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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要回府了,不是我们。”
炽楼僵了僵,可怜兮兮的话张口就来:“白笙啊,我这辈子可从没来过京都,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按理说,齐府不是没有能让他客居的地方,可不知为何,白笙就是觉得让他住到府上很不妥,于是,直接丢下了句:“你们商号,总不会让自己的东家睡大街吧?”
待白笙的马车走远,炽楼才收起悲愤之色,看了看周遭,他恍如叹息般低语了声:“我,来了——”
后世记:大衍九年秋,庚申日,商贾炽楼入京,携风雨同至。
第44章 中秋佳节()
远行归来当拜望师长,这是自古以来的亲孝之礼,于是,归京的第二日,白笙与良卿便来到了少师府。
在白笙的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少师府中,不由细细打量起来。
九曲回廊,亭榭栏杆,全都格外雅致,走了没多久便来到处幽静庭院,大片翠竹盈盈入目,令白笙顿觉心怡。
八角亭中,男子素衣布冠,手捧书卷,正是少师安洋。
白笙恭敬伏地行礼:“学生远行而归,特来拜望安师。”
“起来吧。”安洋打量了他番,欣慰道:“不错,看来这次游历对你心性上的帮助很大。”见白笙不解,他道:“你虽书读万卷却少历俗世,如此是不易被这凡俗所纳的,再折你本就性情恬淡,过犹不及之理可明白?”
安洋笑了笑:“出门游历就是意在多见世道人心,让自己多几分烟火气,不然总是一味出世,只会迷了本性。”
“多谢安师教诲,学生定会谨记在心。”
“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好,想必是此行有所收获吧?”
白笙想起炽楼,想到自己只要面对这人就怎么也出尘不起来,如今看来,倒是该感谢对方,那些没脸没皮、俗尘烟火…白笙失笑出声。
安洋问:“怎么了?这么好笑?”
“没什么,只是路上结识了个很有趣的人,学生的变化大概是因为他吧!”
“我倒是想知道,让你觉得有趣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叫炽楼,是个商贾…”白笙没多想,自顾自将炽楼的事道出,却没注意到,对方在听到炽楼时,面上一闪而过的惊疑。
白笙告辞后,安洋默然静立了许久,唇边才缓缓溢出了声轻叹,还没传出便被忽起的微风悄然抹去。
出了少师府,良卿迟疑道:“公子,我觉得…”
“怎么了?”白笙边走边问。
“我觉得安少师好像认识炽楼公子,而且,而且不像是只听说过那种。”
良卿初见安洋时,就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于是日常总会多三分关注,那抹神色白笙没看到,她却看的清清楚楚。
白笙眸光骤凝,顿住脚步,问道:“你可确定?”
“确定!”那抹惊疑,绝不是在听到陌生人名字时会有的反应。
白笙看向不远处的少师府,半晌,道:“我知道了,咱们回去再说吧!”
中秋佳节,团圆之日。
自那天从少师府回来,白笙除了去宁王府探望了番,就一直没再出门,每日烹茶读书极为悠闲,好似忘记了那些令他困惑的种种事情。
直到中秋,他才吩咐良卿备好车马,准备出门。
“公子,咱们这是去哪?”
“归云分号。”
他决定上门拜访,一来,对方安顿下来后便来告诉过地址,嘱他有空常去,二来,今日毕竟是团圆日,对方在这无亲无故,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三来,安洋的事,他还是好奇的——
京都西城是最热闹之处,酒肆歌馆,高楼红袖,皆聚于此。
听着入耳喧杂,白笙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个炽楼还真是!
随着人潮走了好一会,两人挤到个商铺门前,旗帜上归云二字赫然。
“京都从前好像没有归云分号吧?”
“好像是没有。”良卿恍然:“怪不得咱们之前没听说过归云商行。”
白笙默然,垂眸站了半晌才走进。
商铺内很是冷清,万贯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打盹,白笙打量了番,问:“你家小爷呢?”
万贯冷不防被吓了个激灵,忙爬起来问:“白笙公子?您,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是他嘱我有空常来吗?”
“可,可我家小爷中秋从不见客。”万贯为难道。
白笙挑眉:“这是什么习俗?”
“这,这…”正在万贯不知该怎么回话时,发财自后堂走出,道:“白笙哥哥,小爷请您进去。”
第45章 戏精上线()
穿过后堂便是商铺后院,那里并不算大,只有两个独立小院子。
右边的院门前,发财将门推开,院中情形一览无余,白笙怔住,看向那个席地而坐的背影,没有再抬步。
炽楼听到声响,回身笑道:“来了啊?”
依旧是眼角微弯的灿烂笑容,却没了往日的轻佻散漫,朴素红衣,没有任何图案装饰,不是大红,也不是火红,而是如血般的暗红。
踢开四处散落的空酒坛,白笙在他身边坐下,问:“不开心?”
“怎么会?”炽楼大笑。
白笙将斜立在旁的琴摆正,道:“你好像很少会抚琴?上次还是在那家客栈中。”
“你也知道我就是个俗人,实在高雅不起来…”炽楼笑道。
白笙轻叹,打断了他这并不走心的自嘲:“有事可以和我说。”
炽楼像是迟疑,很久都没开口,就在白笙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
“多年前的中秋之夜,是我一位至亲病逝之日,就在这京都。”
“京都从没有过归云分号,中秋之日不见客,都是因为这个?”
炽楼点头,神情感伤。
“为什么是我?”白笙问道。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炽楼却答的毫不迟疑:“因为你那句话。”
“你认识安洋吗?”白笙问道。
炽楼迷惑,反问:“安洋是谁?”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白笙含糊道:“没什么…”转开话题,“那你这次来京都?”
“想于斯人坟前,为其再抚一曲。”他眸中泛起泪光,自眼角悄然滑下。
今日的一切都太过不同寻常,白笙只觉人有些发懵:“那个,逝者已矣,你还是,还是别太伤怀了。”
炽楼问道:“你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团圆夜去我府上过吧。”白笙看了看周遭,“这里没怎么布置,想来你也住不惯,如果你不介意,我院中还有几间客舍——”
送走白笙后,炽楼面上再无半分醉意,慢悠悠拂着尘土,他抱怨道:“这衣服谁准备的?太丑了!”
万贯无奈道:“您,您还是先去洗洗眼睛吧!”
“没事,一会自己就好了。”炽楼胡乱蹭着脸上的泪水。
“您这又是何必呢?”
炽楼手上一顿,笑道:“没办法啊!这个齐白笙哪点都好,就是太精明了,他可是一直对咱们持着戒心呢。”他摇头:“不过可惜啊,他还是太心软了!”
“我是说,咱们为什么非要接近他?”
“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炽楼将衣袍脱下,塞给万贯,“这衣服太丑了,快拿走!取新做的那身来,咱们毕竟是头次上门,可不能穿的太寒酸了。”
“可今日——”
“人可是这世上最擅长欺骗的种族,必要的时候,可以连自己也骗。”
万贯心中一酸,不敢再多言,收拾下心思,转身便要退下。
“顺便去传个信,那件事,可以开始了。”
“是…”
马车中。
良卿问:“您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你觉得炽楼方才说的有几分是真?”
“我觉得不像是装出来的,就是,就是有点夸张。”良卿迟疑问:“您难不成还是不信他?”
“方才那一瞬间,我是觉得自己能看透他了,也相信了他,可心中却总有不安,又想不通是为什么——”他看向良卿,“你说,我到底该不该信他?”
“您何必纠结他是否可信?无论他打什么主意,咱们躲远些不就好了?”顿了顿,她问道:“您既然有疑,为什么还邀他客居?”
白笙想了想,道:“我虽看不惯他的作为,却惜他满腹才华,不知不觉间,更是将他视为了友人,我不想被朋友相欺。”猜之、忌之、皆因重之。
“邀他入府,也是为了能再观察观察,一味的躲总不是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