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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冷夜起来时天光熹微,他以为沈苏和还在蒙头大睡,却不知,便在他悄声起来之后,她也无声起床了。
换上毫不起眼的蓝衫男装,沿着黑漆漆的墙脚,她直接远遁而去。
早已经等候在僻静小巷里的寒生打着哈欠,见她几乎要融入熹微晨光的身形,抬手撩起车帘:“你来得有些慢了,害得我等了啊唔好久”
话没说到一半,他倒是直接打了好几个哈欠。
沈苏和起身借着他手臂上了马车:“今早他起得比寻常有些晚,我已经尽力早些来了。”
送她进去,寒生一扬鞭,牵着缰绳道:“坐好,我们这就去京畿衙门。”
鞭子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套着缰绳的马匹高声嘶鸣,抬起前腿,倏忽跑起来!
将坐在位子上的沈苏和直接晃了一个踉跄,幸好扶着身侧的扶手,才堪堪稳住自己,有些气恼地对着赶车寒生斥道:“呀你稳些!”
寒生高声笑出声。
*******
“郡主,您怎么了?”陪着蒋心妍坐在马车中的婢子看到她骤然难看起来的脸色,不由有些担心地随着她视线看去。
车身上的车帘被撩开了一道缝隙,只是外面黑黢黢的,也不知道郡主是看到了什么。
蒋心妍却是没有回答她,对着外面赶车的小厮道:“不去端王府了,跟上这条巷子里的马车!要快!”
“是!”
马车骤然变了速度,将那婢子晃了好一遭。
蒋心妍双手搁置在膝头,手指攥得死紧,指节泛出青白,可见其戾气之大。
婢子看着她肃然凝重的神情看得发慌,问道:”郡主,那是谁呀?我,我们不是要去探望端王妃的吗?啊”
马车骤然调头,那婢子正说着话,被猛然一晃,上下牙齿骤然合到一起,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铁锈味顿时充斥口腔。
于她狼狈相反的,蒋心妍身形没有丝毫晃动:“不去了”
那婢子不太敢张口说话,合着嘴唇,呜呜咽咽的说:“哎?郡主您不是想了许久才准备来探望端王妃吗?怎得”
蒋心妍一味沉浸在自己情绪中,对于她的话置若罔闻。
那婢子也不强求,息了声,双手紧紧握住身后的扶手,唯恐自己被甩下去。
等马车最后停下来,那婢子感觉自己都要去了半条命。
赶车的小厮请着她下来,道:“小人不敢直接跟上去,怕是他发现。故而就停在了这里,还望郡主息怒。”
蒋心妍跳下来,对着他道:“你做得很好。”
那小厮顿时喜笑颜开。
婢子也要随她一起下来的时候,蒋心妍看了他们一脚,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不用陪着本郡主,到时候本郡主自然会回去。”
那婢子还要说什么,那小厮连忙扯了她一下,笑着对蒋心妍道:“是,小人这就回去。”
躬身领命的同时不忘提醒,“最近上京甚是不太清,郡主您务必小心。”
“本郡主省的。”话语间依然带上不耐烦。
“是是是,是小人多嘴了。”
说着上了车,掉过头又从先前来的巷子赶了回去。
不多会儿,熹微的晨光中只剩下蒋心妍一个人。
她尾随着那辆马车,心中颇为不平静,收在袖中的双手紧握:“那是苏和的声音?是她吗?是她罢?”
先时陡然知道她居然就是害死自己父母的罪魁祸首,心中义愤难平,想着再也不愿意见她了。
这样一个欺骗自己感情的混账,哪里值得她
内心也是难过悲伤,她究竟有没有将自己看作是自己的朋友?还是说,一切都是伪装?
不过,心中气恼怨恨着她的同时,却又生出一丝异样的违和来。
直到沈苏和之所以被揭发是北燕国公主,是因为自己带来了苏卿。
而她又是为什么会带来苏卿呢?
——是她姑姑的提点。
愤怒议事会蒙蔽她心智,却不会永远让她看不清。
心中陡然一惊,一股寒意便袭全身,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然而,突然升起的念头却犹如燎原之火,怎么都扑灭不得!
不管不顾地冲进皇宫,她看住自己现在风生水起的姑姑,质问:“姑姑,关于沈苏和之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看在我们多年的姑侄情分上,不要瞒着华阳!”
她姑姑既然能指点她,那么定然不会是简单的巧合,必然是她知道了什么!
可是——
若是她早就知道了什么,就单独告诉我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
蒋心妍想起那一日沈苏和流了一地血的模样,脸色苍白,泛出灰色的死气,躺在苏卿怀里,生死不知!
为什么要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呢?
是她害得沈苏和濒临死亡,是她害得沈苏和失去了孩子,是她都是她
在愤恨的同时,也有浓重的愧疚在其中,所以她才不敢质问她是否有过丝毫真心,也不敢接近她、探望她!
而素来疼爱她的姑姑,却淡然道:“不过是妖孽,你何必在意她?倒是因为你的误打误撞,揭穿了她伪装已久的表象,皇上和太后都要加奖你呢。”
她又道:“不要这样看着姑姑,来,姑姑带你看看皇上给你的赏赐,都是些稀罕玩意儿,你定然会喜欢的。姑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虚荣的玩意儿,姑姑特意为你求来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与你最是相宜。”
在姑姑眼中,沈苏和便是死了,也难以赎其罪。所以,哪怕是看着她差点死掉,看着她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她也不会有丝毫同情。
相反的,看着她愈发痛苦愈发绝望,自己便越是解脱。
蒋心妍不敢指责自己如父如母的姑姑,在自己年纪更小些时候,也便是如此想的。恨不得害了自己的那些人全部都不得好死,哪怕是将他们挫骨扬灰,也难小心头只恨!
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像是愤怒的野兽,看谁都是仇人。没有谁是真的无辜,亦没有谁是完全都是过错。
事到如今,她们二人之间,倒是说不出究竟是谁是对不起谁了。
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而自己则害得她功亏一篑,几乎迫近死亡。
她姑姑做些的孽,自己身为她唯一的侄女,自然要代为承受。如果她要怨恨的话,只怨恨她一个人吧。
心中打定了主意,她跟随的步伐愈发小心。
虽然眼前那二人看起来根本没有沈苏和的影子,可是她直觉告诉她,沈苏和就在其中!
那头,寒生带着她在熟悉的地形中绕来绕去,对着身侧的沈苏和颇为感叹道:“你这老朋友真是厉害,居然都不曾跟丢,假以时日,成就定不会逊色于你。”
很显然,两人都察觉到了尾随上来的小尾巴。
而今提起她,就像是提起一个陌生人,她身形不曾有丝毫停顿,睇了一眼还能笑出来的寒生,冷声道:“这样都能被人尾随,呵呵,寒生,你也不过如此。”
第218章 休弃 入狱()
北燕秘宝,需要燕国皇族血脉方得以开启。
这个消息,凤冷夜几乎是同沈苏和同一时间知道的。
不同的是,他是在层层漆封的密信中得知的。经过层层严密监控传递,等到了他手中,已经是半天以后的事了。
如果不是云素前来告密,说她可能要离开王府,凤冷夜根本是来不及反应那般迅速的。
太后对于沈苏和意图带着苏合太子出逃的事情,雷霆震怒,对着凤冷夜恨铁不成钢地暴喝道:“端王,如今你若是再护着那个妖女,休怪哀家直接给她一个自我了断!”
“儿臣不敢。”
“不敢?好”太后听着他服软,心头猛烈燃烧地滔天怒火陡然落在空处,那种无力着手的虚无感让她整了整,须臾,她方道,“你既然同意,那么直接同她断绝吧。那么危险之人,哀家定然不会再许她留在你身侧。既然她欲求同苏合太子在一起,那么便一直关入京畿大牢吧。也显得我大盛国皇天恩厚,仁德载物,乃是同他们绝然不同的仁义之师。”
凤冷夜微微垂着首,神态淡漠,不置一词。
这个消息传入传入端王府时,沈苏和没有丝毫哀伤忧悸,亦或是惴惴难安,把玩着手中金步摇的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而后展颜一笑,将发髻上的簪子一个个摘下,独自绾上手指把玩良久的步摇,对着雷凌云纹的雕花铜镜看了许久,云鬓花颜金步摇,摇曳生姿,正是如夏夜莲花兀自绽放的雅致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