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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姨娘是府里最得宠的妾室。可是,父亲并没有如我想象的一般急急地冲进去看望杨姨娘,而是慢悠悠地在前厅的上座坐下,问大太太:
“怎么就打断了腿?”
他话音刚落,母亲还未回答,我的三姐就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裤脚道:“父亲!求您救救姨娘吧!母亲罚了姨娘四十大板子啊,打得血肉模糊,骨头生生地断了!如今这境况莫说腿保不住,有个好歹连命都难保……”
我缩在人堆后头,默默地看着我三姐的举动。三姐虽然胆子大、话多,但她从来不敢在父亲面前放肆。
可是今天,为了她的生母,她豁出去了。
刚才母亲来了,她强忍着恨意不敢发作;等父亲来,她才抢在母亲前头,把杨姨娘描述得无比凄惨,希望父亲惩治这个狠心的当家主母。
父亲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女儿——满脸泪痕,狼狈不堪。他不喜欢不懂规矩的人。
母亲厌恶地瞥一眼三姐,这才缓缓道:“我也没想到会打成这个样子。四十大板是多了点,可是,杨氏犯的错误太重,若是罚二十,难保有人说我处置不公。”她又有些愧疚地道:“想不到杨氏身体弱,以往惩治奴才们,四十大板都出不了事的。唉。”
杨姨娘的龌龊事被捅出来后,父亲也是厌恶,只说让母亲处理就好。此时他只赞同地点一点头:“是该如此。”
就这么四个字,再没有话了。
三姐的面色登时变得惊恐,她越加抓紧了父亲的袍子:“父亲啊!求您怜惜怜惜姨娘吧……”
父亲看着她已经很不耐烦。刚想呵斥,突然里屋传出凄切的声音:“老爷?是老爷来了么?求老爷来见贱妾一面……”
母亲扶着父亲的臂膀,温言道:“我们去看看杨姨娘吧!”
第十二章:选秀(5)()
于是我们一众人都跟着进去。我在丫鬟婆子后头,看到杨姨娘的被褥上都是大片的血迹,而她的面色很苍白。
我双手交叉握紧,减轻心里的恐惧——杨姨娘得了十多年的宠,竟还是如此下场,我是死了生母的庶女,若不谨慎小心只会比她更凄惨。
国公府里的日子太不容易了。
杨姨娘看到父亲,那双眼睛里登时放出光彩来。她流着泪,喃喃地说着:“太太怎么惩治我都是应该!是我一万个不对,做出害六小姐的事,我被打断了腿也是应该……”
“你知道错了就好。”杨姨娘做了丑事,父亲待她也不怎么亲厚了,说话都淡淡的。
杨姨娘继续自责:“贱妾真是鬼迷心窍了!我爱捻酸吃醋,为了和大太太过不去竟拿六小姐下套,都是我的不对!”
她这样说了几句,突然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拉了父亲的手道:“老爷,我想让文姵进宫选秀去!”
满屋子的人都唬了一跳。
选秀?
让文姵去选秀?
父亲也愣了半晌,才问她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替姨娘赎罪罢了!”三姐再次跪了下来,看着父亲道:“父亲,女儿虽然是庶女,可女儿也是荣国公府家的小姐,咱们国公府出了什么事,女儿也该去承担!”三姐抹了一把泪:“女儿想着,若能多一个人去选秀,就能多一分中选的把握。只要是对父亲的前程有好处,对咱们国公府有好处,女儿什么事都愿意干!姨娘犯了大错,女儿就当是借这个机会给姨娘赎罪了!”
三姐说完这大义凛然的一番话,大家惊骇地更厉害了。
而我,我不仅仅是震惊——我终于明白这些日子的事情了……
杨姨娘一向精明谨慎,她为什么要冒这样大的风险给六妹设套?
因为她想把文姵送进宫!六妹的名声坏了,到时候杨姨娘给父亲吹吹枕边风,恐怕父亲就会改了主意,让文姵代替文妧去!
文姵是姐妹中间最漂亮的一个。凭着这份姿色,父亲真的有可能属意她。
原来如此啊!
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呵,真有意思。有的人怕女儿吃苦不忍心送去选秀,有的人却为了攀龙附凤不怕吃苦,机关算尽要把女儿送去选秀!
若文姵真的中选,成了嫔妃,杨姨娘在府里也能扬眉吐气了。
杨姨娘孱弱地呻吟了一声,继续道:“老爷,文姵是个识大体的孩子。您就成全了她的心意吧!”
父亲沉思着,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我察言观色,也看不出来他是真觉得三姐识大体,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大太太觑着父亲的神色道:“选秀是府里的大事,自然是老爷来安排。身为妾室,不该操心这些的。”
她顿了顿,又道:“说起选秀我就又想起杨氏的事。我重重惩治你也是心里有气,你什么时候犯错不好,偏偏等着选秀时要坏了文妧的名声。这不是耽误老爷的大事么……”
话说到这里,我父亲头上的青筋猛然冒了起来。
第十三章:选秀(6)()
我父亲是多么精明的人,经大太太一提醒,他如何看不透杨姨娘的小把戏!
呵,设套不成反被打断腿,你就又编什么深明大义的话,要让文姵赎罪?
一开始就是想送文姵去选秀!
父亲气得脸色都铁青了。他狠狠拂开杨姨娘扯着袖子的手,又一脚踹开我三姐,怒道:“一介妾室也敢给府里出主意了!你别忘了你的本分!再说选秀这么大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一心钻营着这个吧!简直不守妇道!”
众人都吓住了,杨姨娘和三姐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口,连求饶认罪都不会了。
其实我父亲生气的并不是杨姨娘不守本分,而是他最讨厌别人干扰他的决定。
他喜欢掌控一切。他一心想着让文妧去选秀,可杨姨娘给文妧设套,就是为了不让文妧去选秀。
这叫忤逆!
我父亲为了自己的前程,连嫡妻的面子都不会给,怎会纵容一个妾室。
父亲说完这些话,抬着脚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杨姨娘这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老爷呀!老爷!……”
我们都明白,从今日起,杨姨娘就失宠了。
屋里正乱成一团,突然有父亲身旁的小厮回来,对我行礼道:“老爷叫五小姐一同走!”
我一惊,父亲单独叫我做什么?
我跟在小厮后头出了杨姨娘的屋,我看到父亲站在前院。我规规矩矩地挪着步子过去,安安分分地站在他身侧。
我有些忐忑,我不明白他何时竟想起我来了。他眼里从没有我这个女儿的呀……
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件锦盒交给我,道:“安王府的礼,好好收着。”
***
我回到南芜居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衣裳都汗透了。
我颤抖着双手打开那个大红色的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一串红色的珊瑚手钏,珠子颗颗硕大,颜色深得如血液一般。
我知道这一串手钏有多么贵重。我一个庶女,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好的东西。
我看着它,心里没有得到宝物的喜悦,而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
第二日一大清早,我就去了六妹那里。忆芙和迎蓉跟在我后面,每人手里抱了一罐蜜饯樱桃。
我们在屋子外面就能听到流畅的琴声,是我六妹大清早地就勤奋习琴了。只是我听得出来,这乐音低沉乏味,毫无一丝生气,只是空洞无神的演奏罢了。
我六妹的心情是很不愉快的。
其实她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她是多么幸运,她要面对的只是危险的未知,而我,却活不久了。
我知道,是朝堂的风向变了,我父亲又要与安王结党了。所以他又要将我许配给安王世子。
安王府提前送了礼给我。而且我听牛大管事说,安王妃不日就会来府上拜访。
我站在门外等六妹弹完一首曲子,才进门招了丫鬟。我被丫鬟引着进里屋,却发现大太太和梁师傅都在。我赶紧给大太太行礼。
“娘特地过来检查我习琴。”六妹对我解释道。
第十四章:安王(1)()
我自然接话道:“你天天都练上三个时辰,肯定十分熟练了。”我又对大太太笑道:“我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琴声悠扬清脆,悦耳动人。”
“哪里有五姐说得那么好!”六妹很是谦逊。她又瞧一眼大太太:“五姐一心只学女红,不懂琴乐的。”
六妹就是这样!她是府里唯一的嫡女,与姐妹相处从来都是用鼻孔看人,即使她无意与我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