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班奈德中校同意你去见见这个日本人。我已经给你备好了车,你赶紧去看看吧。”
蔡继恒想起那个藤野内五郎,觉得很好笑,当时他偷袭那架一式陆上攻击机时,担任护航的零式机有八架,别的飞行员都是象征性地追击一下,然后马上返回到原来的航线上,只有这个藤野内五郎不屈不挠地追击,居然把蔡继恒追出二百多公里。从这种非理性的行为上看,这家伙很可能是个认死理的人,蔡继恒的偷袭战术激怒了他,于是他不顾一切地展开报复行动,这种人的脑子可能有些简单,他很容易把战争行为变成争强好胜的个人恩怨。
藤野内五郎被关在长沙郊区的一个临时俘虏收容所里,这里以前是当地保安团的一个兵营,现在临时腾出来做了俘虏收容所。院子的外围设置了两层铁丝网,两层铁丝网中间是游动哨的巡逻地段,整个收容所显得警卫森严。
蔡继恒从吉普车上下来时,九战区政训处的一个少校正在收容所的门口等候他。
蔡继恒本来不大看得起陆军,但这个军官比他的军衔略高一点,军队的规矩还是要讲的,于是他随便抬手一碰帽檐,算是向少校敬了礼。少校向蔡继恒还个正规的军礼说:“蔡上尉,我叫洪霖,奉命在此等候你。”
蔡继恒和他握手道:“少校,你给我介绍一下情况,这个日军飞行员是怎么被抓获的?”
洪霖说:“藤野内五郎迫降之前已经受了伤,他的左臂中弹,迫降的时候飞机起落架撞上田埂整个翻了过去,把他扣在飞机下。保安团的士兵把他拖出来时他已经昏迷了,军医检查后发现,他的右腿也骨折了,估计是迫降时造成的。”
“这个俘虏审讯过吗?他是否合作?”
“审讯过了,他只说了自己的姓名和服役单位,其他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要求见你,并声称见不到你就绝食自杀。”
蔡继恒看了看铁丝网和正在巡逻的游动哨问:“这里关了多少日本俘虏?”
洪霖回答:“只有两个,除了藤野内五郎,还有一个侦察机飞行员,叫中信义雄,他是在长沙附近低空侦察时被我们的高射炮击落的,也受了伤。”
蔡继恒随洪霖走进大门,大门里面是一个带有草坪的大院子,院子中间一段短短的石子路对着并排的两道门。蔡继恒随洪霖走进一道门,才知道那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中间用木板间隔成几个小房间。九战区政训处派来的一个上尉和一个日语翻译站在隔间外,正低声说着什么,他们身边还站着两个佩着手枪的保安团士兵。
藤野内五郎住在左边的一个小房间里。蔡继恒对洪霖说:“少校,我想和他单独谈谈,你们能否回避一下?只留两个士兵警戒一下就可以。日语翻译我也用不着,我和俘虏可以用英语沟通。”
洪霖点点头:“没问题,长官部有令,为你创造一切条件。”
洪霖带着上尉和翻译退出房间。蔡继恒走进藤野内五郎的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和桌椅。藤野内五郎个头儿很矮却很粗壮,大约二十五六岁,相貌还算英俊,浓眉大眼的模样。此时已是四月底,长沙的天气已经很炎热了,藤野内五郎还穿着羊皮制的飞行夹克,领口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戴着手铐和脚镣,受伤的左臂用一块很脏的飞行员绸巾包扎着。蔡继恒注意到,这块绸巾居然是在皮夹克的袖子上包扎的,也就是说,他左臂中弹后根本没有剪开飞行服处理伤口,而是直接把绸巾连袖子一起扎上,难怪他浑身散发着臭味,并且带有浓重的血腥气。
蔡继恒向藤野内五郎行了个军礼,用英语说:“还记得吗?我是鳄鱼。”
藤野内五郎抬起右臂向他还了礼,用英语回答:“鳄鱼,我相信你会来,我没有什么重要事,只是想在临死前见见你,打扰了。”
蔡继恒叫来卫兵说:“把他的手铐和脚镣打开。”
卫兵照办了。
蔡继恒坐下来问:“会抽烟吗?”
藤野内五郎点点头:“如果有的话,不妨来一支。”
蔡继恒打开带来的旅行袋,拿出两条“骆驼”牌香烟、四听美国牛肉罐头和几块巧克力放在桌子上,他一边撕开烟盒一边说:“都是穷当兵的,没什么好东西,实在拿不出手,你需要什么和我说,我会想办法给你送来。”
藤野内五郎就着蔡继恒的打火机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说:“别操心了,我没打算活太久。鳄鱼,我心里有个遗憾,憋着很难受,你知道的。”
“我知道,就是没把我从天上揍下来,你死不瞑目,我猜得没错吧?”
“我在想,要是你当时驾驶着P…40,我根本不可能让你得手,是那架零式机让你占了便宜,我们把你当成了掉队的单机,被你欺骗了。”
蔡继恒笑道:“藤野,我认为你在为自己的失手找借口,兵不厌诈,这是一条重要的军事原则。我知道你们当时在用电台试图和我联系,但我没有回答,这时就应该引起你们的警惕,并且要有所反应了,可你们什么也没有做,任凭我突破你们的防御线。藤野,说句吹牛的话,当时如果换了我,在电台呼叫无回复的情况下,我首先会警惕起来,然后先作警告性射击,如果警告仍然无效,我会果断开火,首先击落它。藤野,你不能不承认,你输在智力博弈的层面上,这与技术无关。”
“鳄鱼,我们的对话并不平等,无论如何,你是胜利者,我是你的战俘,你可以羞辱我,反正我是阶下囚。但我要告诉你,虽然我被你击落,但我并不服,你的获胜主要是靠运气,我只能承认运气不如你。说句不太现实的话,我宁可用这条命换取一次机会,在空中再和你单打独斗一次,然后随你们枪毙都可以。”藤野内五郎挑衅地看着蔡继恒。
蔡继恒淡淡地说:“藤野,几年前我还是个历史系的学生,之所以走上战场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是尽一个公民的责任,而不是和人斗气,所以你服气也罢,不服气也罢,我真的无所谓。藤野,关于我们的战斗总结,将来有机会再探讨。现在……我只想表达一下对你的不满。”
“哦,请讲!”
“你浑身臭烘烘的,熏得我实在受不了,我宁可在空战中被你击落,也不愿闻这种味道。拜托,你能不能收拾得干净些?”
藤野内五郎有些难为情:“实在抱歉!我几天都没有洗澡,除了这件飞行服,我没有任何换洗衣服,伤口也发炎了,难免会有些不好的气味,真是对不起!”
蔡继恒趁机提出建议:“我看还是让军医来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如何?”
藤野内五郎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反正也没几天可活了……”
“这样不好,你哪怕是明天就死也没关系,可你现在让我的鼻子很不舒服,你不是总讲平等吗?咱们现在可不大平等,因为我并没有拿臭气去熏你呀。”
蔡继恒让卫兵把等候在院子里的军医叫进来,然后吩咐卫兵去买四身换洗衣服,由他来付账。
卫兵不解地问:“四身换洗衣服?他一个人用是不是多了?”
蔡继恒说:“不是还有一个俘虏吗?也给他两套吧。”
卫兵踌躇了一下说:“长官,这两个鬼子可是飞行员,杀了我们多少人?咱不枪毙他们已经很开恩了,也犯不上可怜他们。”
蔡继恒挥挥手说:“去吧,执行命令!”
军医把藤野内五郎的飞行服袖子剪开时,他疼得惨叫了一声,因为他的内衣已经和伤口粘在一起。军医用温水浸湿伤口处,想轻轻地剥离开内衣,藤野内五郎挣扎着,惨叫不已,军医有些犹豫,便停了下来。
蔡继恒走过去,闪电般地出手,一把将内衣从伤口处撕开,藤野内五郎疼得几乎昏死过去,他破口大骂:“鳄鱼,你这浑蛋,你杀了我吧!”
蔡继恒哼了一声:“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了,你小子运气不错,几十发子弹都没把你打死,现在你就忍着点吧。”
经军医检查,藤野内五郎的左臂是被12。7毫米的子弹擦伤了肌肉组织,骨头并没有受伤。不过就算是擦伤,大口径子弹所造成的创伤也还是很严重的,如果中弹的位置再正一点的话,藤野内五郎的左臂会被齐刷刷打断。他的右腿是飞机翻滚时机体变形被压断的。军医对伤口进行了临时处理,并告诉蔡继恒,这个俘虏需要到医院去打石膏。
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