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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且行早就安排了人马严防死守,角落里亦隐藏着弓箭手。
当那些乱箭朝扎进皮肉的时候,麻木的身体早就感觉不到疼痛,她只是觉得脑袋很沉,闭上眼睛就能彻底睡过去,那一觉一定可以睡得很香。
可就在闭眼的那个瞬间,身体倾倒的瞬间,她看到匆忙赶来的他,黑夜中随风拂动的墨蓝衣袂,他张惶的眼神中,流转着深深的不舍和歉意。
可他,终究来晚了。
他来得不是时候。死,是她最不希望他看到的样子,她不想死在他眼前,她曾见过那么多死亡的画面,她心里无比地清楚,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倒下,比直接听说死亡的消息或者看到尸体难受太多了。
感受着温暖的身体逐渐冰凉,那种透心蚀骨的悲凉,将会深深种在活着的人心中。她心甘情愿为容祈和他心爱的女人去死,却从没巴望着容祈要记住她一辈子,尤其是带着愧疚和悔恨。
她的爱,隐忍在灵魂的深处,从八年前的第一眼开始,已经注定了万劫不复。可是要那个人用无关于爱的感情来回忆,来报答自己,这是对爱的侮辱。
直到死,她都是卑微的,卑微地匍匐在所有人眼前,耳畔已经归于寂静,火光凄厉,她隐约看到她的公子向她一个人奔来,那双从未真正触碰过的嘴唇,在呼喊她的名字——初一!
公子,你还是来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试药,自从决定做初一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把属于这副身躯的一切都交给他了,包括灵魂,包括生命和所有感情……
闭上眼睛,那个奢望了八年的,最紧最深的拥抱,她已经感受不到。
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只是微寒,因为这个故事中,她并不那么重要。
第90章 满地残红宫锦污(一)()
甘霖皇叔提到容祈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的人眼神不约而同地抖了抖,我茫然无知地望着他们,绞尽了脑汁想啊想啊,终于想起些关于这个名字的事情,好像父皇给我选的那名驸马,正是个姓容的。
顾且行皱了皱眉头,算是默许了。其实打我看到顾且行百忙之中来看望我,我就挺惊讶的,我不知道在错乱的记忆中,到底缺失了什么,反正凭着我和顾且行往日的关系,他现在这莫名的关心,只会给我带来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错觉。
没人能向我解释吟风是怎么变成哑巴的,他们只告诉我父皇已经离世大半载了,现在顾且行是皇帝,陈画桥是皇后。这些事情我都有些印象,并不十分意外,只是他们说来说去说的都是别人的事情,并没有告诉我,在我错失的部分记忆里,我自己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好在本公主心宽,觉得现在这个云里雾里的感觉有些乐趣,并不急于将事情弄清楚。
容祈来娇华殿看我的时候,把能打发出去的人都打发掉了,我坐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美男子,那如画的轮廓,那清秀的眉宇,这个人模样长得可真懂规矩。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脸型有些过于消瘦了,眼底隐隐一圈乌青,好像很操劳疲惫。我想这是顾且行的过错,一定是他委派了太多事情给容祈做,才把人家累成这模样。在本公主看来,美男子的作用,就是用来欣赏的,既可远观、也可亵玩。
空寂的房间中,我坐在床上和一个惨绝人寰的美男相对,气氛瞬间就暧昧了,而他立在床边俯首看着我,看了好多眼,目光就像钉子似的钉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我知道看病讲究个望闻问切,看来这位靖王爷他是先“望”上了。
“咳咳……”我被望得不大自在,终是忍不住打破沉默,礼貌地干咳两声。
他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抬了袍子在床边矮身坐下,问道:“身体感觉如何,可还有旁的不适?”
于是我知道他这是开始望闻问切中的“问”了,但他一屁股就坐在本公主闺床上的这个动作,其实非常不妥当。虽说他是父皇选给我的驸马,等国丧满了,我迟早是要嫁给他,可这其中总得有个熟络的过程,一时间我对这个人印象有点不大好,我觉得他行事忒轻浮了些。
我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朝床铺里侧挪了挪,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点饿。”
“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他简单地答复我,而后将针包甩开,低头很认真地挑选银针。
我是个很配合的病人,就算他把我的胳膊扎成个红烧猪蹄,我也没同他计较。我一边忍着各种各样的疼痛和酥麻,一边注意着容祈的一举一动,觉得场面怪尴尬的,便随口说道:“你就是父皇给我选的夫君?你长得挺好看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莽夫,没想到你还会治病啊。”
他低头继续施针,认真起来的样子格外俊美,看得我有点神魂颠倒的。三根手指在我脉上滑过,而后将那些银针一根根拔掉,他抬眼看我时表情有些严厉,好像是在责怪或者是审问。
但他也只是那么看着我,我大睁着眼睛回看着他,等着他问我点什么,这四只眼睛大眼瞪小眼,瞪得我眼睛都酸了。我终于败下阵来,眨了眨眼睛,侧目看着他,“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你,不记得我?”他微微蹙眉,用十分不信任的口气问道。
我又仔细地想了想,诚诚恳恳地摇头,将被子向上拉了拉,侧目道:“你这个人怎么神经兮兮的,我同你很熟么?”
他眯起眼睛,唇角弯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一起睡过了,你说熟不熟?”
我警惕地看着他,心中默默地写出“衣冠禽兽”四个大字,我并不相信他说的话。轻轻咬住下唇,我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心想父皇怎么会给我挑出这么个登徒子做驸马,是不是搞错了?
他眼底泛滥着涔涔笑意,坐在床边稍凑近一些,问道:“真的不记得了?”
我默默吞了下口水,摇头。
“不然,现在回忆回忆?”那张俊逸的脸几乎近在咫尺,他俯身欺上来,手掌靠在床上用一个类似拥抱的姿势与我相对。我抱在身前的手臂下意识地用力,急忙岔开话题道:“我很饿,什么时候可以吃东西?”
他挑挑眉毛收住笑容,指腹滑过我的额头,将一束鬓发别在耳后,笑意缓缓,他道:“现在就可以,想吃什么,嗯?”
我一本正经地想了想,胃里荡漾着汤药的苦味,我感觉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尝过味道了,还真不知道想吃什么。我让他出去,先把描红和吟风给我找进来,我要起床。
容祈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收拾了那堆看病的器具,自语似的幽幽地说:“若是真的忘了,也好。”
这次清醒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病过,也许是睡得时间太久了,存了太多力量在身体里,我整日活蹦乱跳活力满满。我总觉得那个容祈和顾且行有点不大对劲,容祈隔三差五会进宫给我诊脉,顾且行便会跟着,容祈给我把脉的时候,顾且行就冷着脸坐在一旁,就像是在监督什么似的。
这天容祈给我把脉之后,又同顾且行关起门来说悄悄话,我虽然失过忆,好歹往日看过的禁书小本儿段子还记得。像容祈和顾且行这样的,一个是谦谦妖孽郎,一个是傲娇冰块脸,凑在一起可不就是出不可多得的断袖佳话。
而我怀疑顾且行某些方面有问题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了证明我这双明察秋毫善于发现基情的慧眼,我带着吟风一起,爬了顾且行和容祈私会的房顶。
我越发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因为他们见面不是在乾和殿或者御书房,哪怕是随处一个花园子都说的过去,他们在哪里幽会不好,偏偏幽到了娇华殿,且还是大大方方地幽。
我趴在房顶上,轻轻揭开瓦片,吟风已经在周围踩了好几次点,并没有类似暗兵影卫之类的人出没,大约他们这次私人会面,并不是个非常非常要紧的会面。
房间中烛影恍惚,一蓝一黑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姿相对而立,顾且行的音色依然很冷,他说:“容祈,不要妄想同朕讨价还价,你知道朕为什么还留着你的性命!”
容祈轻缓一笑,似乎是根本不把顾且行的威胁放在眼里,他道:“皇上要臣的性命,一句话足矣,不过皇上若是以为,凭臣与锦飒郡主区区两条性命为支点,就能暂时维持朝廷与郁王旧部之间的平衡,似乎是过于抬举微臣了。恕微臣直言,定安与漠北三年之内必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