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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男朝他无奈地嘟嘴,“又来了。”
“走吧,小男。我不希望有一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受难,自己却无能为力。”陈深说话的时候,声音中有一丝叹息。看着陈深认真的样子,李小男的目光终于变得温柔起来。她也认真地看着陈深,“这些年我像一棵草一样自己长大,连我父母的样子都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还记得的是我姐姐的样子,她曾经像娘一样照顾我好多年。”
陈深忽然皱了下眉头,“你还有姐姐?”
“不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小男的眼中泛起了泪光。陈深也不再问,他只是越发心疼地看着李小男。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被男人保护的感觉,谢谢你陈深。”李小男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恢复如常。
“我没为你做过什么。”陈深摇了摇头。
李小男却认真地看着他,“你想保护我周全,怕我有危险,我很开心。但我就是一棵草,从我来上海那天起,我的根就扎在这儿了,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陈深看着李小男的样子,终于有些无奈,“李小男,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
“陈深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时候你能改写,有时候却办不到。这是命。”李小男说着心疼地看了他一眼,“碧城病了,这时候你更应该坚强。”
听到碧城这个名字,陈深脸色沉了一下,“你去看过她?”
李小男点头,“我想你应该特别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她的话一时间让陈深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认真地对李小男说:“你说得对。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对她和你来有说有多危险?”
“我知道啦,下次我一定先向你汇报,行了吧?谁让你成天拿后背对着我,话也不说一句,人家有机会跟你说话吗?”李小男说着竟然有些委屈。
“她还好吗?”陈深试图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
李小男却摇了摇头,“不太好。她想知道唐山海的情况。陈深你跟我说实话,唐山海还有救吗?”
陈深没有回答。他的眼神黯然了,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默默地背过身去。李小男看着陈深无限落寞的背影定格在夕阳西下的画面中,忽然觉得这背影无限苍凉。
陈深是在李小男离开医院以后决定马上出院的。虽然医生建议他多休养几天,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不是让你再好好休养几天吗?怎么这么着急出院?肋骨断了可得费些日子养。”毕忠良看着他额角还未愈的伤痕,忍不住责怪了一下他。
陈深只是笑笑,“脊梁骨还没断,我还能站得住。”
“昨晚上苏三省的嘉奖庆功会已经开过了,看看。”毕忠良说着从茶几上拿起一张报纸扔给陈深。陈深瞥了一眼那份中华日报,只见新闻标题写着重庆卧底被我方起获,有功之臣苏三省获东亚和平荣誉勋章。文章还配发了苏三省意气风发的黑白照片。
看着苏三省得意的样子,陈深笑了。他抬头对毕忠良说:“你信不信?这一定是苏三省的人生巅峰。”
毕忠良也有些感慨:“他在军统干了十年,想得到自己要的地位,却没得到;在76号干了不过几个月,就都得到了。”
“巅峰之后就是下坡,我就等看他摔得有多惨。这是规律。”陈深说着收起了报纸。
毕忠良终于冷笑一声,“这张报纸一传到重庆,他就成了戴老板的眼中钉、肉中刺。军统若不杀他,何以血耻?”
陈深抬头看着毕忠良微笑,“要是我没猜错,这记者是你找的?”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聪明。”毕忠良忍不住也对他笑了笑。
“在76号,你说谁不聪明?”
“那倒是。苏三省自夸说他看人一定准,唐山海铁定是‘熟地黄’,他还真是看准了。你知不知道他下一句还说了什么?”毕忠良说完看着陈深。
陈深故意提高了语调,“听起来跟我有点关系?”
“他还说你铁定是‘熟地黄’的帮凶。”毕忠良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死死地看着陈深。
第182章()
陈深却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那我是不是得去给我那快上刑场的兄弟剃个头?不然太不仗义。”
“去吧,明天行刑。”毕忠良审视地看着陈深好一会儿,但陈深的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他想看到的东西。一直到陈深起身缓慢而沉着地向外走去,毕忠良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背影。
那是一道异常深沉的背影。
背影的主人在离开毕忠良办公室以后径直去了行动处的牢房。陈深不是空手去的,他还提着半瓶红酒和一个杯子,腋下还夹着一套干净的西服。陈深看到唐山海正背对自己,站在牢房仅有的一扇小窗下,光影投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身材看上去挺拔而修长,像一棵松树。唐山海转过身来的时候,陈深看到他虽然胡子拉碴,腹部还绑着绷带,但精神十足。
“我知道你会来的。”唐山海冲陈深笑了一下,说话的同时看到了陈深手上的红酒。
陈深把红酒瓶和杯子以及一套干净的西装放在床上。然后他的手上多了一把理发剪,他把剪子旋转了一下,眯着眼对唐山海笑,“请问先生需要理发吗?”
唐山海也笑得眼睛微微眯起。
坐在牢房中间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唐山海围着围单,陈深帮他理发。陈深理得很认真,还给唐山海刮了胡子。
“谢谢你给我送酒来。”唐山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酒也不是我买的,在你办公室随便拎了一瓶。陈深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唐山海目视前方淡淡地问:“行刑的日子定了?“
“明天。“陈深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出那两个字。
唐山海的眼睛忽然就红了,眼角有水沁出来。但他很快从围单下伸出手,用手指头拈掉了。
“沙眼,老毛病了。”唐山海一边揉眼一边说。陈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什么也没说。
“她还好吗?”唐山海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一些,但他的声音还是透出无比的挂念。
陈深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淡淡地看着他答:“她问过和你一样的话。”
听到陈深的话,唐山海的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微笑。他说:“这些天我特别想她,我觉得我来上海最大的收获,就是和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时间。”
陈深默默剪发,没有说话。
唐山海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把我和她认识以来的每个细节,都回想了一遍,刚刚想完你就来了。挺好,我觉得我这辈子圆满了。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陈深点了点头,“明白。”
说完那句话,两人忽然都沉默了。也许他们都在想同一个人,也许他们都在感慨同一件事。
“谢谢你。你其实原本可以选择活下来的。”陈深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唐山海轻笑了一下,“其实不是我作的选择,是碧城。我只是和她做了同样的选择。”
陈深怔了一下,“后悔吗?”
唐山海依旧轻笑,他答非所问地说:“终于有机会听你对我说一声谢谢,我觉得自己总算不欠你了。”
听到他的话,陈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内心难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陈深此时已经剪好了头发,他替唐山海取下围布,并十分细心地为唐山海掸去了围单上的碎发,然后拉着唐山海站起来。
“你赢了。替我好好照顾她。”唐山海认真地说,“告诉她,有一句话我还没来得及说,我爱她。”
看着眼前的唐山海,陈深忽然就湿了眼眶,他有很多话想对唐山海说。但最终他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东西,转过身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
陈深的脚步很快,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被唐山海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可惜躲过了别人,终是躲不过自己。走廊里,陈深皮靴的脚步声在走廊上踩出空洞又悠长的回音,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满脸都是泪。
唐山海就坐在牢房的床上,听着陈深的脚步声一点点地远去,然后面带微笑,拔开了那半瓶红酒的瓶塞子,为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他晃动酒杯,望着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旋转,面带微笑。笑得大义凛然,笑得让人心疼。
这个世界永远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当唐山海准备大义凛然就义时,苏三省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