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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诏书公示云晋境内,归云商号第一个站出来响应。
商人逐利,当见到一大批真金白银,真的自归云商号的一个个钱库运出时,他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跟风而至。
太府司库中大抵很多年都没这么满了,其内所有人,每天脸上都笑的跟朵花儿似的,逢人便乐,直让人发毛。
正月初八,齐白戈携妻周普清归京。
府门前等候的良卿,扶着刚能勉强走动的白笙,道:“您这才刚见好,要不还是回房候着吧,大公子不会介意的。”
“兄长第一次带嫂嫂归府过节,咱们礼数总要周全些才是。”白笙声音虽轻,却带着掩不住的喜悦。
两骑快马奔来,白戈与周普清皆身着戎装,风尘仆仆。
翻身下马,白戈正想说什么,却面色一变,疾步走过扣住白笙手腕,沉声问:“你怎么受伤了?还伤的这么重!”
白笙挣动了下却没挣开,只得道:“没事的,遇到了些宵小罢了。”
宵小?什么宵小会有这般的武艺?想到这他面色一沉,转向良卿问道:“良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良卿将除夕夜之事简明说了遍,他越听面色越难看,扯着白笙径直走向倾颐院。
细细检查过白笙的伤势,白戈责道:“你向来做事稳妥,此次怎么这般冒失,若没有那纪少侠赠药呢?你难道要父亲和姨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笙静静听着,待白戈责备完,他才笑了笑:“这不是都过去了吗?大哥别恼了。”说罢,他岔开话题:“倒是有桩喜事要让大哥知晓。”
他对略有些紧张的良卿点了点头,后者上前,跪地叩道:“齐良,拜见长兄。”
白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问:“父亲同意了?”见白笙点头,他皱眉道:“可她到底是女儿身。”
“待以后她的事查清了,她还是沈良卿。”白笙温声道。
白戈没再多言,让良卿起身后,自怀中掏出了把匕首道:“为兄也没什么像样的礼物赠你,这把匕首伴我多年,就送与你防身用吧。”
待良卿道谢接过后,他又道:“你的事我自去岁时便命人去查了,到如今已有了些端倪。”略顿,“我让人查了当年的入城记录,唯一可疑的是群东越国商人。”
“东越国商人?”白笙挑眉。
白戈点头:“当年为这批人办理入城的官员,于沈府出事的那夜离奇失踪,至今都是生死不知。”说到这,他皱眉:“这么大的纰漏,也不知当年官府究竟是怎么查的案!”
白戈的话也算是证实了天算子所言。
白笙看了看良卿,心中思绪百转,书香世家,主人家又一直与人为善,怎么会招惹到别国势力,还遭了灭族的惨祸,想到这,他问:“可还有其他线索?”
白戈摇头:“到底是经年旧事,能找到这些已是不易,若想细查,怕也只能从东越那边查起了。”说完,他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好像不止一批人在查此事…”
闻言,悄然站于窗外的纪长空,眸色愈加幽寂。
看了看东越国方向,他回房为良卿留下书信,疾步出了府。
第69章 女人要狠()
等良卿看到那封信时,已是下午时分了。
听白戈说还有人在追查沈家旧案时,她下意识就想到了纪长空,等白戈离去,又侍候白笙睡下,她便想着来问问,却没想扑了个空。
又看了遍那封信,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大意是曲江楼中有事,他要回一趟丰原,让良卿照顾好自己。
想到白戈的话,她皱了皱眉,心中暗思,纪长空应是去了越国,这让她心中担忧的同时又有些焦虑。
终于得知仇人身在何处,可她却没办法去追查,无力感令她无奈叹了口气。
正准备起身离开,余光处的一抹玉色,使她顿住脚步,床上软枕下有一物,微微露了个边角。
想了想,她还是将那东西拿了起来。
那是个玉质的长命锁,小小的,一看便是几岁大的孩子带的,玉质洁白细腻,上面琢的图案是麒麟祥云,甚是精巧绝伦。
她本以为是纪长空幼时的东西,正想将其放回去,可却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的随手翻转了下。
‘良人不归,卿不负生。’短短两句话映入眼帘,她猛地怔住。
看着这两行小字,她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正要翻涌而出。
疼痛,剧烈的疼痛,她狠狠咬了下舌尖,瞬间溢满嘴中的血腥令她稍清醒了些。
“长空哥哥,卿儿长大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信物…长大了…来娶我…不食言…”
“你是想吃这个吧?”小小的良卿,一身狼狈捧着柿子。
画面快速闪过,疼痛愈加强烈,良卿身子颤抖的厉害,冷汗滴滴自额上滚下,闷哼了声,她将牙咬的更紧了,腥甜溢出唇角。
可她却似无所觉,依旧拼命紧抓着好不容易出现的记忆。
画面瞬转。
“别怕…”小男孩将绳子系在她腰上,边轻声哄她,边将她放进井口。
吃力的放着绳子,男孩语气愈加轻柔。
“里面没有水,你别怕,顺着井道一直跑,在出口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他虽这般说,可映入良卿眸中的最后一眼,却满是不舍与决绝。
随之便是黑暗冰冷,如幽冥地狱。
良卿摸索着向前爬,很久很久,她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手上和膝上鲜血泥土交杂,可她却半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她像是具不知疲倦的尸体,麻木的向前爬着,满心只余了那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爬出井道,她看着没有人烟声响的陌生环境,仿若天地间只余了她一人。
默默坐在地上,她抱膝一瞬不瞬的盯着出口,等待着那答应一定会来的人。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她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直到,身后传来了个男人的声音,沙哑,干涩。
“你,没事吧?”他话语中微有焦急,更多的是关切。
她僵直转过身子,看了看那人,入眼的是个罩着黑斗篷的人,面孔隐在其中看不分明。
缓缓摇了摇头,她又转回身子,依旧盯着出口。
那人走到她面前,蹲低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良卿。”她眼睛稍有了些焦距,看了看黑袍人,她问道:“你是谁?”
“唉!你,罢了罢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疲惫、无奈、酸楚、怜惜,良卿第一次发现,原来短短的一句话中,竟可以掺杂进这么多情绪。
男子见她脸上沾满泥土与血迹,不由想替她擦去,可就在他的手将要触到她时,她却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四周本不可见的空气,如平静水面被搅乱般,忽然泛起涟漪,身周出现根根细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些线便骤然纠缠在了一起。
眼前的男人、周围的景色,全都如同被抓皱的画布扭曲变形,如造物主不满于自己的作品,想要将这天地都抹去。
撕扯、拼接,她只觉自己像要被搅碎了,血肉零散、骨碎筋断的痛,都不及此刻之万一。
良卿此刻更是难熬,记忆里的痛感与脑海中的叠加在一起,令她不自禁低吼出声,可刚出了一丝声音,她又紧紧合上了牙关。
只有这个方法可以寻回当年,比起一无所知,她宁可让那记忆将她扯碎。
摸出白戈赠给她的匕首,她狠狠抓在了刀刃上。
刀锋入肉,一个人所能承受的痛似是有限的,肢体上的痛,使她的脑海中瞬间轻松了些许。
男子好像在说什么,扭曲的画面中有着断断续续的声音。
黑暗侵染四围,她又听到了男人的叹息声,随后一块红色胎记映进她的眼中。
红色的蝴蝶,在他的左耳后,这是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
良卿瘫倒在地上,像刚自水中被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缓缓闭起眼睛,她面带笑意。
不管怎么样,能有一丝线索就是好的,若是能找到那个男子,也许有些事,她就能解开了。
心神一松,她临近昏迷。
门外,将一切都收于眼底的炽楼忽然走了进来。
他本是想来找纪长空,相谢除夕夜搭救之恩,顺便问他些关于其师父狄溯之事,可却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撞到了这一幕。
将良卿放在床上,炽楼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她皮肉翻卷的手心,不由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