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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架,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没有摘下来。连同左手无名指的那枚戒指,依然醒目地在世人眼前张扬。
总觉得,如果连这个也取下,那他们就真的结束了。
白天忙碌着工作,晚上再累得不想动弹,他也坚持着每天发一条长长的短信,告诉对方他一天的生活和心事。用那部只存了一个号码的手机。
一个月后,他终于收到了第一条回复:不要继续发短信了,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郑允浩盯着这条短信,想着“啊,终于来了,果然是这样啊。”。虽然明明已经预料到金恩和会是这样的反应,真的收到了,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但他毕竟不是真的少年郎,会被冲动所操作。所以他按下翻滚的情绪,冷静而果断地连着回复了两条短信:
你知道的,只要你换了手机号码,我就无法联系到你了。你可以不回我,但无法阻止我想要联络你的心情。
这部手机,我不会丢掉的。只要你想回头,我永远都在这里。
手机那头又没有了动静。郑允浩也并不气馁,依然按照平常的步调,每天一条短信发过去。直到他拔掉虎牙的第二天。
金恩和愤怒地打来电话质问他:“这是他的身体,谁给了你伤害它的权利!”
那时他的牙床还肿痛着,声音轻柔语气却分外笃定地对金恩和说:“他会的,他也会这么做的。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人。所以,”
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金恩和好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忽然心情紧张起来。
郑允浩坚决地说下去:“所以,他喜欢上的人,我同样会爱上。”
电话那头沉默,他只能听到急促起伏的呼吸声。过了很久,金恩和压抑着声音里的情绪,颤声说:“不要随便说爱,‘爱’这个字的分量不是每个人都承担得起的。”
“那该由我来判断,而不是你。”郑允浩不容置疑地回答。
“可我爱的是他不是你。”
每一天闲下来的时候,这句话总要反复在他脑海里出现。年龄阅历所带来的心智和处事上的成熟,在这段关系里并没有任何优势。这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她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坚定固执。并不是坚持不懈的感情攻势就能拿下来的。
直到这个时候,郑允浩才深深地嫉妒起另一个他来。原本的自信笃定开始动摇——真的只要他不放弃就可以吗?
沈昌珉欲言又止、在郑允浩身边晃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开口询问:“哥,你最近跟恩和姐怎么了?”
问完之后他就浑身别扭了。他一点也不想管别人的私事好么!但是恩和姐很久都不在他面前提起允浩哥了这不对劲啊!大大的不对劲啊!而且允浩哥也变深沉了很多。还总喜欢跟他粘在一起。不,这不是重点!他绝对没有因为这个高兴!
总之就是,他认为这两个人出问题了!
“啊,这个啊”郑允浩避开沈昌珉的目光,盯着桌子上的台灯研究上面的花纹,试图让自己的口气显得更轻松自然点:“我们分手了。”
沈昌珉试探地问:“是恩和姐甩了哥?”
哦哦哦,他果然猜对了!允浩哥的脸色可真臭啊。不过,恩和姐是为了什么原因甩了允浩哥呢?该不会
郑允浩一看他奇怪的表情,就知道沈昌珉脑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果断打断他的联想:“是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不用管这件事。”
他依然做着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事,精心准备礼物,写信,发短信,关注她的消息,以过来人的身份鼓励指点她度过每个难关。尽管他们一个身为idol一个身为演员,在生活中没有任何交集。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连沈昌珉都意识到这件事不那么简单。因为他发现在两人面前提起对方的名字时,两人的反应都很奇怪。明明还是有感觉的,却始终没有复合,也不肯说出分手的原因。
这不再是他可以介入的事。
沈昌珉开始不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却偶尔对两人“无意间”透露一点另一个人的事。
因此,郑允浩知道金恩和买了房,知道她住在哪里,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依然不回复她,却会在他受伤生病后打电话来骂他一顿。偶尔会从沈昌珉那里收到“粉丝”送来的奇怪补品。住院的时候,经纪人有时会无意地嘀咕一句在医院里碰到来看病的金影后。
他往往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却又燃起名为希望的火花。偶尔会开车到她住所,悄悄在她门前放下一束花朵或者小礼物。不太着急的时候,会敲响她的屋门,躲在某个角落里看她打开门,拾起他留下的东西。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这么望一眼。郑允浩看不清金恩和脸上的表情,却能看见她每次向四周张望的动作和久久伫立在原地的样子。
2007年6月3号,是金恩和20周岁生日。郑允浩买了礼物却不知道该不该亲手送到她手上。他独自开着车在首尔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在金恩和家附近了。
郑允浩苦笑。在回到04年之前,他绝对想不到,他也有在感情上踟蹰不前的一天。
他将车停在金恩和院子前的斜对面,摇起车窗,靠在座椅上望着她的大门发呆。
天渐渐黑了,只有各家院子门口昏黄的路灯亮起。把郑允浩和他的车都隐藏在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车在金恩和家门口停下。从车上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郑允浩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金恩和新戏里与她演对手戏的男主角。
他忽然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揪住了。
那个男人走下车,来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金恩和从副驾驶座走下来。他们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金恩和正对着街面,路灯将她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郑允浩也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那个男人忽然伸手扶住金恩和的肩膀,慢慢低下头,似乎想要给一个告别的吻。
金恩和站在原地,没有反抗也没有主动,目光深沉地看着正在靠近的男人。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郑允浩降下车窗,死死地盯着金恩和的脸。
就在那个男人马上要碰到时,金恩和猛地偏过头,避开了这个吻。她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烁着。
然后她看到了郑允浩。
隔着一条街道,他坐在车里,静静地凝视她。
怎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金恩和不记得了。郑允浩是怎么走到她跟前的,她也全部忘了。
“没什么要问的吗?”过了很久,金恩和问。然后她不等郑允浩回答她,就立刻自嘲地笑了:“其实,你应该试试。找个女人来刺激我,我一定会因为嫉妒立刻答应你。”
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目光怜惜:“因为我不想让你痛苦。”
他的话很温柔很动听,但没有感动到听的那个人。
金恩和很愤怒,她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长久以来的煎熬反复折磨她的感情,她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出口。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像一团火焰。
她逼近郑允浩的胸口,质问他:“我最恨你这个样子!总是有条不紊地做足了该做的功课,好像笃定了我最后还是会屈服。连我都觉得,如果不答应你简直没有人性。可是我不会的。“
她颤抖着嘴唇,强迫自己控制住身体,把话说完:“全世界的男人,我唯独不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会忘记他的,跟你在一起我会忘记他的。如果连我都忘记了他,这个世间还会有谁记得他。我是“她哽咽着说:”我是他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了。“
原来,他让她这么痛苦。郑允浩站在金恩和院子外的路灯下,抬头望着她的窗子,心痛又震动地想:他是怎么把一个快乐自信的女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说,他不想让她痛苦。但实际上她痛苦的根源正是他。
他真是个糟糕的男人。恩和说的没错,他确实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历经人情世故的自己,不会在这场爱情的拉锯中做出错误的判断。还以为,她毕竟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啊。他潜意识里还是这么觉得的。
却不知道,她早就洞悉了他的居高临下。也让她更深刻的认识到,他跟那个少年是不同的。毫无保留、没有一丝杂念,单纯地爱着一个人。这样的心态,似乎已经离他很远了。
当初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