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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谢谢长官,俺知道,长官是……为俺好……”满堂觉得鼻子发酸,眼睛也红了,“长官,你心里……啥都明白,咋就不为自己想想?”
“兄弟,我不一样啊,我当兵四年了,这个排长是自己打出来的,咱陈连长也一样,我们都没进过军校,都是从当大头兵干起,打了几年仗算咱命大,没死还当上了军官。人有脸树有皮啊,军官和士兵不一样,士兵可以开小差,可以怕死,枪一响,你尿了裤子也没人笑话你。可军官不行,军官的脸面比命还重要,不管到什么时候,就是刀顶脖子上,咱也不能认熊,这架子还得端着。你明白吗?”麻子排长似乎动了感情。
“排长,你是好人,俺忘不了你,你的话俺记住了。”满堂低声说。
这时半空中又出现炮弹落下的呼啸声,麻子排长一把按倒满堂。
阵地上响起猛烈的爆炸声……
由于思故台守军的顽强抵抗,日军指挥官急红了眼,命令炮兵将八门***步兵炮推到距守军600米的地方,对守军工事进行直瞄射击。这一招儿很奏效,随着一发发炮弹出膛,守军阵地上的土木工事、机枪掩体一个个被摧毁,这下子可把守军打惨了。
二战中日本陆军的所有装备里,最成功的武器当属***步兵炮。这种70毫米口径的火炮设计得很有特色,它的炮管长度只有六十多厘米,算上盾板高度也只有62厘米。这类火炮虽然不属于战场压制型火器,但对于当时机械化程度较低的国家来说,是一种理想的步兵营支持武器,可用于步兵支持和反坦克作战,其分装式3。8公斤的高爆弹对付土木工事和一般砖石工事效果极佳。它卓越的设计思想还体现在运输上,火炮全重只有210公斤左右,在没有牵引车辆的情况下,使用畜力或人力都可以拖曳前进,甚至还可以分解运输,对战区的道路状况要求不高。也只有像日本这种资源穷国才能设计出如此物美价廉的火炮,因为为数不多的钢铁要优先供给海军。
思故台守军3连阵地正面宽200米,阵地纵深不过150米,在如此狭窄的地幅内集中八门火炮逐个进行打靶式直瞄射击,其摧毁效果十分可怕。
满堂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红色,剧烈的爆炸声把他变成了聋子,爆炸产生的气浪如飓风般掠过阵地,他和铁柱像鸵鸟一样顾头不顾腚地把脑袋扎在战壕深处。更可怕的是每次爆炸都伴随着一片惨叫声,然后就是一片血雨洋洋洒洒从天而降。铁柱发现,自己的裤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可能是不知不觉尿了裤子。
又是一声巨响,砂石劈头盖脸倾泻而下,满堂被爆炸的气浪震得呕吐不止。突然他脖子上挨了重重的一击,满堂惨叫一声,心说这下完啦!他以为是被弹片削断了脖子,便下意识用手一摸,那沉甸甸的东西掉在地上,满堂一看,不禁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怪叫,原来是一条血淋淋的人腿!上面还冒着热气,满堂的脖子上湿漉漉的全是鲜血……他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又呕吐起来。
炮火终于停了,陈连长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出堑壕观察,这一看便大吃一惊,日军的散兵线已经不声不响地冲上来,其前锋离战壕已不足20米了。陈连长狂叫一声:“鬼子上来啦,全体上刺刀!”
铁柱身旁的机枪手一见敌人已经到了眼前,便猛地跃上战壕,平端起轻机枪开了火,没想到刚打了个点射,机枪手胸前就挨了一刺刀。铁柱在一边看得分明,那日本兵的刺刀穿透机枪手的身体,露出后背竟有十几厘米。机枪手不甘心地仰面倒下,他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将一串子弹打向半空中……
铁柱的脸一下子吓白了,他本能地抄起步枪作出防护姿势,和他对峙的是一个身材矮壮的日本兵,此人应该是个刺杀老手,他两腿弯曲呈丁字步,以45度角持枪,刺刀刀尖与自己双眼持平,这是个标准的、无懈可击的姿势。如果铁柱是个受过刺杀训练的老兵,遇到这样的对手要格外谨慎,这是个难缠的对手。
问题是,铁柱根本不是什么老兵,眼前这位日本兵真是高抬他了,他两天以前还是个老百姓,连枪都没怎么摸过,如同一只等待被宰杀的绵羊,铁柱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这会儿除了吓得打哆嗦,他几乎没有任何想法。
铁柱握枪的手在剧烈颤抖,他极力想控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按北方农民的说法,这叫“浑身筛糠”。这状态是很丢脸的,要不是被吓得没了主意,铁柱也许就扔下枪举手投降了。
对军人而言,进行白刃格斗是最严酷的考验,双方较量的是军人的胆量、技战术水平、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其中胆量和心理素质最为重要,在残酷的白刃战中生死转换只在几秒钟之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腹部中刀者内脏溢出体外是常事,如果被刺刀切断颈动脉,其情景就更为恐怖了,在心脏泵血的强大压力下,鲜血可以喷射到10米远,再强壮的人也撑不过20秒钟。如此残酷的战斗没有过人的胆量和极为稳定的心理素质,根本无法从战斗中生存下来。
日本兵终于不耐烦了,铁柱的胆怯和那孩子般稚嫩的脸庞使他放松了警惕,他急于解决掉这个瘦弱少年的性命,于是不顾拼刺刀的大忌,嘴里“呀……”的一声率先突刺,铁柱慌乱中下意识把**向左下方一摆,“当”的一声,他的枪管碰在对方的刺刀上,日本兵的刺刀立刻偏离了攻击方向,刺刀尖擦着铁柱的右肋扎在胸墙上。强烈的恐惧感使铁柱的精神几乎崩溃,他趁那日本兵拔刺刀的一瞬间跳出两米远,双手握枪想重新作出防守姿势,谁知手中的步枪刚刚顺过来就“叭”的打响了,一发子弹穿透日本兵的胸膛,他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铁柱,慢慢顺着战壕胸墙滑坐在地上不动了。
铁柱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在剧烈地起伏着,他望着日本兵的尸体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早忘了,这支三八式步枪是早装好子弹的,按正常操作,不需射击时要关上保险机,免得走火伤人。这种步枪的机尾是一个滚花的扁圆柱体,向前按压机尾并向右旋转到定位,即为保险状态。铁柱对步枪的了解很有限,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保险机的概念,这支步枪一直处于上膛待发状态,刚才他无意中触动扳机,造成了走火。铁柱惊魂未定地想,早知如此,还拼什么刺刀啊,一枪放倒那鬼子多省事?也不至于被吓出一身汗来。
这时阵地上乱成一锅粥,中日两国士兵搅成一团,喊杀声、惨叫声、喘息声、刺刀撞击声响成一片。
满堂正和一个日本兵滚作一团,那日本兵看上去和满堂年龄相仿,18岁左右,八成也是个新兵,双方的拼刺技术都是二把刀,交手没两下,双方的步枪居然都脱了手,于是赤手空拳厮打在一起。若论打架,满堂还是颇有自信的,他从小在十里八乡的孩子们中间就已经打出了名声,实战经验比较丰富。眼前这小鬼子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挨揍的货,要是连这路货都收拾不了,他佟满堂算是白混了。
满堂见了怂人搂不住火,他左臂夹住小鬼子的脖子,一个“大别子”把他撂翻在地,然后骑在小鬼子身上抡开双拳照他脸上一通猛捶。小鬼子被满堂的重拳打得血流满面,这时也急了,他猛地挺身用头部撞向满堂,满堂猝不及防被撞中脸部,这一撞非同小可,小鬼子戴着的钢盔颇具威力,满堂被撞得鲜血迸溅,头昏眼花地仰面跌倒,那小鬼子猛扑上来,双手死死掐住满堂的脖子……满堂感到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整个世界变得异常安静,头脑中的意识正一点一点离他而去,他两只手绝望地在空中乱抓……
昏昏沉沉中满堂突然觉得对方身子一震,那小鬼子的手松开了。他猛地睁开眼睛,却惊恐地发现小鬼子的脑袋居然没了!脖腔里的鲜血蹿出半米多高,只见麻子排长拎着一把大砍刀,飞起一脚踢翻了小鬼子的尸体。
满堂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他哭喊着跪在地上:“排长,你救了俺一命,多谢排长救命之恩……”
麻子排长一把拉起满堂吼道:“哭!哭!你哭个毬啊!快给我抄家伙!到我身后去!”
满堂连滚带爬翻进战壕里抓起了步枪,他这才有机会看到阵地上的惨烈战斗,此时情况万分危机,新兵们几乎都不懂拼刺技术,他们在强悍的日本士兵面前毫无招架能力,接连不断地倒在日军的刺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