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嘻嘻,皇兄不回来,大家都不敢吃饭。”玥娇道。
秦子洛坐在顾且行一旁,好嘛,哥俩捧着坛子喝起酒来了。宫里头的人谁不知道咱们万岁爷酒量浅,秦子洛莫不是胆大包天想灌他一灌,我也懒得去管,兀自询问玥娇今天玩儿得如何。
大约她整个下午都是同秦子洛泡在一起的,秦子洛待她如待寻常姑娘一样,客客气气甚为照顾,既然我这个安排秦子洛不反感,我便也放心了。
“皇姐,你尝尝,我们今天打的兔子。”玥娇从篝火架子上取了插着兔子肉的长钎递给我,我看着那上面滋啦啦一层亮油,肚子里虽是空着,可嘴巴却不想吃。
我便笑着推辞了,身旁顾且行同秦子洛却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不豪迈。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些什么,秦子洛忽然站起身来,抬了袍子复而跪下,对顾且行掏心掏费地说了番誓死效忠的违心话。我估摸着,方才顾且行肯定是说什么话吓唬他了。
散场之后,顾且行将我叫住,看着秦子洛送玥娇回去的背影,问我道:“你的意思?”
“你有意见?”
顾且行冷笑,“你待秦子洛,是格外得关照嘛。”
我越是心虚,表现的就愈加义正言辞,站定身子看着他,我道:“秦子洛是容祈的表兄,我是容祈未过门的妻子,按照位分,也算是我半个兄长,自然待他不同。”
面带醉色,他眯起眼睛瞪我的时候,表情就更显得威严,他嘲讽道:“人都死了,等着老死了,再去做对鬼鸳鸯么。”
“冥婚。”我白他一眼,一字一字地说:“只要定安王朝存在一天,有父皇的圣旨在,谁都不能拆散我们。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顾且行强忍着怒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是鬼迷心窍!”
烈日底下晒了一整天,浑身黏黏腻腻的,顾且行昨日便命人用草叶将温泉附近的边边角角熏过,再额外调了些人手过去,以防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靠近。
我听说顾且行正忙着在房中批阅从宫里送过来的折子,便也不担心他会出现在隔壁,这温泉泡起来也惬意多了。
因着恐我害怕,描红在室里陪着我,顺便在我肩上捏几捏,去去疲倦。唔,她这手法真是不错,三两下就又给我捏睡着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个姿势保持睡眠的,没有滑到池子里呛醒,真是个奇事。
梦里鼻尖还有那股残香,容祈温热的拥抱柔柔的亲吻,一幕幕在现。听说人死了,若是已经放下前尘转世投胎,活着的人便不能再梦见他了,如今我还能梦见容祈,真好。我便觉得睡觉是桩很享受的事情,急急忙忙起来穿好衣服,想要尽早回归方才的梦乡。
可是,他却不来了。大约梦里的他,也是要睡觉的吧。
这一觉却睡得很沉,第二天我听有人私下传闻,说昨夜出了点事情,有人在廊子里发现了迷香的痕迹。倒是也没丢物也没丢人,顾且行怕这个事情传到宫里去,叫太后几个老人家担心,便迅速将消息封杀了。
第二日起来,照常是吃饭热身,然后自由活动去打猎,我被强迫着同顾且行在一处,弯弯绕绕地进了林子,百无聊赖地看着众位青年拉弓射箭,一只又一只纯天然无公害的小动物惨遭毒手。
自然顾且行是收获最丰富的,其实他也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因这皇帝的壳子拘着自己,不能同寻常少年一般有说有笑又蹦又跳,活得也不易。
旁人或许难以察觉,但是我近来对顾且行过分熟悉,而且勇于怀疑,便觉得顾且行并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弓弦拉得不够满,偶尔面上会闪过一丝吃痛的表情。我勒马靠过去,很八卦地凑在他身旁低低问道:“昨晚瞌睡时从床上掉下来了?”
顾且行抿唇瞟我一眼,看表情是不想回答。我幸灾乐祸似的笑着,又道:“唉,你是不是叫人揍了?”
“如此关心我夜里的事情,不如今晚来我房里睡?”明明是句赤裸裸的调戏,从他那个冰块唇里吐出来,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慎得慌呢。我确定顾且行是让人揍了,起码是同人打架了,不然他不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出来掩饰。
我心里头觉得挺痛快,想想早上听说的迷药的事情,约莫那下药的人就是冲着他去的。什么人敢打皇帝?再想想那天温泉里闹蛇的事儿,咳咳,本公主又无厘头了,没准那采花贼要采的根本不是本公主这朵花,倒是看上顾且行了。
这么想着,我就嗤嗤地笑起来,顾且行用疑惑而嫌弃的目光看着我,我嬉皮笑脸地说道:“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男人。”
他眉一皱,说道:“自小我也没拿你当过女人。”
我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干干一笑,“我去看看三妹妹。”
顾且行没管我,只是派人跟着,他自个儿领着些小青年往树林深处走,大约今日的晚膳就是烤野味了。这要是以前,父皇在世,而我还有味觉的时候,我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找到玥娇和秦子洛的时候,看玥娇玩的开心,我便静静看了一会儿,描红听我的话把小玮带出来撒野。玥娇瞧见我,笑盈盈的上来打招呼,递给我一把小弓,说让我也试试打猎的滋味。
我往日从来没有跟父皇出来过,其实对打猎这事情一窍不通,连弓箭都没怎么玩过,便将小玮往地上一放,说道:“看小玮的吧,小狼崽子都快憋成家猫了。”
小玮进了林子便跑得飞快,玥娇好奇便在后头追赶,我亦跟着追上去,不巧又赶上了上次在小猎场的事情,玥娇一个走神差点叫人射了一箭。我动作极快,扑过去用后背挡着她,总想着自己运气好,那么多次死里逃生,也不多这一回。
我自然是运气好的,因为我身边有影卫,我这闭着眼睛做了最坏的打算,身后一阵清风拂动,弓箭便从身旁飞了过去,落在地上时箭锋还擦着丝血迹。
转过身看到戴着半张面具的影卫,线条美好的下巴,面具下闪躲的眼神。他将一手按在手臂上,指间已经渗出鲜血。估计是怕被附近的人看到,他转身便要离开,我呵道:“站住!”
第69章 绿暗红嫣浑可事(六)()
是无命。我便开始怀疑昨日那个赶牛车的也是他,而这个人有点奇怪。他左右看看,方才射出那一箭的少年正从远处跑过来,无命正欲遁走,我飞快地抬手打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那面具看着薄薄一层,还真是挺结实的,打得我手背生疼。无命愣了一瞬,侧过脸去不想让我看见。与下半张脸不同的是,被面具覆盖的皮肤上,遍布密密麻麻的伤口,破碎得惨不忍睹,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我忽然有些吓住了,玥娇拉着我的衣裳身子禁不住一抖,我冷冷对无命道:“下去吧。”
那射箭的少年过来以后,询问有没有伤着人,反正被伤着的那个已经跑了,这些影卫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我便对那少年说,没出什么事,这事情就不要再让外人知道了,省的传到顾且行耳朵里,他还得吃通惩罚。
我恢复了心情,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多想了,有一个瞬间,我真希望打下面具后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我心里知道那是什么。如果世上真的有死而复生,容祈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可终不过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夜里依旧辗转难眠,我摸一管清笛靠在唇边吹奏,只是素来对管乐没有研究,谱子虽然牢记在心中,吹出来却断断续续的不尽人意。我从房间走出来,小广场上篝火吡啵作响,夜风习习,一侧山林树涛阵阵,远山碧野层层叠叠。
有笛音与我相应,吹得正是那曲《采薇》,我收住气息,将笛子紧握手中,起身茫然四顾。笛声仿若从四面八方而来,辽远空灵悠悠绕耳。我很用力很用力地听,循着一个方向找过去,心里越来越着急。
一条小河挡住我的去路,我完全没有注意脚下的道路,就这么穿着鞋子蹚了进去。河水不深,只没过我的膝盖,我不管不顾地在水中行走,眼泪就掉下来了。
容祈,是你么?
笛声戛然而止,天地间一派静谧,静得叫人害怕。河水在膝间缓缓流过,我鼻子越来越酸,难过地想要蹲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且行带人跟上了我,他们将我带上岸,我蜷坐在草地上,耳边尚有一尾语音。黑夜中,顾且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望向他,仿佛在寻求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