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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明白父皇为何那般喜爱母妃了,哪怕只是在他看来,母妃也永远只是自己的母亲,再无权压于顶的其他身份。
这份与旁人不同的真实,以及相处时的轻松自在,从前除了母妃和两位亲哥哥外,谁都没有给予过他,至于现在他侧过头瞥向秦颂已灭了灯的房间——与她在一起时不止是轻松自在,还有一分独一无二的趣味。
“嗯?”他定睛又仔细看了看,习武之人的夜间视力比普通人稍好一些,待看清楚那窗口之“物”为何时,他忽然笑出了声,秦颂也正撑着脑袋对着山下失神,两屋间错落的角度使然,她发现不了他的偷窥。
最近事情太多又全部紧挨在一块儿,他们这些人好像一刻都没有歇停过,豫岩不比京周,在小小的京周布局严密便能如鱼得水,而豫岩的未知太多,他的精神时刻都放松不得。
正因为如此,连秦颂对他态度的转变他自己竟然都忽略过去而习以为常了。秦颂对他人竖起的防范心有多强,他在京周时就领会过了,他也知道她现在仍不是全然信他,可那日从钱氏药铺夜归,她竟放任她自己在他身边睡得半梦半醒。
永安客栈中虽有偶然,但她也在他身边沉沉睡去,这不是更信他了,又是什么?
还有国宴前他送她的翡翠玉镯,自那之后她就没有摘下来过,在黑市时他只是觉得那镯子好看,待把东西都送出去了,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首尾相衔的玉镯,最初其实是作为定情的赠物,象征美满幸福。
秦颂是女子,不可能不知,她未抵触,是真收下了。
王璀之一再提醒他,即使捧着真心到秦颂面前,她也不会信的。
可她改变了,可她信了,因他。
“呵,来日方长。”
再多看了眼秦颂惬意的侧脸,周天熠就关上了窗,笑容加深,心情大好,瞥瞥桌上快堆起来的信件,烦闷的感觉全无,他竟有奋笔而今夜全部处理完的冲动。
…
周天熠忘了自己是何时睡下的,第二日晨起时,后肩和手腕都酸得厉害,事务这种东西,果然堆积不得,否则遭罪的还是自己。想着秦颂从不把今日事放到明日做,他在心里默默赞了赞这个好习惯。
吩咐广寒把他昨夜写的所有信件分类寄出去后,周天熠走出房间,想去找楚湮再聊聊。
他昨夜想起来如今的湘城是二十多年前重建的,可楚宅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二三十年的新宅,这家未免有些过于神秘了。
传闻诸华十二世家沈氏、楚氏隐于豫岩,而此番到豫岩,他见着了手有奇药的药师沈素钰、避谈沈氏又医术了得的大夫沈不闻,以及张扬却又低调的楚家人,莫非
周天熠忍不住地要去多想。
时至今日,诸华十二世家的踪迹除了维陇王氏外,几乎都查探不到了。这十二个姓氏的人遍布诸华,这十二个姓氏的势力也是各处都有,湘城有楚氏,其实在邻国的一些大城里,也有自诩为楚氏的大族,世家之名除非其本族承认,其实根本无据可考。
有的时候,他是很佩服旧诸华末代皇帝的算计的。
一体之时的诸华何等繁荣富庶,但凡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百姓,而今更是经历了多年战乱的百姓,没有谁会不期待这样一个完整而和谐的国家。
诸华虽亡,然“十二世家”隐世便成了埋在人们心中的希望,仿佛只要寻回这十二家,此世的明主就会降临,这片土地不会再四分五裂,更不会再战祸横生。
可笑!
生存在当下的活人们,竟是要受三百年前就故去的亡魂左右!
历史于诸华早已翻页,周天熠自始至终都是这么认为的。
章六十二、枝节横生()
别人家的地盘不适合舞刀弄枪,周天熠每天早晨都会在屋前凝神提气半个时辰,内外调和。秦颂出门前,有时会站在门廊下小看他片刻,而今日,这盯着他的目光有些陌生,周天熠收势,向着不远处还在犹豫是否上前的两名侍女望去,目光一凛,“何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问得干脆利落,气势和威压在不经意间就显露了出来,两名侍女一惊向后缩了缩,不敢答话。周天熠意识到自己常态的反应好像吓到她们了,语态又放缓,“两位姑娘这般站着已久,是有什么事情吗?”
朝阳初升,逆光让他的轮廓看上去更加柔和,两名侍女相互看了看,这才提了提胆上去行礼,“邹公子,我们家小姐有请。”说着,其中一人将手中的托盘举到周天熠面前,里面放置着一张玫红色的请帖。
周天熠蹙眉,五颜六色的帖子几乎都是宴饮邀约,在京周时,他的王府是拒收的,但是现在现在他的身份不是昭王,只是个商客,借住在楚宅也不能拂了楚小姐的面子,正迟疑着,面前未举着托盘的另一名侍女又温言说道:“只是山间品茶,不会占用邹公子太多时间的,请公子赏脸移步。”
这么僵着不是办法,周天熠再一次感受到身份带来的便利,也对先前秦颂明明戒备他却仍顺他心意而为的情态有所体味。左右看了看,秦颂已经出门,而沈不闻大概也不在,两根救命稻草都断了,他临时也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推拒,只能收下请帖,示意侍女带路。
楚沁玲把周天熠邀到了山间凉亭,与木质的雕梁画栋不同,山石凿砌而成的凉亭显得有些笨重,但石出同源,远看却能与群山融为一体。
熟悉昭王的人都知道,周天熠并不喜与陌生女子独处,更何况面前的楚沁玲还带着浓重的感情性和目的性,相处起来不得轻松不说,还得时刻警醒着。
“楚小姐邀约,在下不胜荣幸。”周天熠口头是这么说,但站在楚沁玲面前也只行了个草率的点头礼。
“沁玲观今日山气极佳,适合品茶,便想邀邹公子一叙。公子愿赏脸,沁玲感激!”楚沁玲直接略过了周天熠的“无礼”,起身同样点头示意后,邀请其相对而坐。
她今日的着装较为娇媚,发间的蝴蝶簪在朝阳下翩翩舞动,圆圆的脸蛋上更是画了个小艳妆,看着既有十五岁的灵巧又有成熟的妩媚,这特别的打扮,是狠狠下了功夫的。
周天熠无意楚沁玲的盛装,侧头向山间瞥了瞥,云开雾散好风光,微微笑道:“今日确实山气极佳,楚小姐这是要亲自煮茶?”落座时他就看到了石桌上一套精致的茶具,如此而问只是为了找个合适的话题以避免两人无话可说的尴尬。
“沁玲茶道不比沁玲茶道粗浅,怕是要让邹公子笑话了。”她的茶道不及秦颂,但楚沁玲本能地不愿在周天熠面前多提起自己的表姐,她们只相差两岁,她的表姐却在前进的道路上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直到现在,她望尘莫及。
小时候她喜欢秦颂的大度宽容和冷静自持,这样能撒娇被宠爱的永远只有自己,可现在她对她的大度和冷静感到厌恶,仿佛这个家里,只有她是最不懂事的,只有她还被当做小孩子看待。
“楚小姐谦虚了。”周天熠瞅着楚沁玲娴熟的手法,说的不是虚话,茶道是士族大家女子的必修课之一,但实际上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秦颂的茶道听她本人说,是为了与人商谈顺利才特意学习的。
婚嫁之后再用茶道的妇人不多,顶多算是与夫君间的情趣,可正室嫁娶,真正称心如意的又有多少呢?
楚氏三代都不像为官之人,为何会要求楚家女学习这个?
周天熠正思考着,他跟前的茶碗里就半满了茶水,他捏着小茶碗嗅了嗅后,才饮了一口,“楚小姐的茶道是从小苦练的吧,不然不会有如此技艺。”
“虽是家中要求,但学习了,也算一门技艺。”楚沁玲手上的动作不停,轻笑着回道,随后马上问起了自己想知道的有关“邹公子”的事情,“公子是何地的商客,为何择豫岩行商?”她极少出门,但也知豫岩是前线,货物贩卖并不景气,要做赚钱的买卖不容易。
“在下京周人氏,数月前在京周与秦小姐相识,本无意豫岩商路,但秦小姐似乎对这里另有看法,在下不过是跟着来看看。”他回答的自然是假话,只是又真的掺进了他与秦颂相识的经过,路边偶尔得见是缘,流水宫宴秦氏也在邀请之列大概就是分了吧,有缘有分,定会有始有终。
“那公子看出什么来了吗?”楚沁玲信以为真,顺着话就天真地问了下去。
“这个”
见对面的人有所犹豫,楚沁玲马上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