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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河里的乌龟,有的身上没有气味,孩子们称做香龟,捉住了,在尾壳上锥一个眼子,用麻线扣起来拽着,让它在地上爬着玩。有的身上有一种腥臊的气味,就称之为臊龟,备受歧视。像这只“臊龟”,刚一到孩子手里,就被扔了出去。
蒋承俊在路上走着,不防从小河沟里甩上来一只乌龟,正好砸在他的脑瓜上,不由得火冒三丈。摸着头顶上隆起的大包,正要张嘴骂娘,一瞧脚下是只乌龟,不由得回嗔作喜,连忙弯腰捡了起来。对于他来说,这只臊龟可真是个宝贝。
回到家里,蒋承俊跟邻居借了一斤麦面,和成面团擀成面皮切成面条,吃了一顿,留下些许塞到乌龟嘴里。到了晚上,偷偷溜到人家屋子西北角,把乌龟埋下去,等二天好装神弄鬼去骗人。不料坏事做多了,终究有暴露的一天。这不?正当他自鸣得意的时候,却被人识破了手段,认出了面貌!
吴登瀛一到这里就认出了他,只不过殷澄辅没告诉之前,不知道装神弄鬼骗钱的也是他。
众人这才知道谁是真正的知县,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活该这家伙倒霉。如果不是凑巧遇到知县大人,我们还真的以为他就是知县呢。”
“呸!你这家伙也真太能装神弄鬼的了,竟想出了这样的鬼点子出来骗人钱财!”一个紧靠着蒋承俊的女人朝他身上啐了一口唾沫。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
“叫他说说,这乌龟嘴里的面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呀,叫他说说!”
在众人的压力下,蒋承俊没有法子,只得把这事前前后后的经过一一说了。他的头皮上沁出了一层汗珠。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指手划脚地都说蒋承俊不是个东西,明明知道人家家境窘困,还想出这么刁钻的法子来骗人。一个个七嘴八舌,要知县大人严加惩罚,最好把他发配到边远荒蛮的地方,让他永世都不能回来
“殷师爷,将他带走!”说完,吴登瀛离开了这户人家。
蒋承俊一路上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如果知县大人计较自己到衙门里行骗的事,真的将自己发配到穷山恶水之处,那可如何是好?
他始终没有认出走在一起的这位大人就是曾替他算过命的先生,他无法把算命先生和知县大人联系在一起。
三人正走着,迎面来了一个手执麈尾的老道。
老道见了吴登瀛,施礼道:“贫道已年老乏力,不知县尊大人能否赏个薄面,让此人跟着回到观里,平日好替一些手脚?”
吴登瀛回礼道:“这等顽劣之徒,如果受到大师的训诫,得以洗心革面,与人与己,都是极大的好事。蒋承俊,还不随了大师去,呆站在这里,难道还想补给你十两银子么?”
蒋承俊一听这话,如同得了大赦令,朝着吴登瀛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老道一把拖住他走了。
第117章 赖土方乡民争执 丢水牛兄弟阋墙【1】()
从殷家灶回来,吴登瀛兴致极高,像个毛头小伙子似的浑身是劲,走路都“啷里格当来啷里格当”地哼着自创的小调。
馨萍取笑道:“看官人的模样,莫非拾到了一个欢喜团子?”
登瀛笑道:“欢喜团子没有拾到,倒是取回了真经。”他一心想着早日实施“灌水排碱,沤草为肥”的方法,决定秋收秋种一结束,就组织老百姓在盐碱地区开挖河道。
水的问题解决了,其它的事情就要好办得多。
挖土开河,这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前期事务就有不少,诸如地段堪定,土方丈量,民伕安排,资金筹备等等,急切需要一个精明的人来专门负责。
殷澄辅明白知县大人的心思,提议道:“衙门里的人多半只能喊喊堂威,或者捉个凶犯歹徒什么的,遇到计算、管理之类的事情就头皮发麻。河工方面的事情就让陆达翎去做吧,这些事情他完全胜任——他也应该替老爷分担一些忧愁才是。”
吴登瀛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叫殷澄辅去找陆达翎谈谈,看他是否愿意承担这件差事。
到了陆家,殷澄辅说明了来意。陆达翎道:“我曾说过,但凡知县大人交待的事情,万死不辞。没说的,我把这事担当起来就是!”
“——你怎么也想不到吧,姓蒋的在乡下冒充知县骗人,不想被知县逮住,当场戳穿了真相!”殷澄辅将这次遇到蒋承俊的事说了一遍。
陆达翎笑道:“这家伙竟然落拓到如此地步,真叫人替他难过!”
“不过他如今随了老道去,若是果真重新做人,也不失得到一个上好的去处。”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愿他这次能够脱胎换骨,不再害人。”
陆达翎领了河工工程总管的头衔,立即走马上任。秋分末尾,农事基本结束。陆达翎早已做好前期各项准备。盐渎挖土开河的工程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老百姓以空前的热情投入了这项工程。贫穷的人家出人工,富裕的人家出银钱。工程的进展十分迅速。
陆达翎叫人用毛竹和油布在工地上搭了个帐篷,成了自己办事和吃住的地方,把自己的全部身心全都投入到这项工程当中。他尽管每天忙忙碌碌,可是总忘不了按时着人到县衙里禀告工程的情况。
每次听了来自工地的禀报,吴登瀛都感到极为兴奋,更想抽身到那里去看看实际情况。这天,他忙着把紧要的事做了,让殷澄辅喊上臧山、李泗,几个人一起来到工地。
陆达翎得知消息,赶紧过来陪着。
新开的河道大约十一二丈宽,东西走向,挖出来的泥土分到两丈开外筑成长堤。工地上,人声鼎沸。人们挖的挖,运的运,穿梭般地来往,场景颇为壮观。
吴登瀛看运土的方法不一,问道:“你们看这些人,有的用担子挑,有的用车子推,究竟哪种方法快一些?”
第118章 赖土方乡民争执 丢水牛兄弟阋墙【2】()
“老爷,用车子一个人一趟可以运送七块垡头,用担子一个人一趟只能挑两块,自然用车子推要快得多。”臧山答道。
“我看也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不让他们都用车子推?”吴登瀛又问。
陆达翎道:“老百姓家有的太穷,实在添置不起一架车子。”
正说着,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吵架。陆达翎在工地上呆了一段时日,掌握了民伕们的脾气,连忙小跑着赶了过去。不出所料,果然是两方人马为了土方的事在争吵。
陆达翎喝阻了他们。
吴知县一行人赶了上来。
吴登瀛问:“这些人吵些什么?”
陆达翎道:“也没多大的事,常常只为一两寸宽的土方,他们就能争得要动手打架。”
“我就不信了,为了一点土方就要动粗,你把民伕们说得也太差劲了吧?”
臧山道:“老爷,你莫听陆总管说得轻描淡写的。我在未进衙门之前曾经上过河工。乍一听起来,一两寸的土方好像没什么意思,可是十几丈宽一丈多深,要挖取一两寸地方的泥土就有二三个土方——土块挖起来放进担子,挑上肩膀,来回走三四丈的路程,如此这般,一趟才运走两块垡头。二三个土方的泥土,需要五六个人上紧挑大半天才能做完。所以民伕们自然寸土不让了。”
“原来如此。那么,陆达翎,你丈量分方的时候,为什么不仔细一点?”说到这里,不等陆达翎回话,吴登瀛转过来道,“也难为你了,这么大的工程,整天拿着根绳子量来量去,哪能连几寸的差错都不出的?——以前他们吵过么?”
陆达翎道:“实际上,出差错并不由我——分方土的时候,都是各乡里正跟着,就算出了点差错,他们也不好意思跟我计较,也就等于没有差错了。问题往往出在两家交界的地方,任何一方只要有个把尖头,自己抢先挖了走,故意留下一二寸地方来让对方承担,事情也就来了。昨天,西塘乡和杨坎乡的两帮子,就出现了这样的事,互相指责对方奸滑,拿着大锹、扁担,差点就动了家伙!”
“要尽量防止民伕们出这些事情!”吴登瀛叮嘱道。
刚朝前走了一段,听到又有人吵架。
吴登瀛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尽碰到这些事情?”
陆达翎感到很没面子。
“你想干什么?谁怕你!”一个人吼道。
“谁叫你胡说八道!”另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