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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对手是我！”
不容拒绝的话惊醒了失神的南宫无痕。他颤巍巍地坐在地上，因内力耗尽，脸色泛白，四肢无力，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
叶风瞅着他满是伤痕的模样，只觉得可笑，这般狼狈不堪，南宫无痕恐怕从未想到过吧。
“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响彻整个院落。南宫无痕笑眼瞧着面前的叶风，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不是不想再挣扎一番，只是现在的自己，还有挣扎的必要么？圣门也好，女儿也罢，再加上这南宫家的名声，他已经输得干干净净。
所有有的浮华在这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这就是报应吧。
他低叹了一声，伸手握住剑尖，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手掌。可他不在乎，竭力说着：“叶风，我深知我时日不多，有些话我必须同你说。兹当是报答你父亲对我的兄弟情谊。”
四长老眉心一蹙，向着周遭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妄图冲出重围，一刀了结了南宫无痕。可黎伯早已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率领着明月等人拦住了去路。
情急之下，四长老只能开口喊道：“南宫无痕莫要忘了圣门的规矩，泄密者不得好死！”
南宫无痕淡淡笑了，最后望向远处的女儿，浑浊的眼眸忽而有些模糊。直到了这一刻，他才开始后悔，他终究是对不起她们娘俩了。
“叶风，附耳过来。”
叶风一怔，慢慢靠近南宫无痕，虽然知晓他阴险狡诈，但看在婉儿的颜面上，仍是决定信他一次。
“风儿，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宽恕。你要如何处置我，我绝无怨言。只求你好好对待婉儿，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找寻着你。你，切不可辜负了她。”
叶风闻言，颔首应下：“我叶风愿以信命担保，绝不负她。”
“这样我便放心了。”南宫无痕咳嗽了几声，努力抑制住胸中翻涌的血气，“我这条老命你要拿去便拿去吧。总比留给圣门折磨至死要强上几分。你爹同我相识二十余载，兄弟之情堪比血亲。若不是各自为盟，或许会是一辈子的兄弟。”
他顿了顿，一双眼眸黯淡无光，半晌，才继续说道：“风儿，你且听我说，这话定不可被第三人知晓。即使是婉儿也不可以。”
叶风略略疑惑，但看在南宫无痕如此执着的份上，依然顺从地点了点头。
“在你身边，圣门早已埋下了眼线。是何人，我并不清楚。可绝非等闲之辈，多半是你身边最为重要之人。八年前，也是得到此人的帮助，里应外合，圣门才得以顺利进入叶家。此人不除，你一世都无法逃脱圣门的掌控。”南宫无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惶恐，“还有一点，请你务必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管好云水剑，哪怕拼上性命也绝不能有任何差池。圣门想要得到它，不仅仅是为了云水剑法，更重要的是它所隐藏的秘密。”
叶风听之，不由得环顾四周，瞧着那些熟悉的身影，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如乱麻般纠缠不清。
“心愿已了，我南宫无痕再无所恋。哈哈……”放肆的笑声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南宫无痕抬眼望着苍天，喉中一片腥甜。待叶风回过神来，眼前人已阖然而逝，嘴角流出的黑色血迹，是他最后的尊严。
远处的婉儿不可置信地睁着眼，顾不上柔儿的搀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叶风连忙将她拦下，却挡不住她的厮打。他只是无奈地搂住她，任由她歇斯底里地宣泄着，至末了，才听得她凄厉的哭喊，撕心裂肺，痛入骨髓。
四长老见情势扭转，不禁盘算起了退路。三长老仍是同青衣难解难分，可余下几人皆是落了下风。若是再耽搁下去，等这些名门正派恢复了元气，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心念一转，由不得他久留，四长老随手掷出几枚铜球，待那铜球爆裂开来，滚滚浓烟瞬时升起。一时间，竟辨不出敌我。
四长老一个飞跃，施展清空率先离去，临行前仍不忘讽刺几句：“叶风，今日我们小瞧了你，他日再见定叫你尸骨无存。至于三姐，你武功最高，还是留下来清理门户吧。”
饶是青云的心性，也已大怒，恨不得将四长老千刀万剐。可随后消失的几道人影，无疑是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她。
“你们——胆敢如此对我！”
青云不由得大吼一声，内力因这怒气催动，反而运用得更为流畅。招招致命的打法，不留半点余力。青衣心下一紧，知晓师父恼羞成怒，这般地拼命，似是要与她同归于尽。
叶风在外围观望，被内力阻隔，近不了身。心中焦急如焚，却是无能为力。只得将这情绪压抑下来，竭力指挥着现场的救援。
魔门的武功讲究快速，准确，狠辣，青云青衣二人无疑是将这几点发挥到了极致。招数凌厉，攻守兼备，从不拖泥带水，亦不留丝毫感情。
妇人之仁在这一刻看来似是天大的笑话。女子或许柔情似水，可一旦到了针锋相对的时刻，她们往往会化身为锋利的冰刃，宁可自伤也绝不饶人。
无论是一心称霸江湖的青云亦或是为了心爱之人报仇雪恨的青衣，在这个刹那都已摒弃了多年的师徒情谊，只为达成心中的夙愿！
成败，在此一举！
急速掠过的身形，众人无法看清，只能勉强瞧见两人交织的身影。下个瞬息，竟是一股强盛的内力扑面而来，本就虚弱的众人被这冲击波及，东倒西歪，好不尴尬。
久战的两人亦是被这内力反噬，自空中跌落，仿若飘摇的花瓣，炫美之极，却又沾染着萎靡的气息。
“青姨！”叶风眼见青衣受伤，急急冲了过去。柔儿紧随其后，护在青衣身旁。
“我没事，尚好。”青衣摇摇头说着，脸色发白，一双眼眸死死盯着对面的青云。
“咳，”青云显然伤得更重，“想不到我会输，青衣，你很好，我不用担心魔门的将来了。呵呵，可是我青云从不言败，即使是我亲手教出的徒儿，也不可以。今日，就算你报了仇吧。”说着，青云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归于虚无。
叶风垂眸，仔细察看，青云气息全无。同南宫无痕一样，服食了早先镶于牙中的毒药。如出一辙的死法，无疑是圣门所谓的规矩。
叶风的心越发凝重，这圣门当真可怕，高手如云是其次，铁血无情的手段才是他最为担忧的。
他苦笑，站起身来，朝着四周，朗声道：“各位所中的毒，并无大碍，稍作休息，定会恢复，今日大家就在此处休整，我会命人严加防范。”
“多谢叶少侠。”感谢的话不绝于耳，众人再一次折服于他的少侠风范。
虽然家仇已了，可叶风的心思却是百转千回。圣门的出现太过突然，如此地神秘，又如此地强大，实在是个棘手的敌人。几位长老的武功造诣已是屈指可数，那掩藏在幕后的黑手又会拥有怎样的力量？
南宫无痕的话还在耳旁回响，但他全无头绪，这如坐针毡的感觉当真是无比地难受。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南宫家的院落里燃起了诸多火光。这里已是武林的驻地。群豪们也是随遇而安，三两个一起，高声谈笑着。
月华如练，散落在长廊之上。叶风无心欣赏，南宫无痕的忠告惹他心底一阵烦躁。下意识竟揣测起南宫无痕的用意。可心念刚起，就被否定了。南宫无痕若是为了引起内讧，大可以直接说出那人的名字。一直遮遮掩掩，反倒让他生疑。再而言之，叶家非等闲之辈，若无内应，八年前又岂会被圣门这般轻易地攻下？
“究竟是谁呢？”叶风蹙眉思考着，扑朔迷离的真相竟成了他的心头病。再这样下去，或许他会被这思绪困扰致死。
“父亲跟你说了什么？”婉儿早已看出他的不快，一直静静地守在一旁，不敢打扰。
柔儿亦是同感，拽着叶风的衣角说道：“公子，难道有什么事连我们也要瞒着么？”
叶风微微怔住，无奈地笑了。柔儿说的不错，无论怎样，都不应当是她们二人。既然那人与八年前的叶家灭门相关，定然是个心智成熟之人，又岂会是这两个黄毛小丫头。
若是这样限定，目标的确少了许多。
他眯了眯眼，缓声说出了南宫无痕的忠告。二女有些意外，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同陷入了沉默。
“总之，不会是师父。我以性命担保，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柔儿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