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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浑身上下都透出紧张来,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更不是对夏侯明用情至深的人,平日里见到夏侯明是不会这样子的。只是今日……
她攥了攥手心里的帕子,勉强笑道:“皇上言重了。二皇子一贯病弱,这一次不过是小灾……”
夏侯明微微点头,道:“你带朕过去瞧瞧。”
我自然是跟着同去了。走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难过的,夏侯明已经冷落了我这么久,却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今儿他看到我在怡和宫里,连眸子都懒得多抬一下,更懒得与我说上一句半句。
进了殿也只是直奔目标而去,问二皇子的安好,对我视而不见。
以往他哪里会这样对我呢……他从来都是笑吟吟地瞧着我,一见到我,就会用臂膀环住我的身子……可现在,他已经多少日不曾对我说一句话,连见个面都将我完全漠视……
我觉得我越来越无法忍受夏侯明的态度。
即便从前的那些亲近与隆宠都是他的利用,我也想要回去,想要留恋。
二皇子此时已经熟睡了,额头上搭着帕子,想是在发烧。夏侯明瞧了几眼,看没什么大事,也就出来了。
宁妃伺候着他用了茶,随即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夏侯明闲闲地扣着茶碗,对她嘱咐道:“虽然不是大病,你也该早些告诉朕一声……否则朕还不知道这事情呢。”
宁妃忙道:“皇上所言甚是,只是臣妾念着皇上日理万机,这等小事不敢前去叨扰。”
“无妨,朕哪里就抽不开身了,二皇子是朕的骨肉,多来几趟是应该……”
我在侧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宫里的嫔妃,哪个不是想着凭子嗣来博宠,偏巧宁妃是个不一样的……皇后时常说什么“大皇子念书又长进了些”,求得皇上去凤仪宫坐一趟;前日娴贵嫔也遣了宫女去乾清宫,道“四皇子吐奶不止”,把皇上请去了延禧宫。
只有宁妃,她对夏侯明避之不及。
按着宫里的规矩,公主、皇子抱病,都要通禀去乾清宫。二皇子最是多灾多难的,可只要不是大病,宁妃是绝不会去求见夏侯明的,甚至连递个消息都不肯。
她在我册封为俪妃后,就开始避宠了!她的年纪比我大四岁,虽不年轻貌美,但因着侍奉夏侯明的年岁长,还是能得一些眷顾的;最主要是她有二皇子傍身,就算想让夏侯明忘了她都难。
但现在,她连这一点眷顾都要拒于门外。她很聪明,她晓得这是最好的时机,我和皇后相争,她便可以趁机避退。
说到底,她还是太过惧怕皇后了。
我和她无冤无仇,原本是绝不想得罪她的。但我也没有办法,除我之外只有她一个妃位,换了旁人我难达到目的。
我只是将二皇子风寒的消息递给乾清宫罢了。自然,我要适当地把病情夸大了一些,怕夏侯明不来。
我因此觉着自己很不厚道,就拿了我辛苦缝制的小衣送与二皇子,权当宽慰自己的良心吧。
夏侯明许久不曾过来,今日来一趟,就准备好好地坐一会。宁妃很是惶恐,又不敢把他推出门外,只能在旁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这时候,一个嬷嬷端了药碗进来,对宁妃禀道:“二殿下的药是现在吃,还是等晚膳后?”
夏侯明侧目瞧了一眼,道:“这药丸倒是清爽的味道,想是好的。”
宁妃勉强对他赔笑,朝那嬷嬷道:“玹儿这几日发烧,我看,就等晚膳后再吃吧……里头用了三钱的党参,他烧的难受,肠胃也受不住。”
夏侯明面上露出赞许之色,点头道:“到底是你最细心,本不通医理,有了玹儿之后就比那御医还上心。如今你连药理都很分明了。”
我在侧仔细留意着,见这会儿时机得当,忙插嘴道:“皇上不知,宁妃娘娘的细致是谁也比不上的。这一味药丸是平热丸,虽不是珍稀的药材,制药的过程却极为繁琐。臣妾听宁妃娘娘说起,怡和宫里那些学医的嬷嬷们都笨手笨脚地做不好,只有宁妃亲力亲为……”
宁妃的目色猛地惊骇,转过头来看向我。
她还不晓得是我将夏侯明请了来。但她现在听我说这样的话,也就能够明白了。
我看到她的面上缓缓有了恨意。
我咬一咬牙,不行,此事我必须要达到目的……宁妃她虽然是真心对珺儿好的人,但我眼下是没有别的办法……
便不顾宁妃,继续与夏侯明笑道:“连这寝殿,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宁妃娘娘心细如发,外头的花圃上多种铃兰、玉兰,这些都是清心宁神的花儿,对二皇子的病症有些裨益……”
夏侯明闲闲地瞧着我,也不答话。
我浅笑一声,抬眼瞧着夏侯明,一字一顿地道:“臣妾以为,若宁妃将这份细致用在宫务上,岂不是更好。宁妃娘娘侍奉皇上有些年头了,位分又高,若能协理六宫想是能够服众,对六宫的安稳也是一大好处。”
我终于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宁妃的面上惊恐交加。
第三十九章:良心(2)()
那一日,夏侯明留在了怡和宫。
我连晚膳都没有与他们共进,急匆匆地就告辞回来。而在第二日,赐宁妃协理六宫大权的旨意就下来了。
宁妃已经足够努力地去推脱,对夏侯明哀求道自己有病弱的幼子要抚育,抽不开身。但她仍没能扭转这个结果。
她没能坳得过我。
我这一次的谋划,既简单可行,又容易成事。我是想给自己找个挡箭牌,就只能选宁妃;而宁妃,我觉着夏侯明早有令其掌宫权的打算,她出身望族,有皇嗣、有妃位,性子沉稳宽厚,不得不说是个制衡皇后的人选。只可惜她一心避祸,夏侯明不由自主地忽略了她,就一时间没想起来。
我只是给夏侯明提醒一下罢了。当然,为着保险起见,我不但把夏侯明请到了怡和宫,还费尽心力地为宁妃美言了许多,这事儿就万无一失地成了。
夏侯明不想扶持我,但他也不能放任皇后积蓄势力。
夏侯明的旨意颁下之后,六宫都有些侧目,随即大家也都没什么微词。宁妃实在是堪当大任,平日里稳稳当当地,对下头的嫔妃们也宽和,只有性子冰冷了些。她得了权柄的确是服众的。
这事儿我做的很好,唯一的弊端就是得罪了宁妃。
***
就在傍晚,宁妃扶辇来了我宫里。
她是拿着内务府的账簿过来的。她面上沉沉地,朝我道:“俪妃也是掌宫权的人,我理应来与你一同商讨些宫务。”说着将手上的账簿缓缓放在旁侧的案几上,冷笑道:“本宫要与俪妃好好地算一笔账呢。”
我面上尴尬一笑,低了头不知该说什么。我知道,宁妃是没有力量来威胁与我的,但人都有良心,我在她面前是很惶恐羞愧的。
人家好心好意地与我交好,因着喜欢小孩子而为珺儿操心,我却要坑害她……
唉,唉,我金玉就是个小人!我的良心肯定被什么吃了。
我勉强与她赔了笑脸,讪讪道:“宁妃娘娘见笑了,我如今名存实亡,手里的这点权柄连自保都不足,怎能与娘娘相提并论。”
我说的是实话。我是因罪被弃置,宁妃却是好不容易被夏侯明想起来,夏侯明对她又信任。
“你若想要宫权,本宫还巴不得送与你呢。”她的眉头挑了起来。宁妃冷淡且平和,甚少有激进的时候,这一次她是真的置了大气。
我无奈苦笑,叹息着道:“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宁妃娘娘若怨怼,就尽管诅咒我好了。您也知道,皇后对我们母子欲除之而后快,她如刀俎我如鱼肉,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我的解释里有无尽的苦衷,但我仍是越发惭愧。我为着从皇后的刀下活命,就顺手把宁妃扯过来塞进皇后的刀底下,替我挡着……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就算皇后分得清主次不会放过我去对付宁妃,她也不得不在宁妃身上耗费些精力。或多或少都会减轻我的危机。
唉。
宁妃定定地瞧了我两眼,清瘦的面颊上竭力压抑着怒火,却是无可奈何。最终,她苦苦一笑,朝我道:“也罢,是本宫浅薄了。在宫里住了这么些年,竟还因着这种事情置气,不值得。这宫里的人,哪里还有什么良心呢,我何须来指责你。你无论使出什么手段来,都是无可厚非的……”
她随即匆匆地离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