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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流殇试着撑起身子,瞬间引来一阵急促而痛苦地喘息,额头上汗水不停地滑落,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使得这张平素总是泛着桀骜不驯光芒的邪魅容颜,此时看起来硬生生多了一丝羸弱的美感。
清冷的嗓音如冰凌入耳,遥远得仿佛是来自化外的天籁之音,曾经听了无数遍,并且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任何声音比之来得亲切好听了,然而此时听来,月流殇却是浑身一个激灵,生生打了一个哆嗦。
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脑子里意识清醒,将剧痛入骨的身体一点点撑起来,即便这样的动作正在残忍地撕扯着他全身的伤处,钻心的痛楚一波波袭遍全身,痛得他牙齿眉头皆在打颤,他却极力想忽略。
对自己狠,是因为不怕死,然而这种身体上蚀心蚀骨的疼痛,却实在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
纵使月流殇忍力惊人,从来不把疼痛放在眼里,此时也差点忍受不住这样像是活生生将肌肤切开的凌迟之刑。
身子一点点挺直,地上已是一片汗水与血水交融的湿地,月流殇抬手,动作极为缓慢地擦去脸上过多的冷汗,低垂的双眼始终望着地上的一滩血水,放下手,垂落身体两侧,他低声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如果主子还没有解气,流殇还可以还可以再多挨五鞭,或者十鞭也可以”
哪怕十鞭之后,他五脏六腑被寸寸震断,武功尽废,也无所谓。
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不是吗?
月流殇苦涩地牵起嘴角,低垂的眼睑,盖住了眼底所有挣扎的情绪。
苍凤修没有说话,盯着他唇边那一抹苦涩的眼神却冷漠至极,不含丝毫情绪,仿佛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样的目光,让月流殇感到窒息与绝望,恍惚间,似乎想到了曾经回荡在耳畔的一句话,“若以后再有轻贱自己的行为,本王便只当从来不曾救过你。”
那个时候,主子仿佛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大可以骄傲,大可以叛逆,在本王能能接受的底线范围之内,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纵,但是唯一不能容忍的却是——一个骄傲的人轻贱自己。
若以后再有类似的言行,本王便只当从未救过你。
月流殇有些晕眩,脑子里这句话时隐时现,然后慢慢转为清晰刻骨让人永恒难忘的教训。
主子身边,只有骄傲不屈的人有资格待着,一个轻贱自己的,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应该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这样的人,主子从来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就如舒问他们,虽然性子不一,脾气各异,然而一个个除了忠心耿耿,骨子里皆是骄傲自负的人,这世上除了主上,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们低头,在他们各自的封地上,他们就是王者,而苍凤修,也从来乐于看他们意气风发,从骨子里流露出傲然不羁。
哪怕是曾经的老皇帝,以及后来的少年天子,也从来没有能让四王意识到自己的卑微——即便他们只是苍宇皇朝的臣子,但是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他们依旧可以保留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少年执着的心性——只屈服于自己真心敬服的人。
心里一震,月流殇慢慢闭上眼,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了一般,疼得无法呼吸,他越是挣扎,疼痛就越发强烈。
他很想说,他并不是轻贱自己,他只是
雪色的袍角在微扬,月流殇心里蓦然闪过一阵不详的预感,方要抬起头,耳畔已听到苍凤修淡然的嗓音响起,“月流殇,从今天开始,霁月山庄的事情你不必再过问了,本王安排几个人留下来照顾你的伤势,身体痊愈之后,你喜欢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以你的武功身手,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轻而易举。”
说完了这番话,苍凤修没有再多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扔下手里的鞭子,转身离去。
月流殇表情僵住。
缓缓抬眼,看着前面脚步毫无犹豫的苍凤修,月流殇动作艰难而僵硬地摇头:“不,我不会走,我哪里也不去。”
嗓音虽嘶哑,语气却决绝笃定,同时敛尽了身上所有不该有的气息。
苍凤修脚步顿了一下,月流殇语气更决绝,“我哪里都不会去,我就要跟着你!你忍心的话,就直接杀了我——不然,我死也不会走!”
言辞激烈的一番话说完,却无法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鲜红的血丝顺着已经干涸的嘴角,再度溢了出来。
苍凤修站定,转过身,容色平静,“你说什么?”
一阵剧咳憋红了惨白的容颜,却因牵动到伤口而疼得眉头一皱,月流殇眉心急促地抽搐,良久,才极力忍着痛楚,神色定定地看着苍凤修,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低低缓缓地喊了一声:“主子。”
苍凤修淡漠地道:“谁是你的主子?”
“我”月流殇咬唇,尽可能地忽略身体上的剧痛,但真的是太难,“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苍凤修嘴角轻扯了一下,幽凉的笑意淡到几不可察,“连死都不怕了,你何错之有?”
第537章 狠下辣手3()
月流殇脊背一抽,不由自主地垂了眼睑,冷汗顺着他的动作大颗大颗滑落脸颊,容颜苍白若纸,衬着嘴角的血丝越发妖艳慑骨。
不敢与苍凤修对视,但是月流殇知道,该说的话已不容他再有丝毫耽搁磨叽,舔了舔血迹斑斑的下唇,他低声道:“我错了大错特错,主子打了一顿,难道还没有消气吗?”
苍凤修静了一瞬,眉峰轻挑,“你觉得本王应该消气了?”
自然没有。
月流殇明白,如果苍凤修此时消了气,他才真真要绝望,因为那通常代表他将成为主子生命力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清贵无双的摄政王苍凤修,从来不会与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置气。
不动声色地运气于周身,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虚弱,纵然那并不能减少分毫身体上的痛感。月流殇依旧力持平静地道:“主子的震怒应该已经消了一大半了,还有一小半不悦,流殇自愿继续接受责罚。”
苍凤修方才那一大半雷霆震怒是因为什么,此时这一小半的不悦又是因为什么,月流殇心里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苍凤修冷冷勾起唇角,“你倒是了解本王。”
月流殇抬头,失了神采的眼神里,又隐隐流露出那种不可一世的桀骜,以及几丝难以察觉的委屈之色,“因为流殇不惜自己性命的举动而产生的震怒,主子已经狠狠地罚过了,气也应该消得差不多了,而那日在山崖上,流殇以威胁之言冒犯主子,主子罚了流殇以轻功赶回去,这也算是扯平了,主子如果再继续与我计较,是不是就没什么意义了?”
话音落下,苍凤修瞬间沉默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月流殇,表情幽深难测。
须臾,淡淡道:“你在与本王讨价还价?”
“流殇不敢。”抿了抿唇,月流殇低声道:“我并没有轻贱自己,主子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仿佛一个无措的孩子,纵然受了无情的责打,可一直以来早已刻入骨子里融入血液里的那种仰慕与情感,却是月流殇所剩不多的骄傲之下,最为纯粹执着的东西,哪怕发生任何事,也只想过被打死,而从来没想过会被驱逐。
苍凤修负手,面上的表情有些喜怒难辨,但是,月流殇心下却是一松,明白事情仍有转圜余地。
面前空地上碎石遍布,月流殇视线掠过上古玄阵肆虐之后满地的凌乱,竟是做出了生平从未做过的一个举动——
忍着皮开肉绽的钻心痛楚,他一步步挪着膝盖,艰难而痛苦地行到苍凤修面前,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脸上的冷汗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膝弯处的剧痛让他眉毛都在颤抖,但是,他浑然不理会。
苍凤修皱眉,盯着他自残式的动作,感觉心里刚刚消下去的怒气蹭蹭地又开始往上冒。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咬牙。
月流殇直接拿沾了血迹的袖子擦拭脸上的汗渍,待眼睛不那么酸涩刺痛了,才微微抬头,近距离之下,他的唇色更加白得透彻,“我不会离开,主子若是真的对我厌烦了,直接一掌击毙我吧。”
苍凤修面色骤冷。
宽大的云丝广袖却被轻轻拽了一下,苍凤修低头,看到染了血迹的手正扯着自己的袍袖,不由微默。
“我当时只是只是冲动,以言语威胁主子之后,心里后怕,而且那时、那时刚好在悬崖上”一字一句,低声且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