
“胡说,”我假装怒斥道,手再一次地收紧,“那苏郁明也是个豪门大少,怎么可能做这些社团才做的下三滥!”
“这是真的!”男子急急解释,估计是琵琶弦绞得痛了,时不时地倒吸着凉气,“他扩张的步子走的太狠,资金链一直勉强维持……他哪儿还有我三成股份呢!”
我听的心里暗自好笑。这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大概也是被苏郁明拉上贼船了吧。这一张欠条三百万,想必苏大少一定会气的发疯!
周围围观的人此时已经尽数散去,大厅里寂静无声,水晶灯在风中摇曳。男子现在算是彻底放弃了挣扎,一双修长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我。
“纵浮桥梦好,难赋深情。”一声幽幽的叹息自身后传来,让我全身不由得一抖。他是……
那声音于软柔中,又带着一丝邪恶的引诱,“良辰虽好,苏夫人不要忘记时间呀。”
有微热的气息拂上耳垂,不知为何我的脸竟然有了辣意。那客服的墨色长发似有似无如柳枝浮动,真是奇怪,那么普通的一张脸,五官平板得近乎于远古壁画,却周身发出仿佛来自于深渊的诱惑。
你俯视深渊,而那深渊也是这样地凝视着你……
而这人立于我身后,迎面而来的气息,就是深渊!
“少管闲事!”我怒斥道,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妙。现在我的两只手都用来控制那根琵琶弦,如果这黑服要整什么幺蛾子,我算是彻底的把后背亮给他了,一丝一毫的反抗机会都没有。
我就奇了怪了,这货是怎么从那反锁的花厅里逃出来的?
“杜少估计是累了吧。”黑服的声音不急不缓,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还请苏夫人体恤一二。”
什么体恤啊,又不是真的在做什么……
现在杜同学能乖乖听话,还不是指望着我手中的弦。可我又不能让这黑服看出端倪来,只好勉强笑道:“知道啦,又不会把他吃了——”
我歪着头回答他,少不了对身下之人有所松懈。而那人抓住这个机会,使劲往下一挣,那根松动的弦整个挂住了他的衬衫立领。我大惊失色,想再去扣住他的脖子,可是已经太晚了,杜少一个鲤鱼打挺就弹跳起来,他一只手撑着沙发背,脖子上淌着血,像那些挨了一刀没死透气的鸡一般,张口就没命地大叫:“救命——”
完了!我心里狠狠一沉。就在这时,一个黑影迅速地在眼前闪过,我甚至没看清他做了什么样的动作,只听一声沉沉钝响,像是骨节撞击的声音。
杜少两只眼睛一翻白,整个人向身后的沙发坠过去,扑通一声,就一动不动了。一丝诧异还停留在他的脸上,连同着两挂缓缓流出的鼻血。
我愕然看着那黑服,他依旧是一脸淡然,就仿佛刚才那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