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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牵着马,循着记忆中的路,慢慢往那苏府走去。
却忽闻前面有吵闹的声音,他抬头远远看去只见一堆人围着两辆马车,人头攒动,看不太清。
还没等他细细看去,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且道如何?”
带着些许少女的甜脆,却因着主人的愤怒而戾气横生。
沈离循声望去,入目的正是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少女。
苏楣站在马车上,一身黑色胡服,袖口紧紧地,干净利落,头发只用一根红色的缎带高高地扎了起来,端的是英姿飒爽。
她负手站在马车上,俯视着马车下站着的人,冷笑道,“叔父刚刚说我什么?”
“贱人?”,苏楣一字一句地念出来,随即歪了歪头,笑眯眯道,“叔父您可再给我说一遍听听?”
此时有人给她递上一杆银枪,她接过去,抛了几下而后耍了个花枪,稳稳地握在了手中,然后出枪指向地上那人,她出枪凌厉,破风而去,却稳的很。
一看就是下苦功练过的。
这一年多来,她长高了一些,眉眼也长开了些许,越发艳丽,此时那张芙蓉面上正一脸不耐烦。
“叔父怕不是年岁已高,耳朵不好使了吧?”
“这苏家的家主,是我,可不是你口中那什么劳什子族里的……谁来着?”,苏楣努力想了想,没想起那个名字来,最后还是看回她称呼叔父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刚刚被苏楣那一枪吓得坐倒在地上,半天没敢言语,此时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得,指着苏楣的手颤颤巍巍的,却半天没言语。
“看来你们这是没吃到教训?”,苏楣跳下马车,冷着一张脸,一步步朝着那人走去,轻描淡写的模样,“想来你们那棺材可是多备了一副?”
她说话不好听,夹枪带棍的,当即把为首那人给气晕了过去。
这是之前的事儿了,族内有个郎君仗着苏楣是个小娘子,便执意要谋了她去,好占些便宜,还设计了个拙劣的计谋。
苏老早就收到消息了,但是沉吟半晌,终是没替苏楣除去这个障碍。
“总归不是个入流的,丢给我家宝儿练手也成,我总不能护着她一辈子。”
“她也该长大了。”
他一直护着苏楣,但是啊,总有一天他也会老的啊,也会护不住她。让女子执掌一州本就惊世骇俗,所以没几个人信他。
既然有人不信他会将这家业交给苏楣,那就让事实证明好了。
而事实证明,狼崽子即使是个崽子那也是吃肉的。
当时苏楣直接提剑斩了那个郎君,而后命人直接一席草帘裹了,送了回去。
而被苏楣杀死的那位郎君正是面前这人的独子。
所以苏楣说出这话来不但字字诛心,还字字见血。
“别玩儿的太过分,差不多得了,气死了还得把罪名按在你头上。”
苏恒撩起车帘,探头出来懒洋洋地道,“毕竟叔父还得留着命来传宗接代呢。”,他这话却更气人,偏生语气还挺正经。
苏楣闻言,这才收起长。枪来,
苏恒瞥了底下那些人一眼,手中的扇子漫不经心地在手心转着,而后淡淡道:“我倒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一堆妖魔鬼怪都凑在一堆了。”,苏恒半眯了眼睛,忽地冲那人道,“你们倒是挺好的啊。”
原来他身边这个少女可是只敢拿鞭子吓唬一下人的,如今便时时在身边备着刀剑跟一杆长。枪了。
苏恒还十分清楚地记得,那是个冬日,寒风裹挟着大雪铺面而来,他奉了苏老的命令在外面守着,只待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动静便立刻进去。
而半晌后,却只听到那郎君的一声叫,而后门便开了,那个惯穿红衣的小姑娘提着一把染血的剑走了出来。
苏恒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想法忽地冒出来,原来红色的衣服染了血也是能看出来的啊。
她的鞋上浸满了鲜血,一路走过去,那红色便印了一路。她走过雪地,便只留了一行小小的红色脚印便留在了那里。
那是他的妹妹啊,苏恒想,提着一把长剑趔趔趄趄地朝他走来,看到他后便愣愣地丢了那剑,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沾血,但是却不是最后一次 。
自此以后啊,她便踏上一条杀伐路,再回不得头。
32。故人归1()
码字不易吖!穷学生都快吃不起肉了呜呜呜
她活得潇潇洒洒的纨绔世家女一个; 非得想不开去撩拨沈离那倒霉孩子,要不是自己作死,大概还能浪几十年。
结果在沈离那厮那儿翻了船。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它半夜在意识海里睡得好好的就被苏楣给踹起来了,本来还有一肚子火要发来着,但是察觉到苏楣的情绪确实是很低落。
随后干巴巴地安慰道,“你这不是还有弥补的可能嘛。”
“用你真诚的心去给人温暖回去。不就成了?”
苏楣趴在桌子上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突然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这辈子跟上辈子都欠他的。”
她之前被凌迟处死吓坏了; 所以只记得沈离的可怕跟死去的痛苦。但是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因果都是在她身上。
是她先去招惹人家的,第一次看他不顺眼就算了,而且之后次次见了沈离都几乎把他折腾的半死; 上辈子被报复回去是她活该。
至于这辈子……苏楣想起来沈离之后升级boss之后像是开了挂似地虐男女主; 沉默了一会儿。
这辈子她貌似; 好像; 只能尝试抱个大腿?
“记住不能OOC。”; 系统突然开口; “得维持你苏家大小姐的威严。”
“哈?”
“也就是说; 你之前怎么欺负沈离,之后还得咋个来。”; 系统一脸严肃; “毕竟你可是苏家大小姐!可是鼎鼎有名的世家贵女; 怎么能低声下气地去抱人家大腿呢?”
“那我怎么办啊?”,苏楣掐腰,随后继续揪着自己的发尾,“按照我之前的性格,肯定看不上沈离那厮啊。”,她瞧不上那孙家郎君,更厌恶沈离。
“性格慢慢改也成,反正不能一下子ooc,不然要乱套的。”,系统碎碎念着,“反正你本性就那么任性,也不难吧?”
“搞得我有多不讲道理似的……”,苏楣嘟嘟囔囔,随后哀叹一声,“之前还好,现在我一见沈离就怂啊。”
那可是上辈子把她搞死的大佬啊,虽然……现在还是一个小可怜。
***
苏楣又没睡好,抱着被子愁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了。
昨儿晚上下了一夜的小雨,空气里都透着丝丝的凉。
伴鱼给她从箱子里找出来了一件黑色的披风,不是很厚,脖颈处镶了一圈兔毛,刚好适合这微凉的天气。
苏楣坐在梳妆台前,低头看自己袖子上绣着的一圈暗纹,表情懒散,一副觉得无趣的模样。
“昨夜生生下了一夜的雨呢,竟是一刻都没停。”,归鹿打开窗户道,然后把床上的纱帘给挂起来,随后看了一眼苏楣,颇为忧心忡忡。
“小姐这两天看着憔悴了不少。”
苏楣揉揉眼,心道,这不因为你家小姐这几天晚上都在思考怎么以身饲虎,以及抱大腿的正确姿势么。
“今天怎么比往常走得晚。”,这天还阴着,但是她觉得比昨天晚了很久。
“今儿个不去书院呀,今天是休沐日,基本都回去了,书院里怕是人不多。”
苏楣觉得沈离肯定会在书院待着的,她托着下巴,决定今天去看一看沈离。“待会儿陪我去书院一趟吧。”
伴鱼凑到她面前,“小姐不是一向讨厌去上学吗?这是转了性决定好好对待学业了?”
“我是想去看一个人。”
“去看完那人不若再去铃予街那边的胭脂铺子一趟?刚好顺路,小姐前几天就嚷嚷着要去看看了。”,归鹿也不问苏楣去看谁,只是一边给苏楣挽起发髻一边仔细叮嘱道,“记得早去早回。”
“今儿下雨,别着凉。”
归鹿向来不爱出门,一直都只是伴鱼跟着苏楣,苏楣也不介意,反正归鹿看家也好。
“我会记得给你带盒胭脂的。”,苏楣扭头冲着归鹿笑嘻嘻道,头发插着的步摇便也晃了一晃。
***
大概是因为下雨,街道上人不多,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书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