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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听这个名字,可能会觉得它们美得无法逼视,梦幻得就像一年只能见老公一次的那个可怜仙女脚下踩着的那个鹊桥。真实的情况是,对眼桥就是石桥,而且还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千百年的踩踏,好些地方的花纹和提字,要么就是风化掉了,要么就是被磨没了,没有想像的那么美,那么梦幻。
以建成它们的那个时候的工艺而言,确实好得夸张。但它真正的出名,是因为它的传说。就像西湖的断桥,白娘子的牺牲铸造了它的美丽,对眼桥也是这样。
相传在某某年以前,某某家的大小姐看上了某某家特穷的书生。当时,小姐在上桥,书生在下桥,两人不经意的那么一对眼,顿时奸情四射,在心里就好上了。值得一提,小姐很美,书生很俊,简直就是那一对璧人,又是那天造地设啥啥啥的。剩下的情节当然更俗套狗血:两人相爱了,但门不当户不对,自然有人棒打鸳鸯。于是小姐上演杜鹃泣血非君不嫁,书生上演悬梁刺骨发愤苦读。顺便苦中作乐在私会时搞大了小姐的肚子,然后跑了。可怜的小姐当了未婚妈妈,被赶出家门,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其中的苦处十天都说不完,足可以让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的女性泪洒墨溪。最后,书生成了状元,忘不掉小姐,多年独身,最后找到小姐和孩子,大团园结尾。
电视剧一样的情节让对眼桥的名声一直升华、升华……到了可以被仰视的地位后,又有了个名字叫情人双桥。于是乎,情人们有事没事就喜欢来这里晃,单身的也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别人选剩下的能看对眼,连失恋的都来这里抠石头桥泄愤,搞得一年四季这里总是人满为患。
阳毅现在就用胳肢夹着伞走在对眼桥上,只不过他没傻得以为自己是那总是随身带着油纸伞好送美女的许仙。阳毅没多少浪漫细胞,他其实在想,据说故事发生的时代审美观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流行斜飞眼的美女。如此说来,这大小姐岂不是长了双狐狸眼?书生肯定很瘦弱,手无缚鸡之力。按照朱山花女士的理论,他不就是生得一副小受样子?且还是万受无?那一型的。想到这里,阳毅嗤的一声就乐了,下意识往对面的上桥看去,到底有没有狐狸眼的美女或小受书生。
狐狸眼的美女没有,阳毅倒是看到一个男的。
很奇怪的感觉,千百人熙来攘往的在上桥上拥挤,阳毅却只看到了他。不是小受书生,是一个平凡而又怪异的人。
这人下穿牛仔裤,上穿一件带帽的滑雪衫,阿迪达斯的,是时下青年常见的打扮,普普通通,并不显眼。但不知为什么,阳毅的眼光落到他身上以后就再也移不开,千百人之中,也只有他映进了眼帘。
这时,天空更加阴云密布,又起了阵阵的风,阴冷的吹着。阳毅下意识举高了伞,撑开挡在自己头顶。整个过程中,阳毅吃惊的发生自己竟然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两人这间的互看。
两桥之间的距离实际不远,顶多五十来米,阳毅使足了劲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紧接着,风更大了,果真被温小霞说中,雨滴开始往下掉落,噼噼啪啪的落在伞上。恍惚中,阳毅听到身边的人在说话:“这风吹得真邪门!雨也下得邪门!”
很邪门儿么?阳毅本能的往下看看,吃惊的发现雨丝如线,竟然倒卷着自下而上倒飞!
当真邪门儿!比农人常说的弯脚杆雨还要邪门。
再一次抬头往对面的上桥看去,那人还在,正缓缓的拉起衣衫上的帽子,盖在自己头上。然后,他对着阳毅招了招手。
阳毅怔了一下,回应着也招了招手。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那男子的脸容越发瞧不清了。滑雪衫帽下,整个脸孔都模糊成了一片模糊的阴影,像着对着流水的玻璃看出去,一切都是流动着,扭曲的。但是,阳毅看到属于脸孔眼睛的位置,两点红光一闪即逝,快得就像是错觉。
阳毅打了个寒战,越发紧盯着他不放。
突然的,他注意到对面男子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倒退,就像是镜头的不停拉远,背景渐渐莫模糊,只余下那人的身影成了主体,只是脸还是看不清。
大骇的回头,惊恐的发现身边的一切人与事物同样也在拉远。声音渐渐远去,模糊成电池电量不足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拖拉着,形成一种古怪的慢调。
就在这时,阳毅感觉到了一股剌骨的寒意。
它是无形的,却又透体直入,穿过阳毅夏季单薄的衣衫,似乎片刻之间,连血都随时会结成冰!
张了张嘴,更加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呼出的热气在离开口腔以后瞬间变成冬季才能见到的白雾。
要知道,这是六月。在缺水少雨的西潭市,六月的温度一向保持在三十度以上,所以西潭才会有小火炉之称。同样在六月的季节,西潭少风少雨,每天都是艳阳高照,不会像这样吹着阴冷的风,飘着毫无章法的雨,更瞬间温度降到零点以下,不是冰库盛似冰库,诡异未明!
这不正常!
这太不正常!
就像对面桥上只隔着五十米却看不清脸容的男子。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阳毅竟然又抬头去看他。
滑雪帽下,红光又是一闪即灭。那男人本是如泥朔木雕一样的站着不动许久,此时却突然动了。
他伸出手,翘起大姆指,翻转手腕对着河面指了指。
着了魔一般,阳毅随着他的指示往下看下。
03 着火的墨溪()
视线所及,仍是墨溪,鸡肠也似的墨溪。
但在下一刻,墨溪的颜色开始变浅,由浓转淡,由黑转清,逐渐变得透明,由墨溪变作清溪。
这个情景,本应该是极其让人感觉欢欣鼓舞的。因为墨溪的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环境污染造成,水里人工造成的有机物太多,使得水太肥沃的结果就是繁衍生长时许多微生物,造应了这种漆黑如墨的颜色。西潭政府化了近十年的时候来清理净化黑溪效果都不显著,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默溪由黑变清,阳毅瞧在眼里却只觉得浑身冰凉,感觉不到半点欢欣鼓舞之意!
下一刻,轰的一声,整个墨溪轰轰然燃烧起来,火焰自阳毅目光所及之处扩散开去,片刻之间布满墨溪!
阳毅惊骇的倒退了一步,只觉热浪扑面而来,更伴随着一股怪异的、恶毒的、中人欲吐的硫磺气息。
好大的一片大火,就像是往黑溪里倒上油,再点着,熊熊的燃烧着,形成一条燃烧的河流!
火焰升腾,妖异的窜起近几米高,焰蛇一般扭曲着,在空中幻变成各种图案,夹带着阳毅理解不了的信息。
紧接着,火焰由橙红转为碧蓝,越发显得妖异。
透过重重蓝焰,阳毅发现自己仍然能看到对面桥上的男子。
他继续做了一下向下看的手势。
无法控制的,阳毅又一次往下看去。
溪面的景象变了,从来漆黑如墨照不出人像的黑溪此是竟隐隐约约现出了许多的影像,而且还越来越清晰。只看了几眼,阳毅便意识到自己看到的并不是水中的倒影,而是水底深处显现的影像。并且很快的,水里陆续出现出各种影像,构成了完整的场景。
阳毅站在桥上往下看,心里生出一种错觉。就像是自己站在某座高楼的顶部,垂头下望。
脚下,是燃烧的大楼废墟,已经残缺得不成样子,像是残檐断壁的结构在烈火中燃烧着,不断的分崩离析掉落,激起火光与灰尘,伴随着冲天的浓浓的黑烟。大大小小的破洞都在外面喷火,断面处露出的钢筋被烧得通红,像是墙上插着的刑具。
这样的情况,不应该有活人。但阳毅垂头下望的时候,却发现透过层层的大楼废墟,目光一直达到不知有多深的底部时,底下竟然还有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
随着阳毅的视线范围扩大,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隔着层层的烈焰,阳毅看到数以亿计的人!
他们都聚在那下面,蚂蚁一般大小,蠕动着,像一窝在烈火中生存的蚂蚁。
视线又拉得近了线,阳毅注意到他们在用一种很怪异的动作在运动。横着走的,倒退着走的,这些都还显得不够怪异。真正怪异的,是那些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奔行的,或是腹部着地,像一条蛇一样在地上扭动着波浪前行的。
骇怕的感觉在心里越扩越大,阳毅已经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