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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整个身子都扑在了我怀中。我枕着他的肩头,醉得昏昏欲睡。
他索性将我打横抱起,放在了东侧耳放的软榻上。我用手抓住床沿才不会倒下睡去,他则倾身上前,将我逼到了床榻的死角里。
我笑闹一般地用手去推他。他却没有继续上前,而是从袖中拿出了一只柳叶合心的绣囊,从中捻出那一枚鸽血玉的戒指,而后执起我的左手为我套上了,道:“玉儿,奉天城有一个民俗,你知道么?就是在男方求亲的聘礼中,必须要有一枚指环,取其轮回之意。”
我的眼睛依旧有些晃荡,但我瞧着这枚血玉,却看得极清楚。我清晰地看到它的美,那柔润乳白的周遭与中央包裹着的一点惊心动魄的鲜红,那样强烈的映衬,那样红与白的缠绕。
从他买下这枚指环时就知道这将会是我的,因为后宫中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超过我的分量,皇后也不可能。甚至我有的时候会失去理智,会一厢情愿地跟着自己的直觉走,会认为他心内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看到他挑中的这枚指环时,很是惊喜,因为所有的女子都会对价值连城的珠宝动心,我也是一样。我觉着他如往常一样,用精巧的东西来讨我的欢心。
只是我却不知,奉天城里的指环是与别处不一样的,原来这个地方有这样的风俗,原来指环并不是普通的饰物。
我只觉着一阵阵醉意袭来。我真的是不胜酒力啊……我眼睛里似乎都朦胧了,我抓着我左手的手指,抓着那个鸽血的指环。
“玉儿,你喜不喜欢?”他柔柔地在我耳旁问我。
我不跌地点头,我仍旧抓着它不肯松下来。夏侯明捧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玉儿,我喜欢你十五年了,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我原本是越醉越昏沉,但我听到这句清晰透彻的话,如钟磬一般击入我的耳中时,我突地清醒过来了。
我是很记得这句话的。上一次夏侯明说出来的时候,他就是在犯失心疯。
第六十五章:恼怒(1)()
虽然我也时常犯傻。每一次当他目不转睛地注视我的眼睛,当他粗大的手掌圈住我的手,当他将我揽在他的臂膀中,当他将墨汁抹在我脸颊上……那些时候,我总是会有许多愚蠢而疯狂的念头,我会认为他的内心被我一人装满,再也容不下别人。我经常会这样想,但也会适时地从春秋大梦中醒过来。
只是,当他亲口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且是十分认真地说出来的时候,我却是会无比清醒的……
我的双手突地颤抖,我不敢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是不由自主地垂了头,想要避开他灼热的眸子。
我垂眸低语道:“玉儿明白,您心里是有玉儿的……”
“不!你不明白!”他的声色急切而火热,他的掌心已经如火焰一般将我包裹。他摩挲着那一枚血玉指环,对我高呼道:“我并不是心里有你,我是只有你,你知道么……我十五年前……”
“皇上!”我突地喊了一声。我们好不容易出宫来,好不容易摆脱了身份,原本我是不想这样称呼他的,可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挪动着身子,自个儿在床榻上给他跪下了。我有些恳求地看着他,哀哀道:“皇上,求您放过金家吧。金家绝不会有不臣之心,臣妾也绝没有争储夺位的野心。求皇上相信金家……”
我虽知他不会喜欢听到这样倒胃口的话,但我必须说出来……我不能以身涉险,我要保护我自己。
我清楚,我并不可能用一己之力将夏侯明的内心填满,然而夏侯明却很喜欢用这句话来哄我。男人的甜言蜜语,不足为奇,可是……他身为帝王,我身为金家的女儿,他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却越发地觉着不安。
因为他曾对芳娣,对贞妃,对叶桃衣,说过同样的话。
甚至对司徒静仪也……当年司徒氏如日中天、独断超纲,我曾听到过宫女与嫔妃们关于这句话的窃语,无非是艳羡与企盼、嫉恨与不甘。司徒静仪那个时候的隆宠,得意,无非是因着夏侯明这些甜蜜而宠溺的话……
我更清楚的是,我的出身与芳娣、与皇后、与贞妃是一样的。我出身大族,金家的显赫是佳贵人、禧小媛她们母族无法比拟的。金家是朝中的砥柱,是左右朝堂的重臣,是与赵家抗衡的势力。
我的夏侯明,我的皇上,您会对皇后敬重,会对芳娣她们说出最美妙的誓言,是因为她们的出身。既有依仗,也有利用,还有欺骗……
我与她们是不一样的,因为我相信我在夏侯明心中至少有真诚的分量,而她们没有;但我与她们又很像,我无法改变的出身,他无法忽视的朝堂。这一切导致我永远无法占据他内心的全部。
用虚无缥缈的誓言来哄骗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莫不是他忌惮了金家,便转而想要掌控我,令我变成芳娣与贞妃那样痴情的女子,以我的忠诚来提升金家对他的忠诚,以压制我们对皇权的威胁。
夏侯明的手缓缓松开了。他没有来扶我,只是定定地瞧着我,面上的缱绻笑容一点一滴地消逝。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玉儿,我没有想要利用你……”
“皇上,您其实不需要这样……”我咬着唇,我并不能听得进去他的话。我越加恳求地瞧着他,道:“皇上对臣妾的真心,无论多少,臣妾都已经心满意足……臣妾绝不会做出忤逆皇上的事情,臣妾定会管束好金家全族,金家不会如威北侯家那样子……求求您,求您不要怀疑……”
“玉儿!他的眼睛显出血丝来。他猛地按住我的肩头,将我整个身子抵在床沿上,我的脊背被撞出一声闷响,那水晶琉璃串珠的帷幔都因着晃动而泠泠作响。
我的脊背是撞在白狐裘皮所包裹的橼木卧榻上,并不觉着很痛;但他抓住我肩头的手却撞在了四角鎏金的木制栏杆上,稍显锋利的边角在他的手背上刮出一道颀长的血红色伤口。
他从来不曾这样过,我已经吓得有些发颤,惶恐道:“皇上息怒……臣妾只是想为金家求情。金家忠君为主,绝无二心……”
“我不是你想的这样,玉儿!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能……”他几乎是嘶吼出声,他抓住我手指上的鸽血玉,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逼视着我,疯狂道:“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我将心都掏给你了,你为什么……”
“皇上!”我吓得几乎要哭出来,我声色颤颤的,极小声地道:“皇上息怒,您息怒……”
他要我怎么相信他呢?他是那样城府深沉的人,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他对我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算计,再说我们一直是互相算计的啊,就算动情……但若将情意与朝堂相提并论,无异于卵石相击。
关于金家的显赫,关于我在后宫的高位,其实我们可以静下来谈一谈。我们金家可以做出一些让步,比如辞官之类,以此打消他的疑虑……但夏侯明此时却已经如疯魔一般。
他猛地放开了我,下榻摔门而去。我根本不敢推门们去寻找他,只瑟瑟地缩在屋子里,听着外头“砰砰”、“吭吭”的剧烈响动。我已经无心去心疼我们清辉阁里那些昂贵的摆设。
连王德闻声在外房门那儿叩了两下,都被他吼了一声滚。我趴在门上头听,只听见他砸了好些东西后停了下来,而后却命令王德送来更多的竹叶青。或许是夏侯明此时的样子太可怕,王德连劝都不敢,老老实实地拿了酒进来。
听着外头夏侯明一边灌酒一边大口喘息的声音,我心里惶恐不已。我既担心他,也担心我自己。我想他终究是帝王,平日里再怎么缱绻温情,天子一怒也不是我和金家能够承担得起的。
我在门边上趴了一整夜,一整夜地不敢睡,怕他真把自己折腾出什么事,更怕他一声令下要将我处置了。还好最后外头的声响渐渐消停了,天也快亮了。
我以为他是睡在外厅里了,但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后,却不见人影。片刻之后王德才过来请我,道:“爷吩咐了要即刻回宫……爷已经下去了,夫人快拾掇一下吧。”
是昨天晚上的事儿败了他的兴,这才要赶着回去……我是真不明白,我怎么会将他惹得如此大怒呢?他为什么就不肯好生地谈谈呢,难道他只想要我如芳娣一般将整颗心掏给他受他掌控,而没有别的法子么?那样太危险了啊……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