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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刚刚平息下来的人群又乱套了,士兵不由分说,挥舞着*冲向人群。
乌云翻滚,大雨倾盆而下。李山东躲闪着大兵挥舞的*,后退中被倒在地上的老人绊倒,撞向帮妈妈捡纸币的小女孩,徐海冲过来一把扯开小女孩,小女孩挣脱了徐海,继续跪爬在泥水中疯狂地抓钱,她凄惨地叫着:“妈妈,钱,钱啊……”
倒在地上的老人不顾践踏,拼命地往怀里扒拉散落在地上的粮食……
目睹此情此景,张幼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又是一个阴雨天,天空响起一个炸雷,荣宝斋高悬在门楣上的匾被震得摇摇欲坠。张幼林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王仁山在前,云生、李山东扛着木梯子在后也从铺子里出来,王仁山紧走几步搀扶张幼林,张幼林在门口站住,他抬起头,凝视着荣宝斋的匾,良久才缓缓说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无力地抬了抬手,“摘吧。”
王仁山的眼泪涌流出来,他抓住张幼林的胳膊:“东家……”
“给我摘!”张幼林使劲用拐杖戳着地面。
王仁山和伙计们大哭起来:“东家,荣宝斋就这么……完啦?”
张幼林猛地跺脚大喊道:“摘啊!”
云生和李山东爬上梯子,慢慢地把匾摘下来,张幼林老泪纵横,突然,他捂住胸口,颓然倒下,王仁山和伙计们哭喊着扑过去……
轰鸣的雷声再次响起,天空像被撕开了个口子,瓢泼大雨疯狂地倾泻下来。此时,国内战局处在急剧的变化之中,中共领导下的华东野战军在济南战场上已大获全胜,东北野战军正在攻克锦州。此后不久,平津战役拉开了序幕,张幼林、何佳碧和北平一百多万市民一起,在困顿中苦熬岁月。
1949年1月31日,北平终于和平解放,当天,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一部从西直门进入北平城,接管了北平的防务,原北平守军傅作义部二十多万人开往城外听候整编,平津战役宣告结束。
1949年2月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举行了隆重的北平入城仪式。那一天,道路两旁挤满了欢呼的人群,张幼林、何佳碧站在前门大街离人群稍远的一个高台阶上,他们望着入城的队伍和欢呼的人群,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两位老人很久没有这样舒心、惬意了。
张幼林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察看着,何佳碧有些着急,她催问道:“都看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身穿解放军军装的任启贤雄赳赳地走在队伍里,张幼林一眼就发现了,他激动起来:“启贤?他参加解放军了?”
原来,任启贤被抓壮丁,辗转到了国民党整编第七十三师,在济南战役中,他俟机逃脱,加入了人民解放军。
何佳碧接过望远镜:“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张幼林指给何佳碧,这时,张小璐所在的部队走过来,他远远地就看见了父母,兴奋地走出队伍,拨开人群跑过来。
“爸爸、妈妈!”张小璐举起右手,行了个军礼。
张幼林愣了一下,随即和张小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爸爸,《柳鹆图》和《西陵圣母帖》我已经交给了人民政府,将来会在新的故宫博物院展出!”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张幼林老泪纵横,“小璐啊,咱那铺子……”
“我都听说了,爸爸、妈妈,一个新时代开始了,荣宝斋垮不了,它会继续存在下去,新政府会帮助咱们,我们首长说,荣宝斋是代表中国文化的一张名片,只要中国文化在,荣宝斋就会永远存在下去。”
张幼林不住地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啊!”泪眼模糊中,欢迎的人群点燃了鞭炮,无数爆竹炸响着,震耳欲聋;大街上,红旗招展,解放大军源源不断地开进北平……
引子()
那场惊天动地的大血战爆发之时,蔡继刚少将正在郑州以东黄泛区的中牟县西堤上,这是国军暂编第15军27师的防区,身为军事委员会军令部派来的督战官,蔡继刚少将是这天下午赶到的。他带着副官沈光亚匆匆视察了河堤上的防御工事,然后和守军354团团长李振甫谈了一个多小时话,此时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时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蔡继刚仍然没有料到,这场战役的规模竟如此之巨大,交战地域如此之广袤,双方的参战兵力如此之多,其惨烈的程度超过中日战争以来任何一次大会战。
战争结束多年以后,蔡继刚将军还常常在梦中梦到这个春天的夜晚,河南中牟县的黄河岸边,冥冥之中的命运之手选择了这里,作为大战的爆发点。
1944年4月17日晚,席卷近半个中国的豫湘桂大战在此爆发,此后,中日双方为这次大战投入的总兵力达上百万人之众。
那天傍晚,国军27师的官兵们感到情况很不对劲,因为黄河对岸的日军阵地突然安静下来,平时的喧嚣声变成了死一般的沉寂。
晚上11点左右,354团8连连长刘洪民心存疑惑地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河对岸,那边日军防区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光,河岸边不时传来几声单调的蛙鸣,黄河水静静无语地向东流去。刘连长对这种反常的寂静感到很疑虑,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扭头对传令兵说:“日他娘,今天晚上八成要出事,传我命令,固定哨上双岗,游动哨给我增加一倍,密切观察对岸动静。”说完他匆匆向团指挥所走去。
就在这时,黄河对岸突然爆发出强大的轰鸣声,明灿灿、密如蛛网的弹道曲线划过河面上漆黑的夜空,对岸日军的150毫米*炮和100毫米加农炮密集开火,27师阵地顿时淹没在火光硝烟中,官兵们的残肢断臂被高高抛到半空中,然后化成血肉之雨落下,把活着的人身上搞得一塌糊涂,连“马克沁”重机枪的水冷筒上都溅满了碎肉块……
10分钟后,日军炮火开始向后延伸,刘连长透过硝烟猛然发现,被炮火映得通红的河面上,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汽艇、木船、橡皮艇,甚至还有木排,上面满载着日军步兵。船头的轻机枪吐着火舌,木排上迫击炮在猛烈射击,由上百艘汽艇组成的第一攻击波高速向南岸驶来。国军27师的官兵们也不含糊,立刻用75毫米野战炮开炮还击,阵地上所有的轻重机枪同时开火,河面上腾起无数条十几米高的水柱,数十艘汽艇和木船顿时被炸翻,燃油泄漏在河面上,燃起冲天大火。船上的日军步兵被国军密集的重机枪火力扫得纷纷中弹落水,幸存的日军士兵抱着炸烂的木板和其他漂浮物,依然顽强地向南岸游来。
正在354团指挥所观战的蔡继刚很兴奋,他拍着李振甫团长的肩膀,一再保证要给354团的弟兄们请功。
蔡继刚的兴奋没持续多久,守军的火力招来了对岸日军更为强大的炮火压制。日军炮兵不时校正弹着点,守军炮位被一个个端掉,重机枪火力点一个个被炸得腾空而起,守军伤亡惨重。
李振甫团长命令几个士兵架起不肯离去的蔡继刚、沈副官,强行将他们撤下阵地,自己转身抄起了重机枪投入战斗。45分钟后,日军第37师团和独立混成旅团三万余人,从东西两个方向抢滩登陆成功,成千上万的日军士兵涌进守军战壕,李振甫团长率领残存守军死战不退,双方短兵相接,展开白刃格斗。半小时后,守军最后一名士兵引爆了一箱*,爆炸的冲击波将数十名日军士兵送上天空……
是役,国军27师354团自团长李振甫上校以下1500余官兵全部殉国。
日军随后迅速包围了中牟县城。守军27师355团官兵阵脚大乱,日军37师团一个联队突入城中与守军展开巷战,守军355团抵挡不住,便且战且退,弃城而去。
凌晨2点,中牟失守。
此时,在洛阳的国军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上将得到了一条极为荒谬的情报:“今晚,敌人在中牟渡河,现在只有百余人,正同我军战斗中。”
这位二级陆军上将的命令倒也很干脆,只有六个字:“注意警戒河防。”
4月18日,天刚大亮,驻守黄河北岸霸王城的日军炮火突然向国军汉王城阵地铺天盖地倾泻下来,鸿沟一侧的沟沿顿时被轰开一个宽约100米的斜坡。国军第85军的观察哨突然惊骇万分地发现,在霸王城背后,日军刚刚架好的黄河铁桥上,坦克集群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