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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迎请婚?是你从中撺掇的是不是?你让先皇取了大迎的昌平公主,你便有机会打听无名了。”
纪云琅道:“父皇请婚,固然有我的劝说,重要的还是先皇自己的意愿。”
我惊讶下猛得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会说先皇……先皇是真的……要娶我吧……”
这个理由太牵强也太让人难以置信,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先皇的情景,虽然身在病榻,那眉目间的英挺神情并不因为久病而被磨灭。
然后我便跟着想到了先皇跟我说过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一——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和亲,国家大事,又何必委于弱质女子。
当时我也曾暗想,皇上说得很好,既然如此,又何必遣人到大迎接我到郦国呢。
当时我不懂,只觉得皇上所说的弱质女子似乎并不是我,而皇上对我的远嫁,似乎也并不抱什么期望。
我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吓了一跳,我拉着纪云琅的胳膊说:“是了,先皇请婚,不是要娶我,也是……也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这个想法让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先皇和纪云琅,一个请婚娶我,一个跟我成了婚,但终究都不是为了我。
我带着几分探究地看着纪云琅,其实内心早已知道结果。
果然纪云琅道:“是。父皇曾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听说她去了大迎,父皇派出众多密探查问,一年前才知道那女子或许在大迎宫中当宫女。”
原来如此。
先皇这一番苦心,当真是可怜又可笑。
原来对我无情的人,其实是这样的深情。
只可惜我出嫁的路上走得太慢,先皇死得太早,终不能有机会问我他要找的人。
我缓缓地说道:“和亲的一路走得那么慢,结果终究等我到了郦国,先皇已经……”
纪云琅道:“因为我在郦国的迎亲侍卫中,发现了太后和大皇子派来刺杀我的叛党。我等着他们在路上对我出手,然后解决了他们。”
纪云琅说得风清云淡,但那时候接连三夜,三个叛党下手阴狠的刺杀和纪云琅出手迅捷凌厉的反击,却仍使我想起来兀自心惊。
我勉强微微一笑:“只是因为三个叛党?我早就听说郦国的皇太子英勇睿智,对付几个叛党又有何难。”
我心里有些苦涩,却仍是微笑道:“难道不是因为你在我和亲的队伍中见到了无名,所以才拖延了……”
纪云琅的眼神里带着些微诧异,似是料不到我发现那段和亲之路的拖延一样。
随即他了然一笑:“是的,我骤然在你的和亲队伍中见到无名,很是吃惊。可是我的拖延,不是因为无名。那时候父皇病情危重,太后和大皇子趁着我出国迎亲图谋正急。无名只是你的一个陪嫁丫鬟,到了朝中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我担心被他们利用对付的人,反而是你。”
我奇道:“是因为我?”
纪云琅看着我的眼睛笃定地说道:“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准备迎娶你。”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所以我没有被它的荒诞离奇而逗笑。我只是略微深思片刻,便想到了一个令我不愿去直面的原因。
纪云琅虽然不知道能在我的迎亲队伍中见到无名,但他一早就知道,大迎的昌平公主,是曾受过无名诛心血泪的那个人。
以先皇的名义向大迎请婚,又等到先皇驾崩后迎娶我,不仅是我,连所有的人,都以为纪云琅本来要迎娶的,根本不是我,迎娶我只是顺应了先皇的旨意,迎娶我只是为了大迎和郦国之间的和平。
连我自己,尽管知悉了诛心血泪的事,也一直未曾想到,纪云琅本来就是要娶我。
娶了我,让我对他动心,然后,再取走我的诛心血泪吗?
我的双手本是分别轻轻搭在纪云琅的双臂上,想到此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起。
身上的伤口被牵动,处处都在疼痛。
可是这些痛楚,竟掩盖不下心中的惊痛。
纪云琅,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着我。
我的手狠狠用力,直似要把纪云琅的臂骨根根捏断。
我真想将自己的压抑与泪水全部释放,扯住纪云琅的衣襟任由眼泪流满面,大声问一问纪云琅,为什么。我,须利燕莺,究竟算是什么,仅仅是一个,诛心血泪的载体吗。
可是我终究没有问出口,因为纪云琅忽然反握住了我的双手,低声说道:“当心伤口被挣破。”
我心中那些坚固的抵触就这样被纪云琅的一句话轻易击破,我对着纪云琅的双手看了良久,忽然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刚才我握着纪云琅的手臂,我隔着他的衣袖,触碰到他的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当时我只觉得硬硬的,此刻我洗下头看见落在地上的我的那柄小刀,才忽然想到,纪云琅衣袖里藏着的,就是他的小刀。
那是我的手环抱着纪云琅的腰间时,发现他的衣袋里缺少的一样东西。
原来,早已经被纪云琅从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更容易拿到的袖子里。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纪云琅想要干什么。
如果是要我的诛心血泪我的命……纪云琅,你又何必这么着急呢?
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然后又这样结束,我无能为力,这大抵就是命吧。
第二零一章 希望无缘人老死不要相见()
颈上的伤口一阵阵刺痛,纪云琅轻轻帮我解开包扎的布,取出崭新的帕子重新给我包好。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纪云琅为我包伤口,心中满是矛盾,若是纪云琅方才准备着小刀是为了取我的诛心血泪,那么他又何必为我的一点伤势,这样紧张呢?况且,纪云琅一定知道,诛心血泪,是不能由别人去取的。
刚以为多看懂了纪云琅一点,转眼却又发现纪云琅还有更多的地方是我根本就没有看到的。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纪云琅,我有太多的问题,原本我以为自己想通了,可是如今我却不能自圆其说,我不知道怎么跟自己解释。我……很矛盾。”
纪云琅轻轻抱着我:“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释。但是今天不要再说话了,你刚才把你的伤口挣破了。燕莺,你的困惑若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定会想办法给你一个交代。”
我的困惑的确是因为纪云琅,可是我隐约觉得,他的交代听了只有更让我困惑。
何况,我命不久矣,还要交代干什么。
我看着纪云琅低声说道:“纪云琅,我的声音很难听吗?”
纪云琅的声音温柔地如同一池春水在我耳边荡漾:“我记得你好听的声音,永生都不会忘记。”
够了,真的够了,我知道我再问什么,纪云琅都会再这样深情而温柔地回答我,可是我不敢再问了,有这些,真的已经够了,我若再贪心,恐怕真的天也会不容我。我就像是在戈壁风沙中生长已久的荆棘,日日盼着和风细雨、清风惠露,可是真正遇上了甘甜的雨露,我却不敢贪心汲取太多,那样,我会被溺毙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不再问,纪云琅也不再说。
我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绪,安然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想来也真是机缘使然,我嫁给纪云琅这么久了,皇宫里堆金砌银的精致生活,我们之间反而没有过花前月下的安逸时刻,反而是在这两国交锋的沙场上,我们有了一段这样的时刻。
营帐似乎早已经从头顶消失不见,头顶是延和殿门前的那株盛放的蓝花楹。清亮的月光隔着一树纷纷娆娆的蓝花,柔柔洒在身上,偶有风动,一朵朵蓝色雪花般的花朵纷扬洒下。
这似乎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安然。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困意笼罩着我,我恍恍惚惚地进入梦乡。
隐约还能感觉到纪云琅将我抱起来放在榻上,拉起一张薄被替我盖好。
我在朦胧中低声说道:“纪云琅,你要走了吗?”
纪云琅似乎说了什么,可是他的声音在我沉睡的脑海里,听起来那么模糊那么低。我用尽全力想要睁开眼睛,问问纪云琅在说什么,却恍惚看到纪云琅坐在我的榻前,手中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兀自晶亮地反射着桌上昏暗的一点光。
清晨早起,睁眼便看见枕边放着一套月白色的衣衫。打开一看,仍是男子的装束,却并非是将军士兵而是寻常文士。
衣服换在身上有些宽大,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