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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半天才回过魂来,讷讷道:“没事,我没事。”
楚宸皱眉:“那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震惊,这地方风景不错。”
锦瑟没说谎,祭祀台地理位置高,站在防护栏边,一眼看下去,整个大梁皇宫的秀丽景色尽收眼底。
“那是自然,不然朕今天带你来干嘛!”楚宸有些自得,拉着锦瑟的手绕了一圈,指着底下的建筑充当导游:“你看,那就是未央宫,这样看下去未央宫是不是跟个蜗牛壳一样?还有那里,那里就是朕平时待的议事殿,找个机会带你进去看看,还有那边,那边是太后住的玉华殿,本来太后是住在慈宁宫的,但她老人家住惯了玉华殿,不想搬了,朕也就由得她去了。”
锦瑟眼神跟着他的指点一一走过,脑子却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以至于楚宸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祭祀台上风很大,吹得他们衣袍猎猎,锦瑟不一会儿就冻得够呛,楚宸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到她身上,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紧紧的搂住她,故态复萌的把脑袋搁在她肩窝里,语气里是满满的满足:“爱妃,告诉朕,今天你开心吗?”
身后的绿岚和王安见状,默默的缩了缩脖子,走开了。
当电灯泡这种事还是不要多做,尤其对方还是皇帝。
锦瑟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只是麻木的点点头。
楚宸满意的在她肩窝上蹭了蹭,笑得像个孩子:“你开心就好,朕想要你开心。”
默默的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锦瑟突然挣脱了楚宸,往祭台上走去。
楚宸好奇道:“怎么了?”
锦瑟没理他,走上祭台凑近那条柱子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近看才知道,这柱子根本不是用什么石材雕刻而成的,而是一种巨大动物的骨骼,上面用巧夺天工的雕刻技艺镂空雕刻成很多千奇百怪的花纹,锦瑟伸手去摸那些花纹,楚宸却突然在她旁边蹲下来道:“别碰。”
锦瑟抬头道:“为什么?”
“脏。”楚宸意简言骇,并皱了皱眉,抓过锦瑟的手握在掌心里:“这骨柱是祭祀用的,上面那些花纹其实是一道道血槽,把祭祀物绑在骨柱上放血,血就会顺着这些血槽流入地底,达到祭祀的目的,你看到这些暗色的花纹,其实是长年累月的鲜血凝固的痕迹。”
楚宸这么直白的解说出来,锦瑟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一想到自己站的这个地方死过这么多人,她背脊一下子就凉了起来,胃里一阵泛酸,几乎快要吐出来了,楚宸见她脸色有变,连忙把她从祭台上抱下来:“是朕有欠考虑了,只顾着带你上来观景,没想到你们女子胆色向来不如男子,我们下去吧。”
在步入升降器的时候,锦瑟回头看了一眼那条高耸的骨柱,她似乎看到,骨柱上面凝固的血线一下子流动起来,艳烈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第309章 月笙变了()
回到未央宫,锦瑟一连好几天回不过神来,整天支着脑袋愣愣的发呆,眼神呆滞,而且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气色越发的差,楚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叫来的太医都被锦瑟轰了出去,她没病,她只是心里慌得紧,一想到梦和祭祀台,她就害怕得夜不能眠。
不出几天,宫里的流言又满天飞。
“喂,听说没有,未央宫那位这几天身子不舒爽,皇上天天派了御医去看,但那位脾气古怪得很,那些御医全都被轰出来了。”
“啊?那位胆子也太大了吧?你说她是不是怀了龙种啊?皇上天天都往那边跑,这也是有可能的哦。”
“谁知道啊,不过看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是……”
……
这天绿岚一进殿门嘴巴就翘得能挂油瓶,锦瑟见了不由得调笑她:“我们绿岚姑娘这是怎么了?嘴巴撅得跟恨天高一样。”
绿岚嗔了锦瑟一眼:“小主,你还有心情笑,你都没听见外面那些人把你说成什么样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锦瑟手里抱着手炉,听坐在她对面的锦席上的月笙念诗经,闻言莞尔道:“说什么了?”
绿岚还没开口,月笙就接话道:“说锦瑟姐姐怀孕了,准备借着龙种上位,觊觎后位呢!”
绿岚惊讶道:“月笙小姐你怎么知道?”
月笙放下诗经小手一摊无奈道:“今早起床的时候听见随侍的宫人在碎嘴,说得可难听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锦瑟却无所谓的笑笑:“管他呢,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反正又不是真的。”
月笙却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道:“锦瑟姐姐,你真的没怀小宝宝?”
锦瑟眉毛一拧:“什么?”
“现在想想那些宫人说得不无道理,皇上天天都往未央宫跑,锦瑟姐姐要是怀了小宝宝也是正常的啊,不怀才不正常呢!”月笙若有所思的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是没怀上?”月笙一脸的遗憾,随即又鬼灵精怪道:“你说皇上是不是那个不行啊?”
锦瑟气得叉腰大骂:“月笙,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月笙朝桌上的诗经努努嘴:“书上看的,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以为男女拉拉手就能怀小宝宝的小女孩?哼!”
锦瑟差点晕倒,月笙聪明她一向都知道,但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这么……早熟了,她明明只有七岁啊!!!!
在锦瑟抓狂的空档里,有个宫人低着头走进来,行了个礼道:“见过小主,月笙小姐。”
锦瑟摆摆手道:“都说了没外人的时候不用行礼,未央宫没那么多讲究。”
那宫人仍然低着头,诺诺的应了一声:“是。”又对月笙道:“月笙小姐,黎竹姑姑请您过去一趟。”
月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嗯”了一声,跳下锦席,那宫人连忙跑过来蹲下给她穿鞋,态度恭敬得不得了。
锦瑟好奇的看着这个反常的宫人,很寻常的宫人打扮,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看月笙和她,在她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锦瑟突然出声叫道:“等一下。”
那宫人明显一顿,背脊微微颤抖起来。
锦瑟皱了皱眉道:“你转过身来。”
第310章 月笙变了()
那宫人显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转过了身,低着头不敢说话。
“抬起头来。”锦瑟再次发话。
那宫人肩膀颤抖得更加厉害,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抬起头来。”锦瑟再次重申了一遍。
月笙站在她身后,见状上前抬起小腿就踹了她一脚:“聋了是不是,小主的话你没听见啊?”
那宫人一惊,慌慌张张的抬起头来,只一眼,锦瑟就看见她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掌捆痕迹,斑驳的横亘在右脸上,半边脸肿的高高的,看起来很是骇人。
锦瑟皱眉道:“怎么回事,谁打你?”
在她未央宫内,居然还有人敢打人。
“是、是、是奴婢不小心撞到的。”宫人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答。
很拙劣的借口,撞伤能撞成这样,那她得有多瞎啊。
“说实话!”锦瑟加重了语气,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凝重。
那宫人颤抖了半天,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哭道:“小主别问了,求求您别问了,是奴婢自作自受,奴婢该死,求小主别问了。”
锦瑟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心下明白过来,挥手制止了宫人道:“好好好,你先起来,我不问了,下去让人给你看看,都伤成什么样了。”
“是是是,谢谢小主谢谢小主。”那宫人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留下若有所思的锦瑟和绿岚,对视一眼,绿岚冲锦瑟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晚膳过后,楚宸在未央宫里待了一阵子就回了议事殿,见月笙回了房,锦瑟披上厚厚的斗篷,携着绿岚往偏殿走去。
未央宫偏殿亭台楼阁林立,黎竹和月笙就住在时雨阁,黎竹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整日在房间里不出门,月笙倒是乖巧,整日陪着她,偶尔跟锦瑟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日子也不算很无聊。
锦瑟有时会过来看看黎竹,但黎竹喜清静,锦瑟也不好总是过来打扰她,所以这时雨阁她也有几天没来了。
刚进时雨阁就听到一阵狠戾的啪啪声,似乎是用什么东西在抽打别人,其间还夹杂着一阵阵低啜,锦瑟心里一惊,看了绿岚一眼,示意她放低脚步声,两人悄悄的往月笙住的房间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