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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向前指了指,“两点钟方向,气味是从卧室里飘出来的。”
我深吸了口气,憋住,谨慎移动到不远处的这扇门旁,将手放在上面,轻轻那么一推,就有成群的苍蝇从里面飞出。
现场情况十分恶劣。
一具已经没有人形的尸体,如同被压扁的肉饼一样黏在床上。
高腐从尸体膨胀、出现尸绿、口鼻肛门流脓血到出现腐败静脉血管网和气泡,以及完全巨人观,每一个过程都十分的恐怖血腥,尤其是进展到最后,软组织液化。
所谓液化,就是尸体变成血水。
就像是鹿鼎记里的化骨绵掌,死者只剩下衣物和一摊血水,更像是铺在碎肉中的一张人皮。
整个人的内脏以及肌肉组织通过口鼻、皮肤破裂处溶解流出,形成尸体外围暗红与青绿脓液,死者衣物被鲜血浸透,存在与微量物质中的线索不复存在,尸表伤痕更是随着尸体膨胀、气泡与静脉网的出现而毁于一旦,故此现场取证工作相当艰难。
冷静脸色和我一样并不好看,虽然都是工作多年的法医,看到这样一种场景时仍旧会很不舒服。
“潮湿度160%,是上限值的两倍,窗门都是封死的,空气不流通,报案人说味道是从上个星期开始,想要从这间屋子里飘出去,起码要达到内脏消溶,巨人观才有条件,算下时间死亡至今不小于二十天,单凭专业已经无法判断,必须动用设备。”
我望着溅落在屋顶和墙壁上的内脏残渣,不淡定了,“这么壮观的现场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冷静也扬起脸,“是尸爆。”
尸体爆炸是一种不常见但真实存在的现象,主要原因是由于皮肤没有溃烂,消融后的内脏无法排除体外,体内形成的硫化氢等液体持续膨胀,最后就像是充气过量的皮球砰的炸开。
我进一步分析,“说明没有锐器伤,胸腹腔皮组织完好。”
冷静强忍着,找出工具,“干活吧。”
现场取材十分艰难,尸体已经不能再叫尸体,只能叫生物材料。我们需要一点一点清理痕迹,拾捡组织,尝试从中提取有效证据,比常规尸检工作更耗时间和精力,所以做完以后天已经黑了。
走出现场冷静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前的汗珠,一言不发地走到窗口透气。
陈着走到我跟前,问我里面什么情况。
我看着他,指着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他在我胸前来了一拳,废什么话。
我也回了四个字,一无所知。
“那你们进去这两个小时都干什么了?”
高腐的尸体取证工作本来就很难,更何况是一具爆过的尸体。皮表被充得圆滚滚的,再经过那么一爆什么证据都没了。别说是死因和死亡时间,就是个人识别都相当困难。
一看不出外貌特征,二不了解内脏情况,所以很多信息都无法判断。
不过
我说,“死者的骨骼可以判断年龄、身高,是否妊娠,也一定程度上可以做病理判断,所以我们法医还是会提供给你们一些佐证,接下来就得看你们痕检取证工作进展如何了。”
陈着点头,“暂时只能这样了。”
我们在凶案现场徘徊至深夜,回到局里时已是夜半三更。
冷静利用电子仪器对死者骨骼以及取回来的生物材料进行化验,至少要三到五个工作日才能得出结果。
“啊”
冷静拉开存放工具箱的柜门时,有一个攥着解剖刀的女孩从里面蹦出来,吓得抓住我的手臂惨叫了一声。
“别怕别怕,她是我朋友。”
我安抚冷静后质问面前握着解剖刀,面色惨白的女孩,“你不老老实实在招待所待着来着干嘛?”
她看到是我后瘫坐在地上,手中的解剖刀也随手放在一旁,“有个男的追我,我当然得往这跑啊,可惜你又不在,我只能躲在里面,所以,真的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我问,“什么男的?”
岳玲珑小手一指,“就是画像上的那个人。”
闻言一惊。
几乎是在同时,我注意到地面一串一大一小,十分诡异的泥脚印
11,换皮()
陈着说的是对的,这个人胆大妄为,不然不会追进法医室。
可我又想不通他和岳玲珑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有一件事是十分清楚的,就是我的线人被一个嗜血疯子给盯上了。
出于安全考虑我把岳玲珑留在法医室里休息。
对这串神秘脚印进行提取后,冷静电话通知了陈着。
得到消息后陈着很快赶了回来,听过我们的描述后他也瞪起眼,皱起眉,一张脸如同紧急集合一般。
“妈的,真会挑时间。”陈着追悔莫及,“早知道留几个人好了。”
“谁都不能怨,只怨我们自己掉以轻心。”
冷静重新走到解剖台前,盯着这些从现场提取回来的,附着在其它载体上的材料证据。
“我现在开始提取证物,需要安静。”
解剖台面上有一件油腻腻的,血淋淋的衣物,以及死者的骨骼、指甲、毛发等不易腐烂的人体组织。冷静将这些组织均匀分布在衣物四周,又对着这些从一个完整活体身上分割开来的多个死体拍照。
闪光灯啪啪闪烁,格外诡异。
随后我配合着冷静对这些载体进行刮取、液洗、拔取,射像、化学显色等提取工作。
“你去帮我把骨头做了。”
“嗯。”
我点头。
骨的鉴定通常是根据头骨、盆骨形态判断性别;年龄通过骨骺结合、骨缝愈合以及骨头结构(骨密质骨松质骨髓腔等)做推测,牙齿磨损程度也具有一定判断意义。然而其中最主要的,也是最有意义的骨骼判断并非这些,而是对死者面颅骨骼结构特征的测量,再通过塑像等方法几乎可以精准判断出死者容貌特征。
“死者女性,身高一百六十三厘米,十七或者十八岁,体形偏瘦,通过面颅测量眼睛比较小,额宽颧突,鼻骨塌陷,骨头颜色正常,我一会做个定性定量分析,看看骨头里是否含有金属、矿和化学物质,等等”我的手再次落到死者的鼻骨处,发现问题,“这个塌陷是人为”
冷静注意力集中过来,“正常的鼻骨塌陷是向两侧,而这个是向内中央,不像是被人打的,更像是自己撞的”
我猜测,“会不会是外力作用?”
“我检查一下头皮,你有时间帮我做个图谱,留做材料。”
我点头。
随后提从死者残留组织中提取了细微的生物检材进行dna图谱制作。
做完上述这些工作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屏风后面的岳玲珑扛不住,就盖着我的衣服卷着身子在地板上睡着,可能因为刚刚受到了惊吓所以一直说着梦话。
冷静来到我身旁,“今天咱就到这儿,回去休息吧。”
“嗯。”
我轻声将岳玲珑唤醒,带着她走出冰冷的法医室。
在门口我们撞见了陈着,出于安全考虑他说要开车送我们回去。
我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因为身心疲惫车上我一言未发,静静望着阴风阵阵,如同鬼城一样死寂的县城街道。
不久。
车停在招待所门口,因为陈着有话要和我说,所以我先让岳玲珑到里面等着。
我站在车门口,看着车里的陈着,问他,什么事?
陈着深吸了口气,和我说,“为什么凶手跟踪你的线人?”
我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凡是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怀疑她和凶手有关系?”
陈着说,“刘念就是这么死的,不过她是你的线人,我尊重你才没当着她的面,所以你自己多注意吧。”
我轻轻点头。
陈着分析得不是没有道理,刘念遭人灭口之前也一定被人尾随过,所以没有理由不怀疑岳玲珑很犯罪分子有关。但是她之前跟了萧风好几年,所以我也有理由相信她的为人。
可转念一想又不得不慎重。
陈着说的对,凡事总要有个理由,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我会调两个人过来保护你们,安心休息吧。”
“不用了陈队。”
回到招待所里我收拾了东西,让岳玲珑换上自己的衣服,拉着行李箱从招待所的后门离开。
我们回到岳玲珑之前住的那间房子里,比