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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评语的最后,盖着一个“考功主事莫南邱”。
这个尚不明确,便值得商榷了。
有一个人,千里迢迢赶到神都来告发骆荀,没想到这骆荀第二年便又评了一个中上。
骆荀的背景,在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出身虽不是寒门,但也并非什么名门之家,他的父亲,也只是做过几年的县令而已。
这上面没有写清楚,就在这时,荆良匆忙跑了进来。
他那一身麒麟锦衣十分显眼,一路畅通无阻。
“他的案子都在这上面了。”荆良递给唐云一副卷轴。
唐云将这卷轴打开,忽然眉头皱了一下,他没想到,此案能涉及这么远。
天授元年,大周军反攻北荒,一路高歌猛进,收复众多失地。
征北大军西线对峙的是北荒左贤王庭的铁骑,双方厮杀不绝。
十月,大周萧山营一千多人惨遭北荒铁骑围困,全军战死,唯有一人逃了出来。他逃到神都,告发骆荀见死不救。
他说,当时距离枫州仅仅一二里的路程,然而骆荀却始终避战不出。
枫州是军中要镇,里面是有军兵的,避战不出,在大周军中是死罪。
萧山营全体阵亡的地点,虽说被风沙所掩盖,但是夏官派人前去探查,确实如那人所言。
人证物证俱在,然而骆荀又稳稳的当了十三年的枫州刺史。
这段时间,他没有再被提拔,也没有贬谪,他一直是枫州刺史。
有人,在背后帮他。
“此次又为何提审骆荀,召他入京?”唐云问道。
荆良道:“这骆荀是因为克扣军中粮草,被人检举,正巧陛下居然还对他有印象,就命人把他押回京中了。”
唐云皱眉道:“陛下还记得他?”
荆良笑道:“你是从漠北来的,自然不知道。当初那个萧山营唯一活着的人来到京中告官,何等壮观,当时整个神都的人都在谈论。”
整个神都的人都在讨论。
唐云知道,无论是这里,还是后世,世间的舆论是最可怕的一样东西。
连这样的局都能翻,骆荀一定是有什么依靠。
唐云是在司邢寺的大牢里,找到了当年审查骆荀功绩的考功主事莫南邱。
莫南邱私受贿赂,被司邢寺缉拿归案,已经在大牢里住了三年。
此刻唐云见到他,这个头发披散,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如疯了一般,双手抓住柱子,看着唐云:“是不是大人来救我了,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莫南邱疯狂的摇晃大牢的铁栏,然而这铁栏何等坚固,任凭他如何摇晃,都纹丝不动。
唐云走到莫南邱面前,冷冷的看着他:“你说的大人是谁?”
说到这里,莫南邱连连后退,他哈哈大笑:“还想要套出我的话,你休想!”
“你的那位大人,已经死了。”唐云沉声道。
莫南邱嗤笑一声,显然不相信。
“骆荀死了,你的那位大人,根本没有保住他。”唐云凑到莫南邱的身边,让开了一些,让他能够看见身后的荆良。
“百骑!”莫南邱眼睛瞪的溜圆。
“告诉我,那个大人是谁,如今是陛下想要查,你可以试试看,那个大人能不能保住你。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你有三年没有离开这里,恐怕你现在都忘了神都城是什么模样了。城里的繁华,和你都无关了。”
唐云兀自喃喃道:“陛下新令,南北两市是彻夜不休的,凤鸾阁里脂粉迷香的小娘子,南北市里玲琅满目的美食街。一辈子在这暗无天日的苦牢里守着,幕后的大人物却吃香的喝辣的。无私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佩服。”
唐云站起身,和荆良离去。
莫南邱看见唐云的背影一点点离他远去,好像生的希望从自己身边要溜走一样。
这三年,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被消磨殆尽。
他守不住了。
“我说,我说!”莫南邱大喊道。
唐云并未停步,继续向前走。
“是监察御史苏听荷!是她找的我!她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我全都说了,放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莫南邱绝望的嘶吼声在大牢里不断回响,唐云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九章 阳光下的罪恶(下)()
御史台衙门位于钦天监和宗正寺之间,从皇城朱雀门进去,正数第二条街便是。
“肃政严苛,整饬风纪”御史台监察百官,众御史品级虽不高,但却掌握弹劾之权,因此在朝中往往有很大的话语权。
衙门前威武的石狮怒目而视,仰头便能见女帝亲笔题的“御史台”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唐云一身血衣进去,即便是有荆良的百骑腰牌,依旧受到了不小的阻拦。
“此地是朝廷衙门,若要查案,拿文书来便是,哪有像尔等武夫一般擅闯直入的!莫非仗着自己是天子亲军便能胡作非为不成,待我禀明陛下,定要治汝等大罪!”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御史大声呵斥。
御史的前程和弹劾官员有关。
弹劾的官越大,御史的名声也会越旺。
前朝御史大夫严泽挥刀斩贪官,阳帝不但没有加罪,反而重赏,将其位列秦王朝十二功臣。从此严泽被所有御史当成神人,再加上女帝登基之后,颁布数道法令,命御史可以直言劝谏无所忌讳,更加助涨了御史的气焰。
现在的御史上朝,都有股子冲劲。一个从六品的侍御史敢大声斥责尚书,这在历朝历代都少有。
老御史步步紧逼,怒目而视,似乎气势要压过唐云一头。
“唐大人,我建议咱们先禀明陛下,再做决定。”荆良知道御史的可怕。
唐云看了一眼老御史,忽然拽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拽到一边去。这老御史是个文官,力气哪里能比的过唐云,被他一抓领子,控制不住的旁边退走,身子不稳,居然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要见苏听荷,谁再敢阻拦,以延误军机论处!”唐云冷眼扫视着围过来的御史,杀气腾腾。
御史台立衙八年,头一次有人闯进来。
外面是有右武卫的军兵守护的,不过见到荆良一身麒麟锦衣,又停在门外踌躇不前。
唐云的眼睛带着一丝血芒,杀气腾腾盯着这些御史,任凭那些御史在朝堂如何威风,但毕竟是文人出身,一时间竟鸦雀无声,无人敢上前。
唐云抓住一个衙役,让他在前面带路。
衙役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回答唐云的问题。
当年,苏听荷为御史台察院监察御史,负责巡按州府。不过去年,苏听荷由察院调到了台院,升为侍御史,纠察百官,入阁奉诏,算是略有提拔。
方才,苏听荷刚刚入朝奏事归来。
衙役把唐云领到苏听荷的门前,对着门后轻声道:“苏大人,有人求见。”
唐云把门拍了拍,没有人回应。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妙,直接撞门而入,却见到房梁上正悬着一条绳子,一个人被吊着,来回摇晃!
“啊,苏大人!”衙役惊慌失措。
虎头刀出鞘,唐云直接投掷了出去,一刀划开绳子,苏听荷坠了下来。
苏听荷是女官,四十来岁的年纪,此刻尚有呼吸。
“苏大人,缘何想不开啊。”衙役苦声道。
唐云指着门外,道:“你出去,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不需要对任何人提及。”
“可是,苏大人她”衙役刚说完,苏听荷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见到苏听荷没有事,衙役放下心,对唐云躬身离去。
门被关上。
整个大堂里,顿时只剩下唐云和苏听荷两人。
“陛下要我死?”这是苏听荷醒来的第一句话。
“陛下还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如果说的详尽准确,说不定陛下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
“骆荀,莫南邱,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苏听荷猛地睁开眼睛,她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看她。
神都,巳时。
唐云和荆良一起驾马而来,此刻街面人渐繁密,骑马还不如步行。两人经过道化坊和修善坊之间的桥梁上,便不得不跳下马步行。
南市今天格外热闹,自从法师玄谭将要自西域而归的消息传来,不少僧人便走在街上布施行善。远处法螺轰鸣,原来是一位身披袈裟的高僧出行,僧人宝相庄严,端坐于莲座之上,四周各有僧人持法器随行。信徒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