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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律还未开口，皇上已经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的钥匙，为什么会在莽儿那里？而且，还是藏在了你送给他的袖箭里面？”
看着皇上眸中的质疑，听着他质问的语气，独孤律心底已经瞬间清明，他也终于能够去面对一个词了，那就是以怨报德。
这袖箭，的确是他之前送给顾莽的，是在从围场回来之后，顾莽的双腿还受伤之际送的。
而且，还是当着皇上等人的面送的，确切的说，他当时送那袖箭，为的，就是今日。
独孤律当下淡淡地看向皇上：“这袖箭的确是微臣送的，而且，这钥匙，也是微臣的，更是能够开启兵器库的钥匙。
而微臣之所以把钥匙放在袖箭里送给三殿下，只是因为，当年的战功，毕竟已经是过去式了，皇上给微臣这钥匙，是想要给微臣荣誉，微臣却终是惶恐、心内难安。因为微臣觉得，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实在是担不起那么大的荣誉。
再者，这兵器库一直都是皇家的，微臣此举，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独孤律的一番话顿时把皇上给呛了个哑口无言，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讨苦吃。
而且，他刚才的那句，物归原主是什么意思？
这钥匙即便是要奉还，也是还给他皇上才能叫做物归原主，还给了顾莽算是哪门子的物归原主？
难不成，是顾莽有什么不臣之心？
这种怀疑瞬间如同雨后的幼苗般，深深地扎根发芽，并狠狠地刺戳着皇上的心，搅的他心头难安。
余光无意识地瞥向了地上的假肢，看着那假肢，皇上心底一阵冷意蔓延，好你个顾莽，竟是连他都敢骗！
当时，他还派了御医前去问他，需不需要广招天下的大夫，为其疗伤，他却说他的双腿已经无恙了，可是，到头来，他却伤的那么重，甚至是双腿都没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敢瞒着他，他真以为，他的父皇就那么愚蠢，以至于他能够隐瞒一辈子？
只想着，皇上的面上已经一片铁青。
顾瑛见状，面色也多了几分急色，当下正欲开口解释，顾浩然却是已经道：“摄政王的身上已经没了钥匙，他却一直默默忍受着所有恶意的污蔑，他本忠心不二、义薄云天，到头来却换来了变本加厉的中伤，如何能不让人心寒！”
顾浩然的神色极为悲怆，好似已经对整个大顺都极为失望了，见状，皇上的心底终是多了分惊惶，倒不是因为对大顺失望的人是谁，而是，但凡对大顺失望，那么就是对他失望了，而对他失望，则足以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位明君！
这个认识让他难以承受，当下看向顾浩然的眸中也多了几分惊疑，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不是位明君呢？他不是一直都在被人赞颂膜拜的吗？
他一直以为，不管他下面的人做什么，斗成什么样子，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他一直对这一切冷眼观望的原因，就是出于对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的自信，他更是自以为是地认为，他是站在最至高无上的角度，俯瞰一切雕虫小技的。
可是，他却并未发现，其实，他的观望，已经不是站在高度了，而是站在一个根本就融入不进去的旁观者的角度了。
很多事情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就像是，顾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断了双腿，用一双假腿都能瞒天过海！把他当成了瞎子似的给耍的团团转！
第170章 干的漂亮（）
皇上对于顾莽的担心，当下也尽数变成了愤懑。
他开始第一次去正视这个儿子，回想着以往他做的那些事情，很多他都清楚，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愈发觉得，他的确是太过了，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的话，他的每一次过错，都足以令其死无葬身之地！
而这一次，他更是连圣月公主都敢利用，他利用就利用了，很多时候，皇上是不会去过问他的手段的，但是不管你做什么，最好都不要被人发现把柄，没有十全的把握，你就不要去做，但是你依旧做了，并失败了，那就只能独自承担后果了！
想着，皇上当下看向顾莽的神色中，也多了几分薄情的冷意，众目睽睽之下，他淡漠、却又深沉地说道：“把三殿下押入天牢。”
“皇上……”闻言，德妃当下直接瘫软在地，不可置信的眸中蓄满了泪水：“皇上，莽儿已经昏厥过去了啊……”
可是，已经有侍卫上前，直接把顾莽给带了下去。
顾瑛正欲上前去求情，顾汐却一把拉住了他，事情已经败露，再多言的话，只会牵扯的更多，而且，还未见得就能救出顾莽来。
“你放开我！”顾瑛直接甩开了顾汐的手，他不能眼睁睁地就看着顾莽死在天牢里：“父皇，三弟……”
“够了！”
顾瑛的话未说完，却已被皇上无情地打断：“这件事情朕会彻查！你休要再多言！”
冷眼觑着这一切的顾千金闻言，当下却有些淡漠地笑了，彻查？还要如何彻查？难道事情还不够真相大白吗？
如果此时换做是她顾千金和独孤律犯了错，只怕是皇上早就化作一副极为痛心的样子对他们赶尽杀绝了吧？
既然如此，那此时她为何不继续落井下石？
想着，她当下直接看着皇上道：“皇上，这件事情二殿下亦不能置身度外。他之前可是曾说过，他和三殿下可以互相证明，他们在圣月公主被暗算的时候并未离开宫宴。二殿下分明就是做了伪证的，这也足以说明，在这件事情中，他至少也得是帮凶！”
顾千金言词切切，并毫不留情面。
德妃闻言，当下看向她的眸中已经充满了毒怨，再没了之前丝毫清心寡欲的样子：“顾千金！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千金却只是冷笑：“我不太明白德妃娘娘的意思，我不过是在正当防卫，怎么就变成了欺人太甚了呢？还是，德妃娘娘觉得，我就活该被你们设计害死，还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你，你……”德妃气恼至极，当下突然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皇上见状，神色骤变，当下立刻上前，直接把德妃抱在了怀里：“馨儿，馨儿，太医，快传太医……”
皇上来到德妃面前的时候，经过皇后，直接从皇后身边擦过，因动作太过急速，险些将皇后给蹭倒。
此时，皇后跪在地上，看着皇上唤着德妃的闺名，会直接将其给抱了出去，眸中的平静瞬间碎裂，原来，他的心，终究还是偏向她的！
想着，她的眸底当下便闪过几分恨意，再次抬眸时，眸中已经一片清明。
她当下冷冷地扫了顾瑛一眼，淡道：“从即日起，三殿下就在鹏程殿好好反思吧。”
顾瑛闻言，面上闪过几分不甘，却也并未多言，毕竟，现在顾莽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不能再冲动行事，这样非但救不了顾莽，还会拖累德妃。
想着，顾瑛已经拉着顾汐向外走去，在经过顾千金身边的时候，两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毒恨。
而顾汐已经走至顾千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斗蛊，我很有兴趣。”
话落，冲其淡笑之后，抬脚离开。
看来，顾汐是真的猜到了，那狼犬之所以会扑咬顾莽，就是因为顾千金给其下了血蛊的缘故。
顾千金是把蛊毒下在那袖箭里的，只是她刚下的时候，那蛊还只是一个卵，所以，饶是顾汐都未发现。
袖箭是用玄铁打造的，做工又极为精致，而且，顾莽就是太过自大，觉得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饶是他对独孤律心生防备，也一定会时刻把袖箭带到身上，经常吸收血气，蛊毒的卵就会很快长大，变成真正的蛊虫。
自从之后，他的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极为浓郁的，但是一般人却嗅不出来的血腥味，这才会引得狼犬发狂，死死地撕咬他。
独孤律当下走至顾千金的身边，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顾千金转眸对其会心一笑，当下亦用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挠。
皇后看着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眸光微暗，当下只是转眸看向顾浩然道：“云王，此事，多谢了，本宫一定会铭记于心。”
顾浩然只是因为顾千金才出面的，又不是为了给她皇后主持公道，她这话分明就是想要把顾浩然给拉到自己的阵营上去，顾浩然闻言，只是淡道：“月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