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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咳！”血被她吐在了大殿的中间。
“将军！”一旁的宋斌赶紧扶住她。
曲静婉吓得赶紧起身，“凌儿！”
女人却是不顾嘴角的鲜血，眼前愈发的模糊，她看着身穿龙袍的男人。
“她说的，是真的？”
她颤抖着手指着元圣敏，眼底猩红一片。
男人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皮肉，力气大的骨头都在作响，但面上却是如常，冷漠的眼神万年不变。
“是。”
简单的一个字，像是最后一把剪刀，剪断了楚凌凌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
她以为他是有苦衷的，她以为他是被逼无奈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以为。
都是她以为——
楚凌凌愣了一瞬间，接着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大殿中像是魔音穿耳，让许多人心里都发毛。
“哈哈哈！”
“都是我以为都是我以为啊”
她仰天笑着，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是那么酸那么苦。
白发女人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嘴角得血滴落在她的发梢上，她满目猩红，唇齿染着血迹，眼神冰冷绝望。
她回眸看向台上无动于衷的男人。
“轩辕迦烨，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把我嫁给别人？”
元圣敏当即开口道：“你是臣，皇上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楚凌凌忍住要杀了她的冲动，“你闭嘴！我在问他。”
男人这时缓缓站起身，看向楚凌凌的目光冷漠的好像陌生人。
“朕决定，让永凌将军以郡主之名下嫁到齐国，永生永世，不得回永凌。”
他的语气是那么决绝，丝毫没有缓和得余地。
女人怔住了，就那么远远的望着矗立在大殿之上得男人。
她的白发随着殿门钻进来得寒风飞舞，额前的发丝挡住了她瞳仁涣散的一瞬间，她凄厉一笑。
此时此刻，她非常清醒，头脑清醒，眼神清明，就连心口窝似乎都不怎么痛了，冷静的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
是啊，梦醒了。
原来，人最清醒的时候，就是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
在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中的那一刻，原本站的笔直的男人却突然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窗外的雪依旧飞的花枝招展，毫无章法，寒风也像是被安装了穿梭技能，直直的吹进人的心里。
她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宫外走去，身后大殿中因为皇帝昏倒而制造出来的吵杂纷乱声，全部被她屏蔽在外。
她的心里很静，静到她都能听见心脏寸寸结冰的声音。
夜幕降临，繁星隐没在云朵身后，天边没有丝毫的光亮。
女人那一头白发就像是深渊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回家的路。
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回到将军府，芙蕖见她回来赶紧点燃烛火又加了几块煤。
然而楚凌凌站在门口时，眼前却依旧是一片漆黑，她当即皱眉。
“芙蕖，是没点烛火吗？”
第348章 【真的瞎了】（）
芙蕖捅着炭火盆的手一僵，惊愕的看着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面前圆桌得女人。
不等她走过去，女人又动了，却是直接朝着圆桌走了去，芙蕖赶紧跑过去拦住她。
“小姐”芙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的面前是圆桌，烛火奴婢奴婢点了”
话落，女人的身体明显一僵，眼睛都不再眨一下。
“你说什么？”楚凌凌皱眉失笑，眼神有些呆滞，“我没听清，芙蕖，你重说一遍。”
芙蕖眼泪流了下来，抱着楚凌凌的腰一动不敢动，“奴婢点了烛火啊小姐，奴婢点了，您看不到吗？”
楚凌凌怔住，过了好久好久她才突然笑了起来，一把推开芙蕖，一边摸索着一边用真气探路，走错了好几次才坐到软榻上。
她漂亮妖冶的眸子不再聚焦，轻声低喃，“原来是瞎了啊。”
语气中没有失落，没有绝望，也没有该有的伤感，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芙蕖错愕的看着坐在那里轻笑的女人，猛的扑过去跪在她的脚边，“小姐，您是怎么了啊？怎么去一趟宫里就这样了？”
楚凌凌怔怔的坐着，过了好久她才道：“芙蕖，我想喝点酒，然后睡觉。”
芙蕖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她紧紧的握着小姐的手，压住颤抖得声音回道：“好，奴婢这就去。”
听到关门声后，楚凌凌喘了口气，却是突然站起身，调动体内的真气疯狂的砸着屋中的陈设。
“啊——”
她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眼神空洞无神，双手胡乱的砸着软榻，圆桌，暖炉，书架。
一阵汹涌的真气的出去，屋子里顿时狼藉一片，完全看不出这里像是住着人的样子。
她的发丝凌乱，呼吸有些浮躁，靠在房门旁顺着门框无力的滑下去。
“瞎了真的瞎了啊。”她自嘲的笑了起来。
她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好黑好冷啊。
“小姐！”
芙蕖推开门时就看见她蜷缩在墙角不动，她跑过去抱住闭着眼的女人，“小姐你怎么了？奴婢已经吩咐人去请太医了，小姐您别怕，奴婢在这呢，奴婢就是你的眼睛，你指哪，奴婢就带你去哪好不好？”
楚凌凌睁开眼，目光无神，“酒呢？”
不等芙蕖说话，楚凌凌便准确的朝着放酒的地方抓了去。
“小姐您怎么知道酒在哪的？”芙蕖惊呆了。
楚凌凌站起身，仰头喝了一口酒，回头朝着芙蕖的方向冷笑。
“你以为我没了眼睛就废了？想压垮我，没那么容易的。”
她凄美一笑，眼眸含泪，语气却异常犀利，芙蕖却是听到了一抹无力与绝望。
毕竟好好的人突然瞎了，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楚凌凌刚才倒下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眼睛的注意力，她剩下的感官竟大大提升，听力更加精准，也能够感觉到面前是否有东西，根本不妨碍她正常动作。
拿着酒瓶的她在狼藉一片的房间中走来走去，芙蕖发现她竟然能够精准的躲过那些障碍，完全不会被绊倒。
“太医不用请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楚凌凌喝完酒将酒壶一扔，朝着还算能躺人的床榻走了过去，“出去吧，明天来收拾。”
楚凌凌很快便判断出她应该是暂时性失明，一股火导致出来的，但这种暂时性会有多久，谁也不知道。
第349章 【若有依靠，谁愿坚强】（）
宫中。
轩辕迦烨昏迷的事情惊动了众人，守在龙床前好久，直到深夜他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你们都回去吧，本宫在这里守着就行了。”曲静婉坐在床榻边，拿着毛巾给轩辕迦烨擦拭着额头。
元圣敏其实不想走，但碍于她刚犯了错现在还不能跟曲静婉对着顶。
“那臣妾先告退，皇贵太妃若是累了便早些歇息。”说完，她便带着人离开了养心殿。
待众人都离开后，曲静婉才叹了口气，想起了她的儿子，“他什么时候回京？除夕都没回来。”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皇兄的鬼军都是他在训练。”轩辕赫鸣如实回道。
“齐国那边逼得太紧，若是没什么大事就让他先回来，有本宫皇儿跟你在，你皇兄或许能轻松些。”曲静婉给轩辕迦烨盖了盖被子这才起身。
“永凌将军你派人去看过了吗？”
轩辕赫鸣点点头，“看了，房里的烛火都灭了，应该是休息了。”
“她真的能休息吗？”曲静婉心里发慌，“你说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轩辕赫鸣愣了愣，“应该不会吧皇嫂她挺”
“挺什么？挺坚强的？”曲静婉瞪他一眼，“女人的坚强都是逼出来的，如果可以有人依靠，谁愿意以柔弱之身独当一面？以前她在晋南王府的时候你见过她如今这般强势的时候吗？那是因为没了你皇兄，她不得不坚强。”
末了，她叹息了声，“这一对苦命的人儿啊。”
…
正月十五那天，昏迷的轩辕迦烨猛的睁开眼睛，守在一旁的乾北匆忙得将床头放着的瓷瓶收了起来。
“主子，您醒了？”乾北赶紧凑过去问道。
男人回眸，干枯的嘴角褶皱起来，“今儿十几了？”
“十十五。”乾北低着头道。
本在穿着鞋的男人蓦地停住动作，缓缓抬起头看向乾北，眸子里得寒芒极其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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